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的战友
沸腾的烧酒接触到杯中**后,并没有想象中那般会溅射出来,只是很平静的飘着缕缕白烟由杯口弥漫向四周,如同遇水的干冰那般源源不断。
待到二十杯酒全部调和完毕,二人所座的位置上早以是烟雾缭绕。反观杯中的酒,已经慢慢变成了跟杯子一个颜色的**,其内似还收纳了四周点点星光,十分耀眼。
吴雄伸手将二十杯分为了两份,于前十杯属于“甘甜”的酒递给了面前的少年:
“人生所属的甜蜜时光给你,它代表着春、夏两个生机盎然的季节,也正适合你正在值青春的人生。”
冉有条安静了下来,手指敲打着桌面,看着这从一开始就有些悲伤失落的男人也不打扰,接话而下:“我喝什么无所谓,不过到是你遇到什么事了么?”
吴雄自顾自的先举起了酒杯轻摇着,待到一杯灼喉干苦的**全部入喉后,又拿起了另一杯酒一饮而尽,直到连饮三杯方才停止。
烈酒很快便席卷了他整个大脑,跳过前面温喉的部分直饮后十杯,无疑是种自虐的行为。
“这环境,冉兄弟觉得怎样?”他并未回答少年的问题,目光停留在舞厅中央那些搔首弄姿的男女们身上,眼神也有些呆泄了。
冉有条:“环境很好吧,不过灯光太暗了,有钱人不喜欢敞亮的地方,却总喜欢呆在黑暗里自娱自乐。”
“冉兄弟看样子也有些故事呢。这里——龙飞阁,地处郊外山区,一个远离了城市喧嚣的娱乐场所,反而比市内一些大型的夜总会还要热闹。冉兄弟可知道为什么?”
“消费高?呀,有钱人的世界观我可不懂的。。”
“法,法律!”吴雄开始喝下了第三被烈酒,因为醉意的关系,声音也提高了很多:“这里远离了法律的束缚,更加能懂得放纵自我,看看这酒吧里的人,几乎全是年龄断在30岁以下的小丫头,她们故意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扮演着一个伤感奔放的角色,装显自己蹩脚的成熟!”
冉有条没在回话了,眼神微眯着皱下了眉头,他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在做着某个疯狂的决定,但也在犹豫着……
又一杯下肚后,吴雄将剩下的五杯酒推到了一旁,点燃一根看起来有些名贵的香烟,深深的吸了口,接着便是不顾形象的大骂了:
“我草他妈的任务,草他妈的苟利荣誉于生死,草他妈的英雄使命,凭什么!!凭什么军人就要无私的付出,就为了让这群杂碎在这里手舞足蹈么!我他妈就想问凭什么!”
酒吧里的曲声大,任凭那一腔咒怨不断也未掀起丝毫波澜,甚至都未引起隔桌那正谈论今晚去约那个妹纸出去快活的二人注意。
这里的人,一但融入环境就变得很忘情。
舞池中央里打碟的dj每天都是如此忙碌,为了调动酒吧的气氛也算费劲心思,好在这里的人都热情高涨,享受于其中。
在一处昏暗的角落里,偶尔随着灯光扫过能看到一对正在热吻的男女,他们刚认识的时间还不到十分钟。
吧台前等待调酒师手中成果的人,很明显是在故意买醉,借酒消愁。而也有人在等待着其他异性的邀约,排解寂寞。
独立唱歌的包房里,经常见陪酒的美女排着队任人挑选,又或者是匆匆离开到卫生间呕吐不止。
有的人,在讨论自己睡过多少女人,家产多少,名车几辆。
有的人,在讨论自己走多少个备胎,谁爱她深,谁又为她付出得多。
有的人,在恭维着自己上司,各种好听的话层出不穷。
有的人,计划着投资什么能赚钱的项目,哪怕是条违法的路。
也有的人,正寻找着下一个寂寞的肉体。
也不知道自己骂了多久,待他意识到自己失态时,却发现少年早已经将目光心不在焉的停在了其他角落,彩灯微亮,见此,吴雄又深吸了烟:
“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追求放纵的欲望,迫不及待的展露那个跟平时不一样的自己。所谓的上流社会,本都不是什么洁身自好,它没你们想得那么高贵优雅,漂亮的女人在这个圈子里也从来都不是什么稀奇的存在。冉兄弟的朋友,陈氏集团大小姐——莫诗烟,论气质外貌来说她可论c市第一美女,可跟龙飞阁前三头牌艺妓比起来就逊色许多了,如要……”
“闭嘴!”冉有条回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言语不在同于平日里亲人吊儿郎当,瞬间转冷:
“有什么事你可以直说,别扯上诗烟。”
吴雄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像开始一般无二,又是连着三杯烈酒下肚,沧桑的面孔已然全红。
半响,才只见得这年以四十有余的老大哥伸手搓了搓脸,起了皱纹的眼角滑落而下滚烫的热泪。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什么愤怒情绪的发泄,就只是止不住眼泪,言语被克制得保持平静:
“我的战友,一家四口人命,全死了!时间就在昨天,到现在连弟媳她们的尸体也没能找到……”
冉有条停下了敲打着酒桌玻璃的手,眉头锁得更紧:“发生了什么?”
吴雄揉了揉殷红的眼,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终于开始讲述起了于昨日发生的惨案:
自c市市民广场那晚缉毒任务的展开,当场抓获交易完成后正欲离开的张少一行人。可录取物证时,收辨了整个广场也未能发现任何跟“毒品”有关的东西,几人手机提着的箱子也无非只是个手杖玩具。
也不知道是有人无意间搞砸了这次交易,还是有人从中作祟,警方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得放人。偏偏就是那晚,参与缉毒任务的刑警跟其他几位特工被“有心人”认了出来……
于是次日,有人便展开了疯狂的报复。
“那之后的第二天,我的几个老战友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妻儿被残忍截肢的照片,无一幸免……缉毒刑警是一项最危险的工作,断了一些不法分子的财路便会受到无尽的报复,你杀不完,也抓不完。为了工作,他们一年甚至两年都不能回家,尽管……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就连死后,他们的墓碑前也不会有属于他们的名字,也不会让跟他有关的家人前来祭拜,直至被这个世界彻底遗忘。”
冉有条到突然释怀,他算是理解为什么吴雄会如此反常了,不过听到这翻话时,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平静回道:“人抓到了么?”
“呵……抓人……不怕冉兄弟你笑话。”吴雄自嘲的笑着,抽了口烟:
“这个社会太现实太阴暗,一切都缓乎着利益问题,人命又值几个钱?
后来我们连夜写了份报告交了上去,没想到却被局长给压了下来,说什么省长最近在c市,周市长不希望闹出什么大事件,还让我们自己秘密处理。”
“在后来呢?”
“在后来……我找了以前的一个黑客朋友帮忙,试图寻找些有用的线索,于是就黑进了警备区的资料文档。但结果却无意知道了一件很讽刺的事。”
讲到这儿,吴雄又喝了一杯酒,酝酿了片刻才讲那让人震惊的消息讲了出来:
“c市现今分为两派黑帮,一派叫东兴区,一派叫乌龙帮。这两个黑道的存在原来都是周市长默许,包括两帮的贩毒案件都有详细记录,从海关入口到市场流通,周市长每月几乎可收到来自他们提供的巨额利润。换句话说,这一切背后的最大势力,其实就是他周市长。”
“你打算怎么办?”冉有条问道,既然现在有了市长的把柄,要推翻这个所谓的正义势力也不是没有办法。
吴雄端起了最后一杯酒,迟迟没有喝下:
“我执行过很多任务,枪林弹雨里也闯过,从未像现在一样害怕着某个势力。年龄越大就越是贪生怕死,他们曾经跟我有过命的交情,现在呢?他们在得知家人的噩耗以后陷入了绝望,跟随着自己的家人们团聚去了。够讽刺么?到头来他们只是死在自己的手里。
其实要找到杀害他们家人的凶手并不难,缉毒刑警的家人资料做过高度的保密工作,能够在一天之内准确找到他们的相关亲属无非就只有一个方法……”
“你是想说你们警察里出了叛徒么?”
“呵……不然还能是什么。冉兄弟有所不知,无论是一线城市还是偏远市区,黑白两道向来都属于共存,警察、政府,又或者是其他单位部门几乎都跟黑道有千丝万缕的牵连。只要花些钱,要买一个人的全部资料可谓轻而易举!就算知道了真正的凶手,他们也会找一些小弟前来顶罪,自己依旧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