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饿的能吃下一头猪了

“大人这里如此隐蔽,您是如何找到我的?”

攸宁故作深沉答道:“这个嘛,简单呀。想来你也不笨,若是容易回来的路定是早便回来了。”

“于是本太尉问了官驿老板,他说这里只有这一带是让你这个外地人为难的地方,本太尉便来了。”

箬仪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便点了点头。

她同意的不过是攸宁说她也不笨这句,其他的她倒是并未听进去。

过了一会儿,箬仪终于听到街市上叫卖的声音,明亮宽敞的街道就在眼前不禁感慨道:“啊,终于出来了,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啊。”

站在胡同门口,瞧见有在路边叫卖汤饼,烧饼和糖油糕的,于是扯着攸宁便要去吃。

“大人,大人,您晚饭还没吃呢吧,这时候最适合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饼了,那咱们去吃糖油糕和汤饼吧?”

攸宁无奈随着去了。

“老板,两碗汤饼,一份炒鸡子,六个糖油糕,还有两个烧饼。”

二人刚坐下,便听到箬仪要了这些吃食。

“你吃得完吗?”

攸宁睁大眼睛问着她。

谁知对面的那位豪爽的答曰:“吃得完,吃得完。我现在饿的能吃下一头猪啦。”

听完,攸宁挑眉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道:“噢……是吗?”

店家将菜和汤刚端上来,箬仪便着急忙慌的递与攸宁一双筷子,示意他可以吃了。

见他仍不愿动筷,便直接夹起一口鸡蛋来放在嘴里示范给他看。

“大人,您是从未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吃过饭,有些不习惯是吗?”

“大人,您大可不必在意,其实大家都各忙各的事,各有各的目的地,他们是不会在意两个在路边吃饭之人的。”

“哦……那倒不是。”

攸宁做的笔直,只是觉得那餐桌实在过于矮了,平日里即便是吃饭也需坐的笔直,如今用起餐来并不那么优雅得体。

平日里汤水类的食物又由佣人们分别乘出食用,更别提端着个大碗坐在那里吃了。

他见箬仪并未像他这样别扭,反倒是用筷子和勺子取食再放进口中。

最后,端起大碗喝着面汤,或许是她饿了一晚上了,吃的过于快了,但依旧优雅大方。

他也就放下了自己的端了许久的架子,如何舒服便如何吃。

一道道美食吃着,二人并未多言,只是攸宁发现吃惯了山珍海味,突然间吃起这些简单的食物也如此美味。

此时,街上的红云与樱桃二人一起仍在继续寻找。

远远看到那狼吞虎咽的二人,红云为了能和樱桃多待一会儿,故意挡在樱桃面前,挡住她视线道:“这里已经找过了,没有,不如我们到那边找找。”

樱桃糊里糊涂地跟着他去了,口中还念叨着:“找过了吗......可能找过了吧。”

先一步吃罢的攸宁起身去给店家餐费,并道:“不用找了,谢谢您的食物。”

“谢谢您,客官。”店家接过银子,恭敬答谢。

箬仪正大口大口的吃着糖油糕呢,连忙起身过来抢着付钱道:“今日算是我请的,大人您就别破费了。”

说着又给了店家一份餐费,摊主倒是个明白人,直言:“行,那我就收下这位小哥的。”

摊主将攸宁的那份给了箬仪,她转身便塞进攸宁手中,又递给他打包好的糖油糕与他分享。

攸宁摇摇头摆摆手,他实在吃不下了。

二人像说好了似的,像官驿走去,箬仪手拿一包糖油糕,另一只手拿着一块边走边吃着,攸宁在她身侧,一手置于身后,一手端于肋下正中。

见他如此端着架子,箬仪摇摇头,无奈极了,仍旧吃着手中的饼。

“你刚吃过,还能吃得下吗?”攸宁望着吃得满嘴油的箬仪诧异的问道。

“我啊,就是饿怕了,你们这些公子哥啊是不会懂那种忍饥挨饿,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感觉的。”

一边说着箬仪一边又咬了一大口糖油糕,酥脆金黄的外皮被咬破,甜甜的热热的甜美味道在口中蔓延,糯糯的口感充满口腔,轻轻一抿便滑进喉咙,入口回甘,那口感真的好极了。

“怪不得你那么能吃,还总也长不胖。不过,本太尉倒是对你的过去挺感兴趣,可否说与......”

他话未说完,便看到箬仪目光盯着某处,快步走向前去指着不远处的墙角口中还说道:“大人您看,那蜷缩在一起的是不是个人?”

攸宁立刻警惕起来,前行几步将箬仪挡在身后,慢慢接近墙角,仔细一看还真是个人,正哆哆嗦嗦的回过头来看着二人。

箬仪俯身轻拍他肩头道:“他脸色苍白,表情痛苦,手也抖的厉害,应该是饿的。”

于是,走到他跟前拿了块糖油糕递给他,可那人却并不领情,紧闭起双眼一副等死的样子。

攸宁蹲下身来道:“你若想饿死,那便在死之前告诉我们,你为何如此自暴自弃?”

“否则,我便报官,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般不爱惜便是不孝。看你像个读书人,应注重礼义廉耻,若连这等不孝之事都......”

“别说了......你们走吧,休要管我......就让我死在这里便好,我若死了……那些偷我银两的恶人......便会背负愧疚度过一生。”

那人无力的挪动着身躯说着,可话语中充满愤怒与力量,让二人更想一探究竟。

“唉……我说,你饿不饿只有你自己知道,别人啊,看都不会看你一眼。即便见你饿死在这里,他们也会对你不闻不问。”

“还会指着你的尸体骂道:这不是那个被我们抢了银子的傻子吗?临走还会再唾你一口唾沫。”

“所以啊,人是为自己活着的,别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更别期望别人会来可怜你,你得自己看得起你自个儿啊,来,吃了吧。”

箬仪再次递给他糖油糕,可那人还是执拗的看都不看一眼,眸中有所动容,带着哭腔颤抖着声线道:“今朝已空腹行百余里矣,方在城门关闭前入京。那些该杀的恶人,那可是我母亲为我省吃俭几年省下留着进京考取功名的银子,被他们给......”

说着,他一个大男人那两粒豆大的泪珠竟夺眶而出。

本就虚弱无力的他如此伤心之下身体不免吃不消,突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