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于谦侍郎

两边的护墙上,有着精雕细琢的石刻,尤其是广场的中央,一座黄白相映的圆形台坐落其中,高大威严。大广场是宽敞而有序,一切都整齐排列,从远处看上去,一片雪白,晶莹透亮,立于天地之间,实是不凡。

再往前二三十丈是浩大宽广的奉天殿。

这座巍峨的建筑给人的感觉是尊贵奢华,这片青石广场就位于整个皇宫的正门之前,是入口百官进来的引子。青石铺就的广场上,两侧是一道道精致的女墙,象征国运隆昌,墙身上面刻有龙凤吉祥的图案,细节处处凸显着丰硕的皇族家法,昔日的皇家权威也在这里朗然而立,古典风韵洋溢在每一处细节中。清爽的汉白玉营造出宁静祥和的大气,阳光照耀下栏杆反射出晶莹的光泽,犹如一泓清泉般,把这座皇宫的奢华气派更加衬出来。这片汉白玉栏杆的青石广场搭配更宏大的建筑,犹如一幅丰硕的画卷,奢华之至。

坤宁宫与奉天殿一前一后,遥遥对应,象征了大夏的一国之君与一国之母,只不过奉天殿比坤宁宫要大得多,也要高得多。

而御书房在奉天殿右侧的偏殿,距离皇后居住的坤宁宫有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

此时,夏延在路上缓慢徐行,非是要轻慢这位兵部侍郎于谦,而是他尚未知晓这位于大人到底所为何事,怀着的是善意还是恶意,心中便忍不住地盘算一番。

在二十一世纪,他一直保留着料敌在先的习惯,若是没有把握之事,他万万不会去以身犯险。

兵部侍郎于谦,此人他从未听老皇帝谈起过,貌似不是萧氏一族之人,而且于姓,是一个极为少见的姓氏,在大夏国境内可谓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大夏大多数百姓都是以萧姓,夏姓为主,也夹杂着其他的姓氏,如琦然的张氏,尹郡的程氏,滇南的李氏,等等等等,但大夏姓于的,却极为少见,大夏有许多不成文的风俗和骂人的脏话,比如于字的发音在大夏来讲就等同于****的意思,而且带有十足的贬低意味,同样的姓氏还有季氏,琯氏和剋氏等等。

这些他也是听身边的锦衣卫统领田雨说的,田雨平常没有什么政务,作为锦衣卫统领,只负责训练这些侍卫和保护他的安全,一日下来倒有十之七八的时间是在他的身边度过的。

无聊之极也会和夏延唠唠家常,天南地北,各国风情,以及人文景物田雨知道的着实不少。

虽为武将,但是在夏延几日来的观察下也确信他是个饱读诗书之人。

回过神来,夏延对这个于谦倒是有了一些兴趣。

不知何样的人物敢这样不拘礼节,独树一帜。

夏延脚步踏在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响声,不远处行过的宫女太监见到他纷纷下跪行礼,额头点地。

夏延也没有时间浪费在这里,便连平身免礼的大夏皇族常用的客套之词都懒得去说,反正等他走远,这些人也会自行起来。

在宽大的右宫行道上,夏延远远地就瞧见了御书房门外的锦衣卫,便知锦衣卫统领田雨和兵部侍郎于谦正在里面。

锦衣卫穿着皆是一身白纹黑底的飞鱼服,腰上配着三尺六寸的百炼绣春刀,一身打扮无论在宫廷还是民间都显得分外惹眼。

夏延看着都有些眼馋,想要从田雨手里讨一套过来穿穿。

他自己这身还是礼部为大夏皇储定制的黑纹四爪乌虓蟒长袍,又重又长,穿着极不舒适,拖拖沓沓的,让二十一世纪一直习惯短袖牛仔裤打扮得他十分厌恶。

但是碍于没有其他衣服穿以及老皇帝的要求,他只能乖乖穿上。

还未走近,离着御书房还有十丈多远,两列威武雄壮,训练有素的锦衣卫便齐齐跪下,拱手向他问安,他连忙打着手势阻止他们,并示意噤声。

锦衣卫领头一人见状,待了片刻便理解了其中的意思,挥手让十几个人退了开来,站在远离御书房的角落。

夏延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记住了这个领头之人,回头一定要让田雨好好赏赐他。

他蹑手蹑脚地靠近紧闭的御书房大门,耳朵轻轻地贴在门扉上。

只听里面传来两声男子声音,其中一个中气十足,是锦衣卫统领田雨发出的,另一个则虽也是浑厚,但没有田雨说的那般响亮。

“田大人,卑职有一事不明,请大人指点迷津?”

“于大人请讲,你我二人同在陛下手下为官,不必客气,何况此处不是奉天殿朝堂议事之处。”

“多谢田大人,此事事关重大,还请田大人保守秘密。”

“于大人放心。”

“田大人,下官前日见大夏朝中国库吃紧,陛下忧思不安,想是财政有所紧缺,大夏朝廷已入不敷出了可是?”

“于大人,此事不可妄言,如今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当今陛下乃是千古圣君,堪比尧舜夏禹,即便是大夏治国之法略有不足之处,也不是陛下之责。”

夏延听到这里不由得有些脸红,千古圣君,堪比尧舜。

没想到田雨作为一名武将,拍马屁的功夫也是响当当的。

难怪古人有言: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这几句马屁听起来真是让他又舒又爽,飘飘欲仙。

夏延收敛笑意,又仔细朝两人的方位侧耳过去。

只听两人又言。

“田大人,你误会我啦,你道我是萧氏那班乱臣贼子吗?陛下宣读遗诏的时候我们好几个文官都没有在场,都被皇宫门卫阻拦不让进来,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陛下称帝一事。”

田雨声音冷冷传来。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是萧呈文那厮许诺了诸多好处才让你们故意不进宫来的。”

一声啪”的响声传来,像是桌子被砸的声音,夏延顾不得心疼自己御书房里老皇帝视若珍宝的龙汧木桌,凝神听去。

只听于谦的声音突然变大了几分,几乎是吼出口来的。

“田雨,你再说一遍,我于谦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我在朝中为官数十载,寒暑不断,一直勤勤恳恳,勤政爱民,你有哪一点对在下不满,不妨直言,何必污蔑忠良,构陷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