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九尺之身

既已如此,多说无益。

他隐去神魂,晃晃潜入药王殿内,此刻这偌大的药王殿已瞧不见身影,只有阵阵药香,而蚍生生前留的虫蛊,依旧在养着,陈设仍是同他上次来看到的那般,未变。

桌上立着张纸,纸上墨迹还未干,纸上应是夜檀前辈留下的诗,“慈眉话香逝,但不记经轮。月短催泪洒,点皱孑孓身。”

李夜檀虽擅诗文,可她字丑,搁她自己的话就是不拘小节,如今瞧这般字迹,乱麻一片,当真是不拘小节。

这墨未干,怕是夜檀前辈才前往屏女村不久。

想这儿,柳近跟着她后脚来到屏女村。

打他入这屏女村内,便后悔了,他有种极不好的预感,这屏女村外是一阵阵黑色轻烟,缭绕东南西北,死气沉沉的。

他眼皮跳的厉害,赶忙用神魂给许相忆传话道:“相忆,这屏女村太过诡异,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先前考虑到蚍生一事,未让许相忆来屏女村,怕招膈应,奈何现在顾不上这些了。

“唉,早预料到了,我跟李夜檀汇合了,你一会进来悄摸钻我灵袋里,用你的神性。”许相忆的声音入耳。

“相忆,你是幻身在暗中跟着夜檀前辈?”柳近问。

许相忆答:“没幻身,我就以许相忆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了,我也没暗中跟着,思前想后,蚍生一事本就与我无关,我躲躲藏藏作甚?”

听这儿,柳近竟有些担忧。

这姑奶奶说的的确不假,不过……她怕是不了解李夜檀,李夜檀脾气怪,一有情绪便阴阳怪气,心思极其细腻敏感,怕是真到剑拔弩张那个地步,两人都不好受。

柳近问:“你二位在哪个方位?”

“……”

那边竟滋滋啦啦的没了声音。

问这话时他已不顾三七二十一的冲进屏女村,他隐着身形,并未仔细去瞧挨家挨户骨瘦如柴的女子,循着几条街,才瞧见一家门前的许相忆与李夜檀。

他匆忙上前去,神魂出体,钻入许相忆灵袋,入梦,又操纵着本身藏在两人身后不远处。

经过上一遭,他有了千年修为,想隐身瞒过李夜檀,不难。

许相忆背过手,小脑袋朝李夜檀探去,在她鬓边嗅了嗅,一副享受模样,道:“夜檀姐姐,这样吧,你把你的香送我些,我有法子让这神女见你。”

今日李夜檀是女儿身,一头白发半盘,唇角点了些口脂,让她看起来有精神些,她轻将许相忆推开,道:“若只来看我笑话,大可不必。”

许相忆见她不信,一手扯下她的外衫,从灵袋内抽出件灰土土的道袍套在她身上。随即伪作一副哭腔,抱着李夜檀就哭道:“哎呀!姐姐,你我已过二八之年,仍未求子嗣,来求子嗣这神女也不见我们,这该如何是好啊!这神女该不会是假的吧!要不我们把这庙一把火点了吧!”

她声泪俱下,一副悲苦模样,一把鼻涕直抹在尘土上,而后又欲伸手去抓李夜檀长裙。

身侧路过的女人皆不语,见她这般,皆躲的远远的。

李夜檀一惊,霎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斥了声:“无赖。”

而许相忆此招管用,她这一番闹腾,这神女庙的门当真开了。

“进来。”那神女蒙着面,话语阴冷。

见此,李夜檀与许相忆相视一眼,随即,李夜檀拉着她进入神女庙,而柳近的神魂也操控着隐了身的身体入庙。

庙内的东西彻底让柳近惊住了。

柳近用神魂给许相忆传话道:“相忆,这殿内皆是罐子,罐内是蛊吗?这庙是蛊窝?”

“有点意思。”许相忆唇角微扬,应着。

“躺下。”神女无情的命令着。

李夜檀迟疑片刻,盯着地上乱爬的蛇虫,未待她躺,四周竟冲出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将她按倒在地。

出于本能反应,李夜檀正要化为男儿身出力,可她抬头片刻,许相忆朝她甩了个眼神,她心领,又不动。

许相忆笑呵呵的躺在她身旁,笑问:“神女姐姐,这长虫究竟是什么?”

“别问。”神女漠然。

片刻,这神女眉头紧蹙,盯着李夜檀二人,怒道:“你二位不是处子之身?年纪轻轻便贪欢,真是不知羞耻。”

“我是来求子的,若是处子之身,还求什么子?女子何必为难女子。”李夜檀道。

“你们走吧,我给不了。”神女一脸狰狞,她一边骂两人,一边将两人往庙外推。

若只是夜檀,怕是就这般认命了,可许相忆她本就是赖皮,平常什么场合没混过?

许相忆身手灵活,她趁神女发疯之际,一手点住她的穴位,将自己的发带扯下,三两下便将她绑死。

她噗嗤一笑,将她甩在地上,说着:“那什么神女,我们也不装了,说说吧,这屏女村到底怎么一回事?赐子一事是真是假?村内还有不少事吧,说,别等我撬开你的嘴。”

她这举动才落下,方才涌出的几个大汉猛的朝她这边冲来,柳近见此,心一惊。

糟了,许相忆力小,怕是难搏。

柳近正要褪去隐身,就在这时,李夜檀竟化回男儿身,一脚将一壮汉踹开,“砰”的一声,庙内桌盏翻倒,另几个大汉双双冲来,李夜檀亦不慌,他男儿身身力极大,拿住这些大汉不在话下,跟平常武官没两样。

这倒是给柳近瞧呆了,从前他听闻过李夜檀用蛮力也挺猛,没想到竟这么猛!

若先前的他与李夜檀交手,单纯过武,也够呛能打过。

许相忆在一旁鼓掌,贴在李夜檀身旁,一顿溜须拍马:”夜檀姐姐,你男儿身的模样真帅,你身上总是香香的,听说你还有好多好东西,我跟你回药王殿行不行?实在不成我幻成蚍生的模样,跟你一起。”

“相忆,正事要紧,再有,你过分了。”柳近道。

许相忆这才想起他,应付着:“柳近你先一边凉快去。”

李夜檀瞥了她一眼,话语极柔:”许相忆,你敢说我与知彼的种种,不是你背后指使?算了,也罢,我看不透人,也不想妄自揣测,凡事皆有因果,我等着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