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乩仙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乩(ji)仙,独脚老头,走路一跳一跳,看似滑稽,却有股莫名的诡异气息。

他的头上没有几根头发,眼睛空洞,无神。

抬起头来的那一刹那,干枯的脸庞,居然多了几抹意味不明的诡异笑容。

在他出现的同时,周围弥漫着一股子臭味,硬要说,就像是死了许久的鱼,腐烂后带着的腥臭味。

随着他每前进一步,地上便会留下一滩水迹。

说实话,我虽然和师父修道了几年,但其实,师父并没有教过我任何的道术,见到这等玩意,更是生来第一回,要是说不害怕,那定然是假的。

可是到了想动弹逃跑的时候,自己才发现,身体好像被什么控制了一般,就连眼珠子都有些不受控制。

就这样侧着脑袋,看着对方,逐步逼近。

时间在此刻显得颇为漫长,他的每一步,都似有节奏一般,逐步逼近,

空气之中的腥臭味,在片刻过后更是浓郁,刺鼻的气味,让人作呕。

我拼尽全力挣扎,心跳更是猛烈到整个胸腔都在震动,后背直冒冷汗。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烧的缘故,我整个人吃力到了极致,呼吸也开始变得紧促万分。

半响时间,独脚乩仙已经到了跟前。

他就站在床边,一双眸子,幽绿色,死死的盯着我。

我和他的距离,不过半个身位,稍微挪动一下身体,都能来个正脸对撞。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才发现,原来独脚乩仙全身都是湿透的状态。

混浊的水滴,顺着他的衣服,不断地往下流淌,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就连水滴打在地上的轻微声响在现在听来,都如雷贯耳。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过了许久,他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好像整个人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没了生机。

“呃呃呃……”

可就在我在细想的同时,乩仙忽然张开了嘴巴,声音就如同有口老痰卡在了嗓子眼,听上去莫名的渗人!

这和我当时在家里听到的声音如出一辙,也是如此,我心头猛的一紧。

但随后,这空气里头,也随着他的呼气,一股子刺鼻的尸臭味开始弥漫!

气味难闻至极,我能够感觉自己的胃部有些许的不适应,甚至开始了**收缩。

此时的我,不安感几乎充斥了一整个心神。

谁能来救救我?我心里在想?

可现在的房间里头,又有谁在?整个感觉,让人空落落的。

下一秒,我全身能感觉到一股子发麻感袭来,手臂之上,更是有一道冷气直冲天灵盖,随之身体开始不断哆嗦。

我尝试呼救,可嘴巴好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捂住,拼尽全力许久,最终也只能支支吾吾的叫唤。

至于乩仙,似乎并没有打算停止他的行为,手臂机械一般的抬起,随之朝着我的脸上摸来。

他的手臂,有些浮肿,尸斑,腐烂的创口,几乎覆盖了一整块皮肤!

最让人难以接受的,还有随着他的抬手,原本附着在手臂之上的蛆虫,更是不计其数的往下掉落。

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些个虫子不断在我的皮肤上头蠕动,但我此刻却没有办法清理。

“放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耳边忽然传来的师父的呵斥。

我脑海如同被震了一下,随之,整个人似乎摆脱了枷锁,猛地坐了起来。

“三儿!我的三儿!你终于醒了!”

还没等我搞清楚状况,身旁的母亲忽然将我一把抱住。

“我这是怎么了?”

我有些迷茫,压根没有搞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稍微从母亲的怀中挣脱开,便也转头看了几眼周围。

但此时,哪里还有什么乩仙,也许他一开始就不曾存在。

之后我也有过询问母亲,关于我入院之后发生的事情。

但在她的言辞里头,似乎乩仙根本就不存在,她一直都守在我的病床边上,听我呓语了一个晚上。

口中时而呢喃,时而嘶吼,但几乎没有一个字是能够让人听得懂的。

这个情况,持续了一两个小时,甚至医院知道了我的情况,还给我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虽说发烧感冒这都是小病,可是我当天的高温,居然烧到了四十一度,外加上肌肉**的样子,很难让人不以为我发烧烧坏了脑子。

因为这一点,医院的医生都觉得我这小子就算活过来,也得有点儿后遗症,起码脑膜炎什么的。

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说是奇迹,都不为过。

不过,我并不那么认为,十八岁的劫难,就要到了,这一场大病,还有独脚乩仙的出现,绝对不是意外。

只是师父,为何他也会出现?

关于这一点,我始终得不到答案。

不过很快,我便找到了些许线索。

在我大病痊愈后不多久,我便随同父母回到了家中。

虽说十八岁的坎还没有过去,父母对我的管制还是颇为严格,甚至三四步也不离身,但是,即便如此,家里头还是发生了一些怪事。

事情的起因,其实是三天后,家里头厨房水龙头忽然坏了。

那玩意年久失修,坏了倒也说得过去,一家人并没有过多的担忧。

但一到半夜时分,厨房里头便传来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本心想着是新的喷头没有拧紧,故此爹夜间去了厨房三四次。

但怪事情就在于滴答滴答的声响,一旦等人到了厨房门口,又会戛然而止。

等回了房间,又继续反复。

寻常人碰到这事情,恐怕用不了三两次,便会吓破胆子。

不过我爹这人,却偏偏不信什么鬼神,夜里翻来覆去又拧了几遍喷头。

最后一次过去的时候,意外也就这样发生了,因为当时家里头的厨房地面镶了大理石地砖,这遇到水便会打滑,打巧爹光脚,故此摔了跟头。

伤势到不算严重,脑门上头磕了个包,夜里头去了医院,稍微做了检查,倒也不是脑震**。

这事情倒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可等大家回过神来时,这才好奇起地面的水渍,那玩意,压根不像是水龙头漏水导致的,一滩一滩,倒是像人刚刚走过。

而我更是心神不宁,种种怪事,倒是和我看到的乩仙有些联系,莫非,这十八岁的劫难,和所谓的乩仙有关?

没等我说什么,平日里头就素来疑神疑鬼的母亲,此刻倒也开始怀疑起家里头是否进了些许的不干净的东西。

嚷着要出去找个法师好好看看,毕竟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情。

但因为村头老爷子已经过世,能够处理问题的,也只能找三十里路外头的一个名叫北山的村庄。

想去倒也多了些许麻烦。

故此,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之际,母亲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家。

但这一去,谁也不知道,居然会是永别。

电话是夜里接到的,来电的是县里头的局子,说是北山那头发生了意外,一辆车子偏离了马路,撞到了站在路边等车的母亲。

我永远都记得那一天,整个人脑海里头一片空白,耳边不断传来警员的话,只记得是重复的你还在吗?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