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春心萌动

丽朝京都御史府内,御史大夫伍嘉元在其女伍春晓闺房外指着里面大吼道:“你给我在里面好好反思,若再想去见他,便羞怪父亲不念父女之情,将你关到老了。”

原来,他的独女伍春晓日前在春漾湖桥上与攸宁见过一面后便一直对其念念不忘,心生爱慕。

奈何女帝心悦攸宁,女郎皆不敢觊觎之,更别提他的女儿胆大到敢和女帝抢男人了。

况且他与攸宁又是政敌关系,向来不合。

只是自小便生来美丽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伍春晓自私任性惯了。

任何东西只要她想要便会有人竭尽所能为她带来,造就了只要是她喜欢的便会用尽一切也要努力追求的性格。

唯独这一次她的对手是女帝,这个国家的最高权力者。

不管是她还是她爹,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她们心知肚明,所以她只好三番几次的半夜出现在太尉府,搅得攸宁苦不堪言。

对于这种主动送上门来的姑娘,攸宁最是无情。

又怕是对手送来的糖衣炮弹,从上一次她再来时便下了严令不许伍春晓入府门。

好在她父亲也管着她,怕她生出乱子,这一次将她锁在房里,不许她外出。也省得被女帝发现,到时候随便找个罪名就要让她们一家三口喝一壶了。

何况她是个女子,深更半夜出现在当朝太尉家,这要是传出去,名声被抹黑不说,这以后也不好嫁人了啊。

这伍春晓可不是省油的灯,第一次与攸宁的相见便让她心动不已。

只记得那日在午后,天空下着淅沥沥的小雨,她身着白衣,白色面纱遮面,手执一把梅花油纸伞,出身高贵的她不可随意外出,可闷了许久的她终于找到机会出门来。

在春漾湖的小桥上,人烟稀少,她与攸宁擦肩而过,本该没有交集的二人却因脚底的石阶被雨淋湿了直打滑,伍春晓一个不留神险些跌进湖里,好在被身边经过的攸宁一把抓住其手臂。

也是在那一刻,她仔细的观察着那个扶她的人,攸宁那高雅,温润细腻的气质再加上俊郎的面孔让她醉心于他不可自拔。

那一刻她真的很想抛下一切跟他回家,见他的父母,日日在他身边陪着他,只让他看着自己一人,不许再与别的女人有接触。

攸宁赶紧松开手,可那伍春晓却仍抓着他胳膊不放,其实她也是害怕极了。

“姑娘,我们大人还有事,请您......”

说话的是攸宁的贴身侍卫南书,他深知女帝是如何对待攸宁身边的女人的,这样说也是为她好。

“哦……多谢公子出手相救,敢问公子姓名,来日......”

伍春晓赶紧松手羞涩低首笑意盈盈。

攸宁看着伍春晓笑了笑,并未多言。

南书却言:“我们大人的住所您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伍春晓再抬头时攸宁已经走开,望着他潇洒俊逸的背影,她那无处安放的春心**漾起一脸的花痴。

回神来的她知道自己有事可做了,连忙追上前去,悄悄跟在二人身后。

太尉府离春漾湖不远,前面的二人亦未发觉身后的她,眼看着攸宁进了太尉府,她的心也算放下了,一双丹凤眼中溢满笑容。

自那后,她便满心满眼都是攸宁,有时候会偷偷跑出府去太尉府门前求见,可总是不巧,攸宁不是外出便是去宫中办公议事了。

后来,她便直接在府内等他,直等到昏天地暗也不走。

伍嘉元与攸宁一直以来都是女帝所重视的能臣,伍嘉元乃御史,与攸宁一样是女帝的左膀右臂,却难比攸宁在女帝心中的地位。

只是他一直致力于变成女帝心中最重要的肱骨之臣,并密切关注着悬空着的丞相之位。

他以为攸宁是同样醉心于丞相这个职位,将他视为政敌,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也是个实打实的对手和竞争者。

女帝是个关键人物,他的女儿犯了一点错便会影响他的仕途,他绝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伍嘉元不见女儿回府,一打听才知道她竟然跑去死对头府上去了。

他不允她去太尉府,攸宁亦不欢迎她入府。

可她却一门心思的想见攸宁,有几次大半夜的翻墙出府,来到太尉府门前大喊大叫,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和她父亲的脸面。

攸宁作为主人,她这样肯定是行不通的,便下令再不许她入府,她在门外叫喊便随她去,反正过不了多久她父亲就会将她揪回去。

总之她父亲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好不容易消停了个把月,攸宁刚一回来,她便要来看他,这不又被关起来了。

“父亲愿意关便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可这次即便女儿绝食辟谷也要与父亲抗争到底。”

听着门里面传来这样的呐喊,伍嘉元气的差点吐血,在门外一拍大腿唾沫横飞道:“你这个逆子,你不知道便罢,可你明知他顾攸宁是陛下看上的男人,又是你父亲的敌人,你还不知羞耻的倒贴人家。”

“你可知父亲是为你好,陛下若是知道了,我们父女俩恐不死也要脱成皮呀。你只需在里面待几日便好,他过几日便要远征了。”

“邻国冒犯我国边境领土,他借来的兵,自要他来带。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父亲定会为你物色位极好的夫婿,你乖啊。”

“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去看他,他若去远征便又要许久见不到他,父亲,见不到他女儿会发疯的。求你了父亲,你让女儿见一见他,就一面,父亲。”

伍春晓梨花带雨般扒着门在里面哀求着。

可伍嘉元知道啊,她见不到攸宁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自己也绝不会允她去见他,两难之下就只好先委屈女儿几日了,无奈的他摇摇头便下去了。

屋里又传来伍春晓的哭喊:“父亲,不要走,父亲,求你了,让我见一见他吧。父亲......”

任她如何叫喊,伍嘉元只两耳充当未闻一般快步走开,可内心却是心如刀绞啊,只恨他顾攸宁不该招惹他女儿,这个仇他是迟早要报的。

晚饭罢。

太尉府人人都在准备入睡了,唯有箬仪仍在灯下默默抄写着家规,终于最后一个字写完二十遍才算完成。

她放下笔,僵硬的手腕麻木无力已不觉疼痛,只有脖颈低了一下午疼痛难忍。

一伸手去够脖子又觉出手腕生疼,疼的她面部拧得似麻花,可谁叫她长了一张欠收拾的嘴呢,她活该呗,她任命。

缓缓起身来后,又觉腿脚发麻,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咬,她无奈道:“希望这感觉足已让我记住,说错话的后果。”

拿着抄好的家规去找攸宁,其实,他早已经不生气了,闲来无事的他,心平气和的在案前画着画。

来到门前看见南书正笔直的站在廊下,眼珠如捷豹般灵敏,箬仪向他俯身弯腰示意,他回礼,箬仪方进屋去。

她只是觉得,攸宁身边多了个她认为的陌生人后,她便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男装身份,只是好不自在。

见她浑身不适的样子拿来厚厚的一摞纸,攸宁又装出生气的模样放下笔。

“大人,二十遍全都抄完了,也都记住了。请您过目。”

只见她将抄好的一摞家规伸手递给自己,攸宁便拿起一页一页的认真翻看。

上面娟秀的字迹工整细腻,足以证明她是花了很大心思才写完的,想来她还病着,一定累的不行。

突然心里的某个角落一阵刺痛,眉头一皱,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瞧了箬仪一眼道:“记住便好,再敢犯便要以家规论处了。”

“大人,我真的不敢了。那小的先下去了?”

箬仪说着摆手拒绝,直到攸宁点头示意,她才转身离开。

望着那些纸张,攸宁再次研墨,心情大好的他画了一张箬仪的男装画。

攸宁一向擅长人物与山水,只见他大手一挥,画纸上丹青水墨山遥水阔中有一羊肠小路上面有一翩翩公子的背影,毋庸置疑那是箬仪。

攸宁突想起一件事,眼神躲闪着问着箬仪:“呃,昨夜你如何就病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箬仪灵机一动直言:“呃,没有啊,就是吃坏了东西,肚子不舒服了。”

“哦,那是谁为本大人宽衣沐浴的?本大人酒后可有做何逾矩之事,呃,你知道的,醉酒后总会有些意想不到的事发生。”

箬仪皱眉:“呃……没有啊,大人你很规矩啊,沐浴后便睡下了。”

箬仪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她以为攸宁已记不得昨夜的那个吻了。

回想着昨夜那清楚的记忆,攸宁疑惑的心语着:难道是梦?

箬仪又提醒他道:“难道大人您做梦了?”

攸宁点头道:“呃……许是做梦了,做梦了。”

然而此刻的周朝皇宫,冷博衍再次陷入低谷,宫中的生活让他觉得无趣极了,他倒是想去箬仪口中那个四方城外的世界看看。

可他是周朝皇帝啊,他的行踪由不得自己做主。

龙椅上坐着的他此刻竟愈发的想念芫妃了,他心下做了个艰难的决定,

“摆驾冷宫!”

他下令,抒离听见后,先是一愣,紧接着低头行礼:“是。”

皇帝的轿辇刚出殿门,便有人小跑着去到皇后的千禧殿,皇后一听那还得了,惊坐起,一脸愁容的四下踱步着。

反倒是圆圆此刻很淡定了,从容道:“皇后娘娘,稍安勿躁。陛下兴许只是去看看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再怎么说陛下也不能说话不算数啊。她犯了那样大的错,陛下也是要脸的人,她不可能翻的了身的。”

皇后听完一甩衣袖安稳的坐下,又侧身倚在那贵妃榻上,抬手轻抚凤冠,挑眉道:“本宫只是陪公主玩了一天太累了,哪里躁了?”

“本宫身居正宫,还怕她一个冷宫废妃不成?凉她有多大本事,也不敢做本宫头上动土。”

“去,吩咐下去,明日,本宫要带公主给陛下请安,再请陛下一同用早膳。”

“是,娘娘。”圆圆笑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