慈善捐款得人心

《旧约·利未记》中说:在你们的土地上收割庄稼,不可割尽田角,要留给穷人。

为了保障和加强族裔的安全,犹太人热心运用财富和时间行善,并且推动社会运动。犹太人虽属少数民族,但所奉献的金额却高得让人难以置信。尽管一般的刻板印象认为犹太人很吝啬,但事实上,犹太人是最有善心的族裔之一。在美国,美籍犹太人的力量强大,主因是他们善于组织和动员经济力量。他们的慈善捐赠不但支持散居世界各地的犹太人族裔,也协助个别犹太人在经济上往前进。

《他目勒经》中写道,“你能够施舍多少钱,就会有多富有。”在整个犹太族裔中,犹太人的施舍使他们变得更有钱。此外,犹太人了解族裔自立自强时,等于控制了自己的命运。犹太人有一句谚语说:“出钱的人讲话最大声。”这种自给自足的哲学适用在人道协助上,也适用在游说政府、影响和犹太人利益有关的问题上。犹太人相信,如果族裔依赖别人的资金,就会变得臣属于出钱的团体。

在美籍犹太人的慈善和政治活动中,就可以看出犹太人是富有、慷慨和活跃、自由的族裔。一般美国人捐赠的金额占可支配所得的2%,相形之下,犹太人的这个比率达到4%。犹太联合捐募协会(United Jewish Appeal)每年推动劝募,从占美国人口2%的犹太人当中,每年收入超过10亿美元。犹太联合捐募协会募集的捐款,除了可能低于救世军(Sanation Amny)之外,已超过美国任何个别的慈善团体,包括美国红十字会、天主教慈善机构(Catholic Charities)和美国癌症协会。

在1997年,犹太人的全部捐赠金额大约有45亿美元,其中15亿美元捐给包括犹太联合捐募协会之类的团体组织;20亿美元捐给犹太教会;7亿美元捐给以色列;2.5亿美元捐给教育、宗教和族裔关系机构。在美国最慷慨的捐款人当中,犹太人十分突出。美国《价值杂志》(Worth)在1999年4月列出当年的100个“大善人”中,有35位是犹太慈善家。这本杂志的排行榜特别有意义,因为其中计算了已经动用的终身捐赠金额。排行榜中,高居榜首的是犹太商人索罗斯(George Soros),他的慈善捐赠已经超过20亿美元;全球首富比尔·盖茨排名第15,但他不是犹太人。

犹太人的慈善捐款数目惊人,不只是因为犹太人有钱,也是因为犹太人要发动组织良好的大规模募款活动,以便推展犹太人的目标。这可以作为其他团体的模范,学习如何推动有效的募款活动,以便年年达成募款目标。

在犹太人社群中,总会有一个当地的犹太协会机构。在中世纪的欧洲,犹太人维持着一种机制:分配食物与衣服给穷人,为旅客提供住宿的房间,为新娘提供嫁妆,支持孤儿寡妇,并且为去世的人提供墓地。

若不是犹太人自立自强的话,根本不会获准到北美洲定居。新阿姆斯特丹殖民地的领袖史涂威森曾拒绝让犹太人进入这个殖民地,一直到犹太人保证照顾自己族群的老弱病残后,才同意他们定居。不过事实上,如果犹太人不是建立这个殖民地的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大股东,他们很可能还是会遭到拒绝。从此以后,美国犹太人一直维持着一些自助机构,包括犹太人的宗族团体、犹太兄弟会(B’nai’rith)与美国女性锡安主义团体哈达莎(Hadassah)组织。

犹太人的慷慨、大方的确稳妥可靠,因此,在犹太人的传说中,有一个经常出现的人物,那就是自信爆棚的乞丐。

有一个乞丐苦苦哀求一位家庭主妇,施舍他一点食物。她可怜他,于是就请他到餐桌旁,在他前面放了一个盘子,高高地堆了黑面包和查利面包;查利面包几乎是黑面包的两倍价钱,但乞丐并没有碰比较便宜的黑面包,却大吃特吃查利面包。

这位主妇越看越生气,终于问他说:“你没有想过查利面包的价格是黑面包的两倍吗?”

“我想了很多次,”乞丐愉快地回答说,“夫人,请相信我,你所花的每一分钱都值得。”

在很多情况中,有时候是为了因应反犹太主义,犹太人慈善活动所创造的机构还会造福整个社群,包括非犹太人在内。例如,医院不允许犹太医生执业时,犹太人就自己盖医院,对所有医师和病人开放。另外,因为其他人的排外政策,犹太人也创立了很多乡村俱乐部和男士俱乐部。事实上,所有的犹太慈善家中,只有10%的人限制自己的捐款仅限于协助犹太人。犹太人是捐赠大户,大学、图书馆、医院、博物馆、交响乐团和歌剧团则是最大受惠者。

在国际层面上,对犹太人而言,支持以色列是至为重要的事情,以色列也收到了很慷慨的支援。世界各地的犹太人遭到威胁时,美籍犹太人很快就会支援,例如衣索匹亚的犹太人面临饥荒,还有俄罗斯犹太人在苏联解体之后,面临重新安置的需要时。有时候这种需要十分迫切,1973年的赎罪日战争开始时,以色列遭到突袭。当时美国是早上,美国的犹太人正穿着盛装,去参加犹太教堂的仪式。犹太联合捐募协会立即做出令人惊异的反应,在一周内,筹募了1亿美元的现款,紧急协助以色列。

犹太人和非犹太人对慈善捐赠的看法不同。犹太人从小受教育,认定慈善是根源于社会正义的义务,而不是基于爱心或可怜其他同胞。在希伯来文中,慈善这个字眼的字根是“正义”;在拉丁文中,慈善的字根是“爱心”;同样地,在希腊文中,慈善的意思是“对人类的爱心”。犹太人施舍时,常常提到的说法是为了支持社会正义,因为犹太人拥有遭到歧视的长久历史。

犹太教很实际,特别注重结果,如果要他们去比较5美元的爱心捐款和100美元的义务捐款,他们会认为金额大的捐款比较好,因为可以做更多好事。

在犹太教里,最好的捐赠是促使接受捐赠的人独立自主。12世纪的学者和哲学家迈摩尼德斯(Moses Maimonides)认定,慈善可以分为八级。

(1)勉强施舍的人。

(2)仁心施舍,但是未尽全力的人。

(3)施舍恰如其分,但是在被人要求后才施舍的人。

(4)没有人要求就自动施舍的人。

(5)不知道谁是受惠者,但是受惠者知道谁是施主的人。

(6)无名氏施主。

(7)不知道受惠者的无名氏施主。

(8)利用捐款或贷款以协助别人自立自强,或协助他人获得技术或找到工作的施主。

此外,《旧约·利未记》说明了一种“圣典”,“人类能够圣洁是因为上帝是圣洁的,但是我们表现这种圣洁的方式,大部分不是通过对上帝的行为,例如崇拜、沉思或牺牲。圣典是以我们对其他人的责任为中心。”

犹太教堂和其他教会有一个重大的差别,就是犹太教堂维持运作的方式很实际。犹太教堂不靠每周自动收取奉献,而是很像世俗的运动俱乐部一样,有效地向每一个家庭收取会费。由理事会订出预算,再根据犹太教堂年度需要的花费预算出会费。大部分的收费计划都有某种形式的减免规定,减收单身年轻人、新移民家庭和老年人的费用,好让他们付得起。犹太教会不收取1/10的奉献,因为大部分教友都是专业人士,假如照1/10的比率收取费用,会超过教会的需要。订出收费表,也比每周收取奉献有道理,因为美国犹太人很少每周都上教堂做礼拜。

另一方面,对于很多跟教会关系疏远的犹太人,以及环境不好的人来说,年费可能高得让人负担不起。此外,最重要的犹太礼拜仪式,例如,犹太新年和赎罪日的宗教仪式,经常只限于交了全额会费的教友参加。让我们看看下面一则小故事。

赎罪日这一天,一位男士来到犹太教堂,显得很激动。门房在入口看着大家的入场券,当这名男士想要走进去时,门房挡住他说:“你的票呢?”

“我没有票,我只是想找我哥哥戴德邦,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这个说法有点道理,但总是有像你这样的人想要溜进去,参加重大节日的礼拜仪式。算了吧!朋友,到别的地方去试试。”

“说真的,我跟你保证,我必须告诉我哥哥一些事情,我只停留一分钟。”

门房看了他很久说:“好吧!我就假定你说的是真的。你可以进去,但是别让我逮到你在里面祈祷!”

美国犹太人形成一种独特的行善模式,大大地影响了美国慈善事业的结构。他们普遍采用协会和基金会的模式,目的是汇集众人的资金,以建立支持每年费用的机构,发展维持慈善活动的基本结构。慈善机构如果是靠即收即用的钱过日子,长久后可能会碰到困难,而当资金短少的时候,重新劝募可能更加困难。通常大家对兴建建筑物都很用心,但是要维持和充分利用建筑物,却需要持续不断的努力。

波士顿犹太人协会是美国的第一个犹太人协会,创立于1895年。一个世纪以后,美国共有178个犹太人协会为犹太人服务。这些协会都是公开的基金会,汇集个人的捐款从事社区服务。现在约有7000多个由犹太人创立的独立基金会,由个人或家族出资,资产总额估计在150亿美元左右。在这些私人的基金会当中,有些创办人已经过世,但是大部分的创办人或创办人的后代仍然控制资金的运用。

除了传统的机构和基金会之外,富有的个人还自行创立特别的慈善机构。《华尔街日报》在1998年5月报道,有一个组织松散的秘密小组,由美国20位最有钱和最具影响力的犹太企业家组成,叫做“超大团体”或“研究团体”。这个团体由有限公司董事长韦纳和施格兰公司共同董事长布朗夫曼于1991年创立。

这个团体一年集会两次,每次集会两天,成员在会议期间,会参加一系列和慈善事业及犹太人有关的研讨会。这个团体的成员在面对第一代移民年华逐渐老去,对纳粹大屠杀的记忆逐渐模糊,仍然设法维持慈善活动的动力和犹太人的认同。这个团体由巨富组成,让成员能够寻找伙伴,追求个人的目标,而且学习彼此的成功经验和挑战。其他教会也有类似的联合会议,但是很少像这个团体一样,由这么高阶的企业家组成。

超大团体的成员都保持低调,因为他们不希望跟现有的犹太人机构竞争,他们推动自己认为有重大影响的计划。例如,建立让犹太人白天上学的学校,或推动出生权计划( Birthight Ptoject)之类的行动。出生权计划负责把地球上所有愿意回归以色列的年轻犹太人,都送回以色列。1997年,前投资基金经理人史坦哈特推动犹太人教育伙伴计划,获得1900万美元的支持,其中150万美元是由超大集团中6位有兴趣的成员捐出。

超大集团的成员包括梦工场的史匹柏、鲁氏公司董事长狄许、贝果大亨蓝德、美国健保公司创办人亚伯兰森和投资人兼芝加哥公牛队老板之一的柯朗。

犹太人在慈善上的另一个重要方面,是创立了犹太人无息贷款协会(Jewish Free Loan Societies),直接协助移民和其他有需要的人。全美国大概有40个这样的机构,每年无息贷出大约4000万美元的贷款。这些协会由当地的犹太人出钱支持,正如《旧约·出埃及记》中所写的一样,“我民中有贫穷人与你同住,你若借钱给他,不可如放债的人向他取利。”

这些协会设立的宗旨是要贷款给没有资产、没有信用纪录或只有一点点的人,贷款金额比较小,通常是银行不愿意承作的贷款。20世纪初期,这是犹太新移民从事商业、自立自强所依赖的方法。在纽约,犹太人会用这些贷款,买手推车上的第一批货物。如今,这些贷款经常用来当作买房子的首期款,或用来购买二手车,让新移民至美国的犹太人可以去上班。

这些机构让人惊讶的是,大都也订有放款给非犹太人的政策,这是迫切需要的社区服务,而且是改变根深蒂固偏见的有力方法。《华尔街日报》曾经刊出以下报道:

F先生需要一笔钱以便让母亲从泰国难民营飞到美国来,但他在餐厅当侍者,没有什么担保品,因此银行拒绝了他。于是他去找贷款协会,协会很快就开了一张2000美元的支票给他,且不收利息。这种慷慨的行为对天主教徒的F先生是一个重大的启示,他在1984年从越南到美国之前,从未碰到过犹太人。F先生表示自己听说犹太人“自私小气”,可是他发现实际上正好相反,他说:“别的人都不肯贷款给我。”

可惜的是,很多贷款协会因为赖债率高,最近已经改变一视同仁的政策,只服务犹太人。20世纪90年代初期,凤凰城无息贷款协会,每年的呆账率达到约10%,而且几乎所有的呆账都跟犹太人无关。凤凰城无息贷款协会资产流失,只得勉强改变政策,只贷款给犹太人,但是大多数协会仍继续贷款给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