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自由飞翔

于嘉刚吃完晚饭,下人便上来,汇报了办事进度后,收拾碗筷离开了房间。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关键于嘉给的是太多了,出手便是二百钱,那可是他三个月的薪水。

那下人也是聪明,并没有去送秦云他们的饭,而是在伙房,找到了人字三号房的餐盘,偷偷地换了那壶酒。

于嘉考了一天试,也累得不行,便下楼准备去后堂洗澡,恰巧碰见了刚吃完饭,准备逛街的秦云四人。

四人看见于嘉,眼神默默交流了一下,然后都假装没事人似的,在门口,等着于嘉过来。

“大郎,没想到你还能住天字房?之前我还不信,看来你是真有钱了啊!咱们都是同乡,不安排我们去趟青楼啊?”

秦云满脸怪笑,心里已经默默想着,于嘉在**迸溅,小娘子们尖叫的场景了!

去青楼?

于嘉钱倒是不差,这次出来带了二十两银子,可他心里想着娘子,对青楼也没什么兴趣。

见于嘉不回话,黄瑞上前,搂住于嘉的脖子说:“吵架归吵架,咱们还是同乡不是?你把秦霄弄去奴儿干都司了,还不让人家兄长讽刺两句?别那么小气!”

于嘉表情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

让请客,黑脸就变红脸了?

“青楼也行,但我只是进去喝两杯,请你们一桌酒菜。如果你们要找姑娘,自己花钱啊。”

“行行行!”

几人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秦云大手一挥:“走,大郎安排,咱们过去再喝一顿!”

路过假山,水池,不一时,几人来到了后楼。

后楼一楼是混堂,在府试前后,有钱有势的人来得并不多,因为里面,几乎都是组织科举的官吏。

二楼三楼,便是卢龙县官办的青楼。

青楼,也未必都是不良场所,就比如悦来客栈,妓是不卖身的,真正卖身的是娼,特殊服务在三楼……

二楼有酒菜,有戏堂,有艺妓,有歌妓、舞妓,但妓是儒家思想中的下九流,所以,被寻常百姓家不耻。

记得宋徽宗,迷恋东京叫李师师的妓,夜不能寐,荒废朝政,时常去青楼探望她,那李师师,便是卖艺不卖身的艺妓。

众人来到二楼戏堂,这里有好多人,有不少官吏也聚集于此,放松身心。

座位,都是格子的半封闭房间,绕了好多圈之后,才找到一个没人的桌子。

戏台上,女子燕歌燕舞,蝶舞魂飞。戏台之下,官老爷们有说有笑,摇头晃脑的听着曲。

小二拿过菜表,于嘉给了他一两银子,叮嘱好酒好菜只管上,小二躬身说:“几位客官稍等,马上就来!”

不得不说,青楼的消费的确是高,而且,卢龙县作为府城,青楼比迁安县青楼还要贵上不少。

在迁安县青楼,这一桌,最多也就四百文,或许,还能有个妓陪酒。

哼!

秦云白了眼于嘉,冷笑道:“怎么还先给钱呢?怕我们宰你啊?”

“秦兄,先给钱,就是为了证明我不是在骗你们。兄弟的确没带多少钱,等着回迁安县,兄弟好好安排你们!”

哼哼!

“你还敢骗我?骗我,我们弄死你!”秦云白了眼于嘉,自以为是地认为,于嘉是怕了他,才请他们来的青楼。

几人有说有笑地评论着台上舞妓,一杯一杯喝着。

突然,那黄瑞笑容冷了下来。

于嘉察觉不对劲,便起身借口上厕所,捂着肚子,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秦云盯着于嘉的背影,舔了舔嘴唇,刚才那一副药足够拉十天,那些酒全喝了的话,府试多半是废了。

想到此处,秦云心里才好受了些。

等着于嘉回了迁安县,在想办法给他下套,也让他犯个法,刺配奴儿干都司,替弟弟报仇!

然而,就是这时。

黄瑞眉头一皱,眼睛猛然睁开,然后,一股恶臭伴随着泄气的声音,出现在了戏堂之中。

于嘉站在远处,嘴角扬起了邪魅的弧度。

还给哥下药?

这回,就让你们玩爽!

周围的人,目光都向黄瑞投了过来,毕竟,在这里头放屁,确实是有伤大雅。

那黄瑞牙咬着嘴唇,轻轻地对秦云摇着头,强忍着慢慢起身,弓着身子,夹着双腿,一步一步向外走。

秦云不由地皱起眉头,一把拉住了黄瑞的腰带,疑惑道:“你小子,咋了你?”

黄瑞沉默着,突然直起身子。

“你……?”

秦云笑容渐渐凝固,发现不对劲,刚想站起来。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黄瑞没站住,撞倒了秦云,而且,竟然坐在了秦云的脸上!

周围的官吏都被这一幕惊呆了,那秦云推开黄瑞,抹了一把脸,咆哮道:“你娘的!啥玩意黏糊糊的!”

“秦兄,我不行了!”

这青楼戏堂,每个桌子都被三尺的围墙包着,需要绕着才能走出去,黄瑞可等不及了,猛地站起来,翻墙就跳进了别人的房间里。

由于难受,落地不稳,还砸翻了别人的桌子。

但黄瑞顾不得疼痛,在那桌人仓皇的尖叫之下,手死死地捂着屁股起身,又翻过了一座墙。

恶臭,瞬间弥漫了整个青楼戏堂!

正在这时,秦云那两个跟班也是脸一绿,慌忙起身就往墙外翻,裤管同时向外流着黏糊糊的东西……

一时间,那些监考科举的官吏,和当地的有钱人都往外跑,仿佛战场上的败军,慌不择路!

秦云僵在原地,胆战心惊的看着几个跟班上蹿下跳,边往外跑边甩**,脸都绿了!

秦云实在想不明白,这哥几个是怎么了,于嘉喝了泻药,不舒服离开也就罢了,可这哥几个是吃坏了什么?

不过,秦云也没往于嘉身上想。

秦云参加过三次府试,熟知科举就是打仗,贡院就是战场的道理。

例如,建文三年,他第一次来卢龙县府试,就遇到有人向别人脚下扔纸条,陷害别人离场。

秦云来之前,已经抱有破釜沉舟之心,这包泻药,也是他提前准备的,就是为了应对这次府试。

秦云悄悄起身,进入人群,也仓皇的向外逃着。

这时候,不能发出声音。

千万不要表现出认识他们,否则,丢人不说,被罚替全场买单可就大扯了。

然而,就是这时!

秦云只感觉肚子一阵剧痛,脸突然黑了下来。

“你又怎么了?”旁边人发现不对劲,咽了口唾沫,猛然退后了两步。

只听砰的一声……

这青楼戏堂算是炸了,秦云四人躺着的、站着的、跑着的、跳墙的,表情全都痛苦不堪。

恶臭遍布每个角落,秽物遍及墙上、地上、路上、桌上……

里面的糟乱,惊到了外面,后楼的店小二,还以为老爷们看戏高兴了,在里面在打闹呢,开门一看,直接石化了!

要说秦云就有那霸气的样子,趴在地上,怒吼道:“都给我闪开!”

然后,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秦云放弃了挣扎,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任一段时光缓缓流淌。

于嘉早已经回到了院子里,坐在水池边赏月。

他能感受到,秦云四人,给这些监考的官吏带来了多么大的震撼,主考官永平知府,由几个知县、知州扶着,好不容易才挤了出来!

前堂好多人,也都出来看热闹,楼上的还打开窗,趴在窗户前看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永平知府瞪了眼卢龙知县。

卢龙知县浑身一抖,转头瞪了钱谷师爷一眼。

钱谷师爷知道,卢龙知县是个好面子的人,招待这么大个事出了纰漏,难免要扣他俸禄,说不定,他的乌纱帽都得丢。

一级一级往下压,钱谷师爷回头,瞪了眼后堂店小二,愤怒地咆哮道:“怎么回事儿?那几个人是干啥的?”

这么多人,店小二哪能记住谁是谁,手下几个小二也都摇头,是谁收的银子上的菜,谁也不承认……

后楼店小二,仓皇地跪在了卢龙县钱谷师爷面前,自责地说:“师爷恕罪,恕罪!小人该死,打扰了众位大人的雅兴!但小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

于嘉缓缓起身,默默地向前楼走去,这天,必然记录在永平府的史册里,秦云几人,也会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于嘉回到前堂,又点了两壶酒,一盘腊肉,一碟蒜酱,自己端上了楼。

别的考生有的看热闹,有的在对着答案,有的三三两两议论着今天的考题。

可于嘉觉得,还是要按李刚说的做,考完试不要对答案,以免影响下场考试的心情。

和所有人都没有什么交情,于嘉也不用应酬,回到房中喝完酒,倒头便睡了。

于嘉自觉考得还不错。

古代科举,无非是死记硬背,这点小困难,怎么会难倒频繁考试的铁路司机?怎么会难倒参加过技术表演赛的人?又怎么会难倒,在船上待了八年的兵?

转眼间,两天匆匆而过。

贡院门前,少了不少人。

自觉第一场没有考好的学子,不想再浪费钱考下一场,便提前离开了卢龙县,回乡去了。

来看第一场公榜的人,也只有刚开考那天的五分之四。

于嘉过倒是过了,但成绩并不理想,只排在了中前部,而且,竟然还没有秦云的名次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