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难焙夜雪
这男子垂着头，乌发浮在池上，红唇长目，棱角分镜，极其妖艳。
虽然但是，柳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池内的人是牧羌无。
从前牧羌无长的奇俊，这俊郎模样怕是在天庭地府都寻不出第二张，是属于男子的美俊，而今日的牧羌无像贴了浓妆那般，有些妖魅。
他上半身浮在清池上，双眸未睁，唇间嘟囔着什么，像在念什么咒语，紧接着，他下半身开始向上浮，到小腹处。
见这儿，柳近才知他未穿衣裳。
他赶忙别开视线。
锦荼倒不在意，道：“羞什么？你没有？”
啊……这……
若是男儿身他倒觉着没什么，只是今日牧羌无属实像姑娘，他下意识的躲避目光，是习惯不视了。
柳近心道也是，“非也，只是今日的羌无前辈太妖了。”
“他本来就是妖，他是上古鲛族，母族是大世界的，跟棂差不多，我们也是最近才知他不是真的鬼胎，他夜晚只剩魂魄是上古鲛族的习性，并且，他的原型要一定秘语破解，这些年他不知，所以一直不知自己是哪族。”锦荼道。
听这儿，他正过眸子，只见池中牧羌无的双腿化成一条亮闪闪的鱼尾，鳞片闪烁胜过奇珍异宝，映的池中如银河月。
锦绣又道：“还有，你看不出来么？这池水太冷，他的脸是冻白的，不是涂了脂粉，他唇上的是血，用来回温的，他一大男人的涂什么脂粉。”
柳近点点头：“原来如此。”
锦荼接着说：“牧羌无他模样没的说，相忆才将他带回妖山时，给我们看呆了，我们从未见过如此俊的人，那时慕容悍还假装帮忙干活，实则就想多看他两眼。”
这倒不假，柳近信，因为他在屏女村时第一次见牧羌无时，也被他的模样惊艳到了。
两人此刻披着兽皮，矮矮的，胖胖的，双肩靠在一起。他二位自顾自的聊着，并未注意到围在身旁的妖兽已往后退了一大步。
直到模样凶煞的首领提着鞭棍抽了他们，他们才意识到。
抬脸撞上个粗嗓门：“你们两个挨千刀的杵在这作甚呢？竟敢盯着妖王看，再看我戳瞎你们的双眼！愣什么呢，还不快滚一边去！别耽误妖王掌控逐鹿城。”
柳近跟在锦荼身后，被一群妖兵推搡着到了边角处，不过这地儿也不算太偏，仍能看见池中的牧羌无。
首领那番话，让柳近明白了。
牧羌无借用妖王这一身份，让逐鹿村的首领与诸妖兽对他虔诚以拜，并要求首领奉上明石，以表臣服。
他有上古鲛族的血脉，血脉感应不会错，首领信了，眼巴巴的贴近池中。
这儿有个细节，方才首领管如此沙漠小村叫城，说明他们狂妄自大，高估了自己，言语中亦有几分讨好牧羌无的意思。
柳近无意将目光瞥向锦荼，而锦荼不知何时已入了神，双眸死死盯着首领手中的明石，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明石抢过来。
首领上前跪拜那刻，双手捧着光闪闪的明石，宽厚唇中嘟囔着：“妖祖，逐鹿城诸妖衷心可鉴，以石为定。”
诸妖听此，连忙跟着一起下跪，符合着：“愿为孝忠，愿为孝忠。”
以防万一，柳近也跟着叩拜。
牧羌无并未接过明石，只是双眸紧闭。沁大水珠划过长睫，唇角微颤，传出凄美的歌声。
歌声婉转，在这偌大的沙漠中竟有几分孤寂。
夜不归，情未借，泪啊愁……
首领杵在原地，以为是自己某个动作做错了，赶忙将明石投入池中，身颤着。
到这儿，原本还哼着歌的牧羌无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拽住池中明石，投向惴惴已久的锦荼，锦荼一个翻转跳跃，明石稳入手。
而后，牧羌无又瞬间念了什么咒语，化回人形，从灵袋内掏出个长袍，披上便走。
三人速如白驹，速度极快，赶出挺远群兽才意识过来。
妖兽人多，足有数百只，它们大多迟钝，不过也有少数为爬足，速度极快，前一秒还在身后挺远处，后一秒便脚跟脚了。
三人跑的飞速，柳近更是卖了力。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辈子竟能跑的如此快！
果然，他还是有潜力有待激发。
三人里应外合，分头跑路，绕的一群妖兽眼花缭乱，待诸妖兽开始累了，三人急忙往逐鹿村边缘赶。
锦荼动作极快，见三人过了桥，单手抽出刀刃将控制桥开关的绳子切断。
过了桥，见首领跺脚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柳近才放下了心。
境内天仍黑着，一阵炎热扑面而来。
柳近抹了把汗，本体已严重不适。
锦荼神魂灵力不受限，他倒好手好脚的一点事没有，一双手把玩着明石，无奈吐槽着：“这明石到手了，也没别的反应啊，白走一遭。”
“按理说我们拿到明石那刻，就已从神性之境中跌出了，可白青玉那狠女人想将我们锁死在她的神性之境，将明石作废了。”牧羌无说着。此刻他身上仍沾着大大小小的雨点，天热了，他也缓过来些了，面上红润多了。
锦荼随手将明石扔在地上，言语中尽显无奈：“所以，我们不得不去趟囹圄城，早知如此，逐鹿村这趟就不走了。”
“去那途径雪山与暴雨，柳探官在境内被白青玉束了灵力，同常人无两样，怕是难捱。不过囹圄城是必去的，去了囹圄城，就能与相忆碰面了。”牧羌无道。
说着，他率先打头，用灵力做了马车。马车的帘子是棉的，车内围着明火，极暖。
见两人上了马车，柳近顺手将锦荼扔在地上的明石拾起，而后上了车。
这明石还是不要扔太早，万一不久后的将来还会用上呢？
上了车，车内暖，柳近身子也跟着舒服些。
牧羌无幻化如此马车，怕是耗费了不少灵力。
马车前有灵兽牵车，车子稳，速度亦快，不过半烛香的时辰，便到了雪山。
他们还是低估雪山的冷了，这种冷是触心摸骨的冷，任凭轿内如何暖，都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