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惊愕见闻

第一季 第七章 惊愕见闻

大地已经改换另一种姿容,冬天色彩就像羽毛一样脱光褪尽荡然无存,河川里呈现出一种嚣闹后的沉静,灌渠和埂沿上推举着刚刚从城里清理出的残砖断瓦,长久弥漫在郊区和山川上空的阴霾和沉闷还未廓清,极目之处黑云滚滚,把天空染得一片污浊。

陆腾飞可以没有给姑父他们留下任何牵挂的去实现自己的计划了,此时他对自己伪造的那封表弟写来的信件感到深深的歉意,觉得不该欺骗姑姑他们,但想想也只能如此了。

兴奋而又略带几分忧虑的陆腾飞并没有意识到他正在走向一个魔窟,没有预见到他的做法可能会给他带来不幸,在那里他将亲眼看到一个个生命历程不太长久的全套,这一幕幕令人毛骨悚然的经历会让他终身不堪回味。

南京是一座以陵墓为胜迹的城市。自从两千四百多年前越王勾践在秦淮河边修筑越城起,这里战火不断,兵灾连年,烽烟四起。楚胜越,晋灭吴,隋亡陈,南唐、大明、太平天国、辛亥革命,虎踞龙蟠的石头城经历了诸侯争斗,见证了帝业兴衰,而那六朝金粉,早已烟飞灰灭,只落得秦淮水寒、钟山荒丘!

飞机穿越了云层,掠过山川,在渐渐靠近南京城的上空,战火引起的硝烟慢慢的弥漫,城墙外,战壕纵横交错,像一张密智的渔网散在山沟田野之间,道道沟沟坎坎断断续续,古墙边,战壕内燃着终日不灭的烈火,天地之间弥散着滚滚的黑烟,携带着灼人的热浪直冲云霄,破败倒塌的城墙像一条血迹斑斑的黄龙卧倒在碎砖瓦砾上,奄奄一息的诉说着战争的惨烈。

从上海到南京总共花费了四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在南京城东部一个临时开辟的军用飞机场降落,当他们到达时已是下午三四点钟,“这里是军用机场,属于军事禁区,待会出去可能要检查证件,放心吧,我有办法,”德川家福一面收拾行旅,一面对陆腾飞说。

陆腾飞收拾行旅跟着德川家福下了飞机,德川家福清点好人数,朝机场大门走去,那里有几个日本兵把守着,他们个个短矮而敦重的身体,活像一个个垫着肚皮的袋鼠,脸上一幅幅狰狞的面孔,手里托着带有刺刀的**,德川家福叫大家先等一下,自己上前和那个领头的日本兵搭话,只见他们那里窃窃私语,说着德川家福还从口袋里取出一些大洋塞进那个日本兵手里,得到好处那个日本兵自然顿时爽朗了起来,脸上的怒色刹时消失殆尽,和德川家福漫无边际的调侃起来。

这时,从一间低矮的马厩里窜出一只棕色的大狼狗,张开血盆大嘴一阵暴风骤雨的狂吠,那声音让人不寒而栗,眼睛应着午后的阳光,灼亮灼亮的,血红的长舌头不时的伸出来贪婪的舔舔嘴唇和鼻孔,朝着陌生的人群,又是汪枉几声,将身子一缩,猛的扑过来,绷紧的锁链发出吱吱的摩擦声。

德川家福向陆腾飞他们挥手示意要他们过去,陆腾飞带着几分怯意走到大门,他发现那几个把门的日本兵都在注目着他,那阴深冷峻的目光,那目光比飞机上和他对视的那几个伙食日本兵要直白要凶杀得多,不异于一群野狼直盯着一头被包围了的小羔羊,就在陆腾飞要从领头的日本兵走过时,那日本兵突然凑到他耳边用严厉刺耳的语调说了一句。

“小子,从这里开始你将走入鬼门关,哈哈”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眼神中露出了野兽般的光芒迈克尔不由眉头微蹙,他斜眼打量着眼前的矮胖日本兵,面容狰狞,一枚铁质徽章在他胸口上烁烁发光,煞是吓人。

这笑声无异于晴空里炸响的雷鸣,将他原先想好的顺利找到父亲的框框条条震荡殆尽,他感觉到以下子被抱出生命的轨道,他们站在一辆开往伙食处的小卡车,汽车在坑坑洼洼,泥泞不堪的道路上颠婆,猛烈的摇晃还没有将陆腾飞脑海中那可怕的笑声振出,路上不时遇到的零星的躺着的尸体让他更加印证了那日本兵的话语不可进犯的神圣。那些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卷着,有些卷得干困的像一只只干虾,有些趴着像一捆捆麦草,这些尸体看上去已搁在那好多天了,没有人来装殓入官,哪怕是找一张凉席卷住,在找个浅坑埋了,估计也不会有这个可能,毕竟一路上还没见到一个活人,那些尸骸只能自然风干,又自然腐烂。

车子援援驶入市区,陆腾飞看着逐渐增多的尸体,或许是多见不怪的缘故,慢慢失去刚开始的惊恐,内心涌动的波澜得到了遏制,战争总是要死人,令他无法破解的迷就是,为什么倒在沟壑、巷道边,埋在瓦砾、土豪下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大都是穿着土灰色布衫的平民,难道他们也参加了战争,还是全城的百姓起义破乱,或许是什么不可告人的行动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陆腾飞不敢再往下瞎想了。

卡车不多时驶到了一个关卡,这个关卡是设立在一条城内河上,叫作雨花河,关卡其实就是一座桥,叫雨花桥,河床大约宽十米左右,现在已是深冬时节,河水流得还算援满,混杂着殷红的血色,泛起一股呛鼻的腐臭得气味,这关卡是座吊桥,伴随着滴滴嗒嗒的绳索与木柱摩擦的刺心的声响中,吊桥终于放平了,司机和领头的把桥兵打了个招呼,发了一支烟,并为他点上,客套了一番,便启动汽车驶过桥去,汽车沿着河岸先前驶去,和先前路上一样,路边不时有几具尸体进入他的眼帘,河里也浮着不少死尸,肚皮高高鼓起,像一袋袋扔进河里的棉花,巷道里静得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