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壮鬼抬轿

柳近攥紧拳头,恨不得将许相忆撕碎。

“大哥,我现在都在你手里了,是不是你说了算呗。”许相忆笑道。

棂见这儿,又将她松开,喃了句:“有点意思。”

妖山诸神先回了妖山,因柳近的神殿实在太小,压根住不下,棂亦去了妖山,按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对地府不感兴趣,想去妖山瞧瞧。

许相忆本来也是想跟回妖山的,被柳近拽回神殿了,他将神殿设了极厚一层保护罩,常人是闯不进的,诸神若有事寻他撞上灵罩,不会硬闯,除非是急事。

他要同相忆好好谈谈今日之事。

“柳近,你这是作甚?你将殿封了,怎么办公?”许相忆问。她一双小脚停不住,在殿内不停走着,一会揽了花,一会焙了茶,一会望望窗外,一会又哼着曲。

柳近坐在椅上,目光从未离开过许相忆,道:“我向酆都告假了,三日内不办公。”

许相忆道:“那你将我跟你囚在一起干嘛,不是,还有正事呢?”

柳近一愣,片刻,才问道:“你不愿与我待在一起?”

“倒也不是,大哥,是真有事啊,你别忘了你交换出怀川时答应褚恒的事了?我派人盯住玉斛了,明日你去趟妖族,等着收尾,至于宁以夙那边,我去找她。”许相忆赶忙道。

她所想挑不出半点问题,可他柳近心里仍是揣着事,这事没说开,其余的事在他眼中都成了小事。

打他与相忆领了姻缘签,从未共度良辰共赏美景,更未交心长谈,旁人家的娘子还会诉个苦,说个难,甚至抱怨,而许相忆从未表露过任何情绪,有情绪也只与她手下有关,她好似生来面薄那般,整日张口闭口的都是公事。

若只是这样,他柳近其实也可以将就,毕竟,他平常多上些心就是了,可今日相忆偏偏将棂收入妖山,当着他的面调侃,未免太过了。

“相忆,你我既已成姻缘,为何还收棂?”柳近问。

怎知许相忆竟长叹口气,眉宇间尽显失落,应着:“我为何收棂,当然是因为你……先不谈这个,棂是个长久事儿,现在还盘不下他,嗯……日后你自己就知了。我们目前的目标是妖族,牧羌无那小子并非鬼胎,他是异兽,总之,明日你跟着玉斛去妖族,一切就都明白了。”

听这儿,柳近微微点头。

他不傻,也能推出个大概了。

牧羌无他娘在妖族地位不一般,许相忆想借着这层关系,将牧羌无推向妖族首领之位,这样一来,妖族也归属妖山了。

奈何妖族的人各怀鬼胎,贵戚内部早就不和谐了,相互算计,得妖族,估计也是个大困难,不过相比于棂,妖族事在眼前更容易办成,顺带着还能解决玉斛一事,算双赢。

许相忆算计着的东西,柳近都知,她做这些不止是为了妖山,还是为了他柳近。

不过,他并不想相忆为他奔波太多,更不想相忆去过多接触棂。

柳近道:“相忆,你说的我都知,不过今夜,暂时歇息片刻,莫要谈这些伤脑筋的事了。”

说着,他已不自觉的靠近许相忆,而许相忆有些未缓过来,赶忙拼命将他推开。

柳近将她死死扣在怀里,脉脉道:“相忆,凡事不必委屈了自己。”

许相忆倒也不多言了,只缓缓道:“从明日起,你与我演些戏,玉斛与牧羌无那边,该办你的办你的,其余事,顺着我演戏就好,总之无论如何,你要信我。”

“好。”柳近此刻已不想知许相忆说的演戏是什么了,他现在只想趁着良夜良辰,待上一会。

殿内燃起的豆烛悄悄爬过夜色,盏上琼汤映着人影晃晃摇曳,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柳近再醒来时,发现自己与相忆仍在自己的榻上。

他才起身,便感受到了诡异,这诡异来自于从未有过的安谧。

此时此刻,他的神殿太静了,静的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清。

更诡异的是,他身旁的许相忆似是纸人塑的那般,任他怎么唤都唤不醒。

“相忆,相忆?”见她不回应,柳近赶忙盘了圈四周。

神殿还是那个神殿,他神殿周围的地方花是花,草是草,亦没变,唯独不见神官,一个神官也没有,离奇失踪。

柳近敢确定,这地府一定不是他所在的地府,怕是有什么猫腻。

他快速在地府盘了一圈,又原路折返回神殿,才踏入自己的神殿,他才又意识到一个事。

他的神殿不是被他上灵罩了吗?那他方才如何冲出去的?再或者说,此刻他的灵力也消失了?

思虑到这儿,他单手掌心朝上,欲撑起一团明火,怎知掌心竟没半点灵力,就连最初的那些散灵都感受不到了。

正当他不知所以时,殿门外传来一阵阴冷急促的脚步声。

“咚咚咚。”是小鬼在叩门。

听这儿,柳近顾不得思虑太多,赶忙从后窗跳出,往地府偏处逃,他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周围的路越来越窄,越来越暗,不见神殿,不见神官,他心里的恐惧愈发强大。

不知为何,他飞升不久,不过平常在地府办公也算走遍了,而他现在所在的这条从地府走出的路,让他陌生,陌生到恐惧。

没了灵法,与常人无两样,如此一来,更考验一个神官的应变能力。

这不是真的地府,也不是梦境幻境,没猜错的话,这个地府应是某位神官的神性所塑,他虽不知是哪位神官设套,不过,那人既然设套,就必然有目的,顺着他的意思走,或许就是逃出神性的突破口。

想这儿,他面前忽然闪出一座庙,顾不得太多,他赶忙冲进去,入庙。

庙内无像无香火更无神气,一时半会也瞧不出是谁的庙,当然,他也没心去猜是谁的庙了。

他方才从自己神殿内下意识的多,出来时才意识到这一切,该来的躲不过,倒不如顺着背后之人的意思,探探他究竟作甚。

他冲着门缝望去,只见门外几个抬轿子的壮汉木讷的朝这边走来,看样子,他们皆是年纪轻轻便穿上了寿衣。

他们手中抬着个大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