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不止我们
她表面温温弱弱的，泪满襟不敢语，而这些当真只是表面。
她背地里用神魂传话，这话还是传给了边处一直未漏面的牧羌无。
柳近心叹，若不是他用了神性，怕是也不知背后有此等猫腻。
而牧羌无的脸上也写满了平静，好似什么都没听到那般。
玉斛传入牧羌无耳中的话，是这样的：“牧羌无，你右手手腕处有条浅白色蛇形胎记，是妖族或兽族的象征，而你爹是天庭神官，不是妖鬼，不可能生出蛇形胎记。”
牧羌无话语平淡，问道：“你什么意思？”
这话倒也给柳近听的不知所以然了。
按理说玉斛与牧羌无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玉斛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他在此刻提起这些事究竟是有何目的？
“千百年来你应该也察觉到了，你形似鬼胎，实则并非，你夜晚虽能化鬼，但本体上并不是真正的鬼，只是体内有某种天性让你夜间不再拥有人魂罢了。你不知你娘究竟是妖族还是上古异兽，这些年来一直在寻，对吧？”玉斛话语坚定，好似揣测透了牧羌无心中的柔弱处，势在必得那般。
先抛去冥缘鬼铺与魁娘一事来说，光考虑玉斛所说的有关于牧羌无的事，足够让柳近心无宁静了。
若牧羌无真的是天神与上古异兽的后代，再有神魂，那他千百年前亦或者千百年后，总有一日会是百妖之王。
牧羌无面俊，一张摄人心魄的脸上仍是毫无波澜，只用神魂续道：“哦，你知我娘的下落，所以，你是想让我替你解围，让我承认你与褚恒的姻缘是我闲来无事造成的，并非你的过错。唯有这么做，你才会告知我所困惑的事，对吗？”
玉斛神魂痴笑，道：“没错。牧羌无，我们都一样爱而不得，出身泥泞，为了得到什么只能不择手段，说来，我比你幸运点儿，楚恒与宁以夙未领姻缘签，就不算正统，姻缘签一旦成线，除非生死不能断，现在，最主要还是安抚住宁以夙那疯女人。”
听这儿，柳近生怕牧羌无会应了他。
毕竟先前在屏女村他所做下的事是真真切切的，哪怕他后来说他有苦衷。
他不知牧羌无究竟是怎样的人，他亦不知牧羌无是否会太过执着于自己的身世。
这面谋划不断，那头又打了起来。
宁以夙没什么心思，她心中有怨全写在脸上了，她不擅言辞，也不说，只有动枪后才能畅心。
她与慕容悍枪戟相刃，两人耍起功夫来，她耍功夫时也心不在焉的。
这功夫，柳近全顾着关注牧羌无与玉斛的一举一动，还哪有时间拉两人，打罢，慕容悍憨，不会对宁以夙下真功夫的，宁以夙动起手来，反倒缓解心中不快了。
就此时此刻来看，打起来未必不好。
而接下来牧羌无的所言所语，让他万万没想到。
只听牧羌无神魂传话言说：“我跟你不一样。我早就不执着于我的身世了，今时今刻，我是地府柳探官的手下，从前亦是妖山之辈。我若真这般做了，会牵扯到相忆与柳探官，甚至是妖山，我身似蜉蝣，只活在当下，为当下的人着想。”
“还有，我比你有幸，千年前最无助时相忆将我接回妖山，给了我一个家，千年后攀上柳近，得了正统，而你经了此遭，苦在后头呢，你看着吧。”牧羌无道。
听这儿，柳近上前去，拍了把牧羌无的肩，他与牧羌无相视，相互点头。
柳近用手指了指身后的魁娘，牧羌无心领，飞速拿出双刃，一手绑住魁娘，一边将殿内闲杂妖鬼往出赶。
而柳近则是趁这功夫，将冥缘铺探个清楚。
铺内平平无奇，没什么怪的。
柳近分别用神魂传话道：“牧前辈，将魁娘带回地府，这冥缘铺没什么，怕是所有秘密都藏在魁娘心里了，慕容前辈，你将宁将军引出去，你们寻个空地打，他三人的矛盾，让他三人解决，我们该办正事了。”
见一切安排妥当，柳近亦顾不上褚恒与玉斛，让牧羌无拽着魁娘往地府赶。
怎知他二位连这冥缘铺的门还没踏出，就要栽这儿了。
铺的四面八方传来一阵阴邪之气，随即，数十个高等妖兽朝他们涌来，这些妖兽高猛，足比一人高。
这群妖兽一下子蜂拥而上，一时半会打不完。
今儿怕是要陷在这儿了。
魁娘见二人吃了亏，哈哈痴笑，一副骄傲模样，道：“来之前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魁娘，这趟街都是我的人，想让老娘认栽？门都没有！”
没想到魁娘还留了这么一手！
“早知让慕容前辈留下了。”柳近咬紧牙道。他有些悔，不过他二位现在除了见招拆招，也没什么法子。
牧羌无一副无畏模样，唇角上扬，笑道：”我们又不止我们。”
柳近正蒙着，不知他话中含义，怎知他这话才出口，四面八方又涌出十几个汉子，有人提刀有人抗枪，亦有人使妙术，他们不马虎，拼了命的往前冲。
“妖山诸神？不是说不来吗？”柳近大惊，不知为何，见这儿他心里暖暖的。
牧羌无笑道：“柳近你是真钝还是假钝？他们一直都在，还能说不来就不来？”
柳近垂眸。
神性入梦状态下的他当真不钝，只不过妖山诸神神法属实高超，再加上他一心将注意力放在冥缘铺了，挪不开精力，才会察觉不到。
锦荼仍带着上次在神潭中留下的伤，硬撑着皮肉往上抗，替柳近挡住了妖兽的一击，斥道：“柳近！愣什么呢？还不快打！”
听这儿，柳近体内涌出一股力量，猛的冲上去，一拳将两妖兽打出数尺，而赵应敌一根根银针下去，这群妖兽竟不会动了，在偌大的鬼市内呜呜狂叫，痛苦悲鸣。
片刻，不远处又缓缓走来慕容悍的身影，他憨憨一笑，道：”兄弟们，我来晚了。”
“这……慕容前辈，你不是跟宁将军打架去了吗？”柳近问。
“我认输了。”慕容悍道。
锦荼道：“哈哈，相忆说过，妖山诸神是一起的，少了谁都不成。”
“可惜了，怀川在十八层地狱，我们只剩十五人了。”赵应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