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课 清华名人榜——国学大师王国维

清华名言

聪明的人造就机会多于碰到机会。

梁启超、陈寅恪、王国维、赵元任四大清华国学导师,都是我国近代最杰出的学者。清华大学老校长梅贻琦曾说:“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当年,清华国学研究院正是由于拥有他们,创办两年后,其声望就超过了早于它创立的同类学校,并且,清华国学院由此开始,建立了中国学术独立的传统。

王国维

王国维(1877~1927),字静安,号观堂,浙江海宁人,杰出的古文字、古器物、古史地学家,诗人、文艺理论家、哲学家,是我国近代享有国际盛誉的著名学者。他中过秀才,早年学习英、日文,研究哲学、文学,受到德国资产阶级唯心主义哲学和文艺思想的影响,其成果在我国近代文化学术事业上具有一定的贡献。

王国维的学术著作,以史学为最多,文学为最深,文字学为最基本,并涉及其他许多方面。换言之,其殷周制度史、宋元戏曲史、古文字学等方面的成就,都是空前的,超过了同时代学者。

他世代清寒,幼年苦读,为秀才。早年屡应乡试不中,遂于戊戌风气变化之际弃绝科举。22岁起,他至上海《时务报》馆充书记校对。利用工余,他到罗振玉办的“东文学社”研习外交与西方近代科学,结识主持人罗振玉,并在罗振玉资助下于1901年赴日本留学。1902年王国维因病从日本归国。1903年起,任通州、苏州等地师范学堂教习,讲授哲学、心理学、逻辑学,著有《静安文集》。1906年随罗振玉入京,任清政府学部总务司行走、图书馆编译、名词馆协韵等。其间,著《人间词话》《宋元戏曲史》等名著。重视小说戏曲在文学上的地位,开创了研究戏曲史的风气,对当时文艺界颇有影响。

1911年辛亥革命后,王国维携生平著述62种,随儿女亲家罗振玉定居日本京都,从此,以前清遗民处世。其时,在学术上穷究于甲骨文、金文、汉简等研究。1913年起转治经史之学,专攻古文字学、古器物学、古史地学,先后致力于历代古器物、甲骨金文、齐鲁封泥、汉魏碑刻、汉晋简牍、敦煌唐写经、西北地理、殷周秦汉古史和蒙古史等等的考释研究,还做了很多古籍的校勘注疏工作。1916年,应上海著名犹太富商哈同之聘,返沪任仓圣明智大学教授,并继续从事甲骨文、考古学研究。1922年受聘北京大学国学门通讯导师。翌年,由蒙古贵族、大学士升允举荐,与罗振玉、杨宗羲、袁励准等应召任清逊帝溥仪“南书房行走”,俸禄五品。

1924,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驱逐溥仪出宫。王国维引为奇耻大辱,愤而与罗振玉等前清遗老相约投金水河殉清,因阻于家人而未果。1925年,王国维受聘任清华研究院导师,教授古史新证、尚书、说文等,他治史严谨,考证精湛,信而有征,不囿成见,主张以地下史料参订文献史料,多能发前人所未发,对史学界有开一代学风的影响,1925年任清华研究院教授,与梁启超、陈寅恪、赵元任并称清华四大导师“教授的教授”。他桃李门生、私淑弟子遍充几代中国史学界。1927年6月,国民革命军北上时,王国维留下“经此世变,义地再辱”的遗书,投颐和园昆明湖自尽,给中国知识界留下了深深的战栗和遗憾,也留下了难解之谜。

王国维治学三境界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谈到了治学经验,他说:“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在《文学小言》一文中,王国维又把这三境界说成“三种之阶级”。并说:“未有不阅第一第二阶级而能遽跻第三阶级者,文学亦然,此有文学上之天才者,所以又需莫大之修养也。”王国维所引词句第一为晏殊《蝶恋花》,第二为欧阳修《蝶恋花》,第三为辛弃疾《青玉案·元夕》。

王国维与国学

郭沫若说:“王国维的甲骨文字的研究,殷周金文的研究,汉晋竹简和封泥的研究,是划时代的工作。西北地理和蒙古史料的研究,也有惊人的成绩。他很有科学头脑,做学问实事求是,不为成见所囿,能发前人所未发,言腐儒所不敢言。”郭沫若又说:“王国维先生的《宋元戏剧史》和鲁迅先生的《中国小说史略》,毫无疑问,是中国文艺史研究上的双璧,不仅是拓荒的工作,前无古人,而且是权威的成就,一直领导着百万后学。”

俞平伯说:“王国维《人间词话》,标举境界,持平入妙,铢两悉称,良无间然。”王国维的甲骨文研究成果,纠正了《史记》的许多错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所以郭沫若称之为“划时代的工作”。

自沉昆明湖

1927年,正值国共合作的北伐战争开始不久,北洋系统的冯玉祥、阎锡山先后易帜。北洋政府分崩离析,京畿之地草木皆兵。此时,王国维任教的清华校园也失去往日宁静。其实,王国维虽然日常言行无异常,但言及时局,辄神色黯然,有“避乱移居之思”。而当时,他的知音罗振玉已携眷东渡,好朋友梁启超也正在津门养病。生性孤僻的王国维与他人少有交往,唯与清华研究院主任吴宓过从颇密。

6月2日,王国维像往常一样,吃完早饭便去了研究院。到校后,他先记起自己忘了把学生们的成绩册带到办公室,于是就让研究院的工友去家中取。此后他遇到研究院办公室秘书侯厚培,便与侯聊起下学期招生安排的话题,他谈了许多自己的设想和建议,过了许久才与侯分手。临别时,王国维向侯厚培提出借三元大洋,但侯厚培正好未带现洋,只能借给他五元钱一张的纸币。王国维从没有带钱的习惯,这是众所周知的,所以大家对此并不以为怪,也就没有人询问他干什么去。王国维拿了钱走出校门,叫了一辆由清华大学组织编号为35的人力车,径直要车夫将他拉往离清华园不远的颐和园。

到颐和园时,大约是上午10点左右。王国维给了车钱,并嘱车夫在园门口等候,便径直走进颐和园。初夏时节,颐和园青山绿水,郁郁葱葱。不过临近中午,园内游人稀少。王国维来到排云殿西面的鱼藻轩驻足许久。这时,他点燃一支纸烟,慢慢地抽完后掐灭了烟头,便从鱼藻轩的石阶上猛然纵身跃入湖中,此时大约11时左右。当时有一园工正距王国维投水处不远,听到落水声后,急忙跑来解救,捞出来后约一二分钟的时间,王国维就断气了。尽管鱼藻轩前的湖水深不过二尺,但湖底满是松软的淤泥,王国维自沉时头先入水,以致口鼻都被泥土塞住,闻声而来的园工们又不懂急救之法,王国维最终因窒息而死。当园工们将王国维从水中救出时,他的内衣还未湿透。一代国学大师就这样匆匆离去。

今天,关于王国维遗书的函封已不知何往,遗书原件却完好地保留下来,被裱入一个四开对折纸版内,珍藏在国家图书馆善本地库里。另有两个相同纸版,一个上面裱有罗振玉的题款:“海宁王忠悫公遗墨,后公完大节后逾月。上虞罗振玉署",并钤"罗印振玉"方章;另一为白折,当备题咏之用。

王国维去世后,人们将王国维遗体移送到园西北角门外旧内廷太监下处三间小屋中入殓。当天傍晚7时,王国维的灵柩被送到清华园南部的刚秉庙停灵。这一天到场送行的除王国维家属和清华研究院的学生外,还有清华的教授吴宓、陈寅恪、梅贻琦、陈达,北京大学的马衡教授,燕京大学的容庚教授以及梁漱溟等人。

一代大师的自沉之举震惊了清华园,更震动了学术界,人们无不为失去这样一位卓有建树的国学大师而感到痛惜。王国维自尽的当日,梁启超已离开了清华大学,得到噩耗后又奔回清华,亲自参与料理其后事,并为王国维抚恤金一事向学校、外交部力争。他对王国维之死悲叹至极,并对自己的女儿说,王国维“治学方法,极新极密,今年仅51岁,若再延10年,为中国学界发明,当不可限量”。当时的青年学者顾颉刚感慨地把王国维的死和同年3月康有为的去世相比较,他说:“康长素先生逝世,我淡然置之。我在学问上受他的影响不亚于静安先生,我既是佩服他,为什么对于他的死倒不觉得悲伤呢?因为他的学问只起了一个头,没有继续加工。所以学术界上的康有为,36岁就死了。至于静安先生,却和康氏不同,他是一天比一天进步的。他的大贡献都在35岁以后,到近数年愈做愈邃密了,别人禁不住环境的压迫和**,一齐变了节,唯独他还是不厌不倦地工作,成为中国学术界中唯一的重镇。今年他只有51岁,假如他能有康氏般的寿命,他的造就真不知道可以多么高。”

王国维自沉昆明湖后的第5天,他生前最敬重的良师益友、儿女亲家罗振玉得知了噩耗。于是,从天津急忙来到北京清华园进行吊唁。同时,他还带来了末代皇帝溥仪的一道“诏书”。

正是由于有了溥仪的这道“诏书”,使王国维之死顺理成章地被认为是“殉清”。特别是在这道“诏书”中,溥仪所提到王国维临终前的“遗章”,也就是后来罗振玉出示的所谓王国维的“遗折”,更加铁证如山,让人百口莫辩。然而,后来证明,王国维的“遗折”是伪造的,罗振玉得知王国维自沉昆明湖后,唆使其子模仿王国维的笔迹,以凄楚哀怨的语气伪造了所谓王国维的“遗折”,以致感动溥仪下了那道“诏书”。后来,溥仪在他的那本自传《我的前半生》中,揭露了这件事情的真相。他说:“王国维死后,社会上曾有一种关于国学大师殉清的传说,这其实是罗振玉做出的文章。而我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这篇文章的合作者。”

王国维自杀后,人们在北京下斜街全浙会馆为他举行了悼祭大会。当时,人们纷纷送上挽联,表达自己对死者的哀悼之情。梁启超在挽联中特别推崇王国维的学术研究,尤其提到了王国维在甲骨文研究中所做出的突出成就,他写道:“其学以通方知类为宗,不仅奇字译辊创通龟契;一死明行已有耻之义,莫将凡情恩怨,猜拟鸩雏。”陈寅恪的挽诗有着更深一层的感情:“敢将私谊哭斯人,文化神州丧一身。越甲未应公独耻,湘累宁与俗同尘。我侪所学关天意,并世相知妒道真。赢得大清干净水,年年呜咽说灵均。”吴宓则在挽联中表达了自己对王国维自沉的看法:“离宫犹是前朝,主辱臣忧,汨罗异代沉屈子;浩劫正逢此日,人亡国瘁,海宇同声哭郑君。”

此外,当时北京的《国学月报》《国学论丛》以及天津《大公报》等各地报刊也先后刊出《王静安先生专号》《王静安先生纪念号》《王静安先生逝世周年纪念》等专辑,以示纪念。王国维的死在海外学术界同样引起了震惊,日本学者在大阪市召开王国维先生追忆会,王国维的日本友人、学者纷纷到会追忆或著文写诗凭吊。1927年日文杂志《艺文》的8、9两期全部用来追忆王国维的学术工作。法国学者伯希和也写有多篇文章,向读者介绍王国维的成就。他曾经撰文说:“作为王国维的老朋友,我经常提到他的名字,并很多次引用他如此广博而丰富的成果,现代中国从未产生过走得这般前面又涉猎如此丰富的博学者。”由此可见,王国维以他那巨大的学术成就赢得了人们的普遍尊敬。

王国维自杀后,清朝遗老们也震动不已,溥仪赏两千元为其丧葬费,又赐谥号曰“忠悫”。当时的一些清朝遗老甚至把王国维比作屈原怀忠而自沉汨罗。《清史稿》还为他立了个“忠义传”。

主要成就

作为中国近代著名学者,王国维从事文史哲学数十载,是近代中国最早运用西方哲学、美学、文学观点和方法剖析评论中国古典文学的开风气者,又是中国史学史上将历史学与考古学相结合的开创者,确立了较系统的近代标准和方法。这位集史学家、文学家、美学家、考古学家、词学家、金石学家和翻译理论家于一身的学者,生平著述62种,批校的古籍逾200种,被誉为“中国近三百年来学术的结束人,最近80年来学术的开创者”。梁启超赞其“不独为中国所有而为全世界之所有之学人”,而郭沫若先生则评价他“留给我们的是他知识的产物,那好像一座崔巍的楼阁,在几千年的旧学城垒上,灿然放出了一段异样的光辉”。

清华小百科

清华从建立初期就是中国的人文重镇。清华百年的历史中,既有“老文科",也有“新文化”。历史上,从蜚声中外的清华国学研究院开始,清华园里大师云集,贤人辈出。清华学人以“古今融会、中西贯通”为指导思想,创造了一个影响整个时代的“清华学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