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名单

路艺这是要在我这找回面子。但他哪里知道，我是受双重折磨。

“我看你也挺恶心的。”

我回了他一句。然后他开始瞪我，我也瞪他。

“这种人，我当了警察以后，一个都不放过。”

路艺咬着牙瞪着我恶狠狠的说，好像我就是“这种人”。

不过听他这么说，我也不再瞪他了。

陈科拿了两杯用一次性水杯装的水回来了。我和路艺连声道谢。

注意到陈科的目光看向桌上的笔记，我直接拿起来给他看。

“不用给我看，回头你们要写什么也得经过我们允许。”

嘴上这样说，陈科看得却很认真。

“那个赵兴，没有吃过人肉，他这么跟你们说，无非是想红。日本不是有一个吃人的罪犯，有很多人崇拜。他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就开始说自己也吃过人肉。你们采访罪犯，要学会辨别他们哪句真，哪句假。监狱里面，也是有谎话的。”

陈科把我和路艺纪录赵某采访的那几页指出来，然后看向我们。

我和路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讪讪点头。

我在心里骂自己，太丢人了。

“还能继续吗？”

“能。”

我和路艺异口同声。

陈科带着一次性水杯离开，狱警接收到他的命令后，开始带人。

但当第四位采访对象出现时，我和路艺又愣住了。

来者不在采访名单上。

我和路艺已经采访了三位杀人犯，剩下两位一位是杀害一对情侣的大学生，一位是杀妻凶犯。

他们的照片我都认真看过，和眼前这位绝对不一样。

路艺吞了一口口水，他的神态和我一样惊讶，甚至还有一丝慌张。

但狱警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继续带着囚犯来到桌前。

自他出现后，这间并没有什么东西的办公室立刻变得拥挤起来。因为他最起码有300斤。

我从来没有在生活中见过这么胖的人。他全身的肉是层层叠叠的，囚服根本遮不住。他的肚子高高凸起，充满压迫力。

他几乎是挪动着来到我们面前。他坐下后，那把椅子就消失在他的肉里，包括手铐，也只露出一点锁链，其他部分好像都被他的肉吃掉了。

在他坐下的时候，我本能地身体后退，路艺则迅速把笔和笔记本拢到胸前。

受他影响，我也立刻把笔和笔记本拿起来。

这次采访的工具都是北关岭发的，笔是软头笔，笔记本是软纸，根本伤不了人。但我们这么做，无疑是因为一个原因——怕。

我毫不怀疑，只要他发难，我和路艺哪怕不被压死，也得被压断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

我和路艺都是戒备的姿势，但他却毕恭毕敬地开口。

“两位老师好。”

这个庞然大物竟然发出了很有磁性的声音。

这次采访，我们被叫过“领导”、“警官”，没想到还会被恭敬的称为老师。

“请问你是……？”

我低下头翻看笔记，并没有看他，看上去很自然的一问。

这次我想主导采访，因为我对他太好奇了，一来因为他的身份，二来因为他身上散发的臭味，是我闻过最淡的。

“回两位老师，我是陈川。”

我翻笔记的手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