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孤独深渊

见他这幅畏惧的模样,许相忆也不待他自己反应了,直接将小食塞到他嘴里。

碎天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他抬眼瞥着许相忆,又不敢多瞧。

柳近想着,南夜时性情不定,阴阳的很,碎天习惯性的怕了,所以,见到相忆才会本能似的畏惧。

许相忆说着:“从前跟南夜时受过不少苦吧,我虽不知你忠于她什么,不过,既然到我手里了,你不从也得从,那谁……棂,给他换身干净的行头送我房里去。”

“嗯?哦,行。”棂懵了,半晌才道。

见这儿,柳近朝她甩了个眼神,相忆好似没看见。

不过没关系,他会用神魂分身守着她的,他不介意相忆有新宠,也不介意将碎天的神魂亲手碾碎,若相忆不曾逾矩,他不会出手,若逾矩,哪怕一点点,他都不确定后果会是怎样的。

或许,酆都大殿会血流成河。

碎天也是极其不可思议,欲言又止。

棂也不待碎天反应,拽着他就走。

此刻,殿内竟又剩他与相忆两人。

“慕容悍找你了吗?最近迎犀挺险的,唯有你能帮,这是个好机会,还有碎天的事你别多想,我套一下他的话,他可是凛叶山的人,南夜时狂妄自大不懂珍惜,那就归我了。”相忆说着。

其实相忆不必解释,毕竟有手腕处的朱砂线在,相忆骗不了他。

至于他说的迎犀仙子……

柳近道:“一般不是武神的话,天帝不会安排凶险的任务,为何说迎犀碰上险了?”

天庭跟地府不一样,地府的话,就算你不擅武,也可以下鬼洞入虎穴。

只听相忆道:“不是天帝特意安排的,是不小心撞上的。明日不是花神节吗,每年的花神节,迎犀都会下凡显灵赠福祉。”

“然后呢?”柳近问。

相忆长叹口气:“据慕容那小子说,从昨夜开始,迎犀有些反常,像是被人控了魂,他也瞧不出是什么鬼术,他只知道,那人的目的可能是明日的花神节。”

听这儿,柳近有些懵,不过他也是很快便想懂了是怎么一回事。

常人不会想着控神明的魂,更不可能控住,能不惜天劫做代价用阴术控神魂的人,目的一定是想让迎犀陨落。

嘶……从前没听过迎犀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会有人下如此毒手?

他思绪像是被人剪断了,而相忆永远能看懂他在想什么,相忆漫不经心的,说着:“迎犀的确没结仇,她这个是天劫,也算是报应吧。明睐城那次,知彼为了护住她们,受重伤昏厥了过去,迎犀不傻,她很聪明,知道棺中能保命,将自己藏在棺底,将知彼放在她身上。”

听这儿,柳近一阵心惊。

所以,迎犀背后的一些事,也是个迷,是吗?

首先,知彼乃习武之人,棋手安插的东西能把知彼打的昏厥过去,可见功底多深,那么,知彼昏厥过后迎犀应该更无法才对,她究竟如何带着知彼全身而退并逃到地宫的?

真的,当日的事不能细呷,若细呷,疑点太多了。

相忆又道:“所以,我一开始就说,迎犀绝非表面那么简单,不过这也实属正常,搁天庭地府待了千年的神仙,谁还没点手段呢。李氏君跟知彼不可能不知道迎犀有鬼,所以他们不再接触迎犀了。”

柳近点头。

此事只能说是迎犀做的不地道,不能说故意陷害,毕竟,人都是自私的。

他正叹着,慕容悍那边便用神魂传来了消息。

大致内容,便是相忆告知他的内容。

得吧。

“相忆,看来我又要走一段时间了,我赶着明日花神节时,将迎犀的劫难化解了,不过,她这孽罪想彻底洗去,怕是得来地府住一段时间,用阴气压一压。”柳近说着,一边将公文整理好,将一些事情交代给山褚,自己撤了。

他是趁着夜走的,一路上,夜黑风高。

他用着未开窍前的样貌与着装,再将混沌气压下去,看着更像个普通神官。

说来,他不太想管迎犀这个事,可谁让慕容悍是他的手下呢?他不管谁管?

地府离花神节祭祀的城池比较远,几经周折,才到。

他到的时候,便见慕容悍在城门口等他很久了。

慕容悍看着憔悴了不少,他啃着已经发凉的馒头。

柳近看着有些心疼。

这馒头怎么吃得饱。

“花神节明日才开始,迎犀仙子暂时没事,我们现在这城内找家饭馆吧。”柳近说着。

慕容悍憨笑着,到:“不打紧的,酆都大帝,我有神魂不会饿,只是从前行走江湖的时候吃惯了,见了馒头就想吃,吃起来就不想太多了。”

柳近想着,也对。

于是乎,他们在花神会附近寻了家客栈,小憩下来。

既是迎接花神的会,花神节前后肯定还有很多花灯,花灯照彻街巷楼阁,格外喜庆。

“这灯真美,若摘回去一朵放在酆都殿门口,会很亮堂吧。”柳近说着。

怎知慕容悍却道:“没有桃花斋的灯美,桃花斋的灯就是……害,我一个糙汉,也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

听这儿,柳近一笑,说着:“话说,你与迎犀究竟怎么一回事?”

“有些复杂。”慕容悍说着。

柳近道:“以我看人的标准,迎犀没那么简单。”

他想都说了的,可当着慕容悍的面说他心上人的不是,多少有些无礼,点到为止吧。

怎知慕容悍竟不屑一笑,而后长叹口气:“酆都大帝,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我知迎犀骨子里有些坏,还很自私,有些倔,不过,我还是在意她。”

说着,他还挠挠头,笑的更憨了。

行吧,柳近不再多说,只看着窗外的灯盏。

双眸映出窗外景色非凡,一下子让柳近看的入神了,他也想带着相忆一起赏花灯,无忧无虑的。

可他如今身担重任,被地府大事小事包裹着,一般时候抽不出身。

他现在倒有些理解他师父了,他师父说的没错,这个位置很空虚,拥有无上的权力,也拥抱旁人瞧不见的深渊。

倒不如当个小神官来的自在。

不过,谁让他生来便背负这种命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