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吃他娘，喝她娘，吃着不够有闯王
李耗子转身就走，李自成也不阻拦，大声喊道：“耗子，你个怂货，你祖传的十亩水田到谁手里了？你就忍心看着你大娃，像你娘、你婆娘、你小娃一样，活活饿死不成？”
李耗子停下来。
李自成的话如同刀子一般刺在他心上，流出来的血泪全是恨。
他借了郑员外的高利贷种地，结果天灾导致颗粒无收，最终那利滚利的高利贷拿走他家中的水田。
去年，他出去讨饭，晚回来半天，小儿子和老娘齐齐饿死，婆娘因此伤悲过度而死。
“李家的爷们，你们家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吧？我觉得比李耗子还惨，其他的我就不说了，就问你们一句，今年的税赋，你们拿什么交？你们穷得就剩下一条烂命了，难道把命交出去吗？”
李自成说得没错，今年的税赋交不了，只能拿命抵了。
众人心中有些动摇，却没有表态。
“黄来儿，造反是灭九族的大罪，你是想让我九族都掉脑袋吗？”
李耗子心中动摇了，却硬嘴问了一句。
“哈哈哈······”
李自成大笑道，“你家死得就剩下你爷俩了，还说什么灭九族，不用官府灭你九族，过些日子你爷俩饿死了，九族自动就灭了。”
“李家的爷儿们，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跟着我造反被官府抓到确实是死罪，可能吃上顿饱饭，就有活下来的希望。若是窝在村里，早晚都得饿死。横竖是死，为什么不造反？吃几顿饱饭，强似饿成一具具干尸，在荒野地里被野狗啃······”
“再说了，法不责众，就算被官府抓住，掉脑袋的也是我，你们想好了，一会儿我要去打郑家大院，不随我去的可别来分粮食、银子······”
村民们你望我，我望你，突然一个瘦高汉子站出来道：“黄来儿，我胖猪随你造反，反正家里就我一个人了，死球掉算了，正好一家团圆。”
李自成道：“看，胖猪以前多胖，现在都饿成麻杆了，你们再不下决心，就等死吧······”
李耗子终于下定决心，咬牙道：“黄来儿，我爷俩跟你走，唉，娘的，这世道不是人过的，活着还不如死了。四七，你过来，咱爷俩跟黄来儿造反了。”
“好的，爹！”
李四七没一点迟疑，他早养成了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习惯。
爹说造反就造反。
“李家的爷儿们，这世道不让人活，那些当官的和有钱人不会在乎一个穷人的生死，他们只在乎钱，不然他们明明知道你们家里没钱，偏要来收税、收租、收贷。他们看上的是什么？是你们家的田，还有你婆娘和丫头的身子······”
这话一出口，村民炸锅了，好多人的婆娘和丫头就受过这样的欺凌。
“不活了，我跟你走！”
“我也走！”
“······”
答应的人越来越多，李自成骑上马，很有大将风范，大手一挥道：“都回家拿武器，什么顺手就拿什么，今天咱们打下郑家庄子，吃香喝辣分银子······拿了我们的给我们送回来，吃了我们的给我们吐出来······”
村民胸中瞬间燃起熊熊的火焰，纷纷回家拿武器。
不一会儿，这些人去而复返，李自成大喊道：“李家的爷儿们，老天不让咱们活，狗官不让咱们活，豪绅地主也不让咱们活，咱们就自己找条活路，从今天起，我黄来儿，改名李自成，诨号闯王。”
说罢，李自成喊起口号：“吃他娘，喝她娘，吃着不够有闯王。”
“不当差，不纳粮，大家快活过一场。”
“吃他娘，喝他娘，打开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
这些口号都是皇帝教的，他在锦衣卫衙门秘密培训几天，学的都是造反的大道理。
有人忍不住的，跟着李自成喊，一会儿所有人都齐声喊起来。
眼前的这一幕，让李自成有了一种大将军的错觉，他莫名感觉到皇帝真是慧眼识才，他真有造反的潜质。
见到眼前情景，郭亮等人也非常佩服皇帝，李自成果然有造反的潜质，可他一个银川驿卒，皇帝是如何知道他的？
说完，李自成猛夹马腹，一拉缰绳，向着村子另一头的郑员外家冲去。
郭亮等人骑马跟上。
村民毫不犹豫，随着李过一起，紧随李自成。
······
郑家大院大门紧闭，护院仆从上墙头防御。
李自成等二十一骑率先到来，却只能在墙下徘徊。
郑员外站在梯子上露出个头，他虽不清楚李自成哪来这么多马和人，但还是大声恐吓道：“黄来儿，你这是要造反吗？”
李自成拎起马鞭指着郑员外道：“没错，爷们儿就是要造反，今天就先拿郑家祭旗！”
郑员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子也开始哆嗦：“黄来儿，造反可是杀头的大罪，你想清楚了······”
这时候民村赶了过来，李自成大喊道：“李家的爷儿们，搭人梯，翻墙进去，咱们今天在郑家大院宰羊杀牛，吃个肚儿圆······”
村民开始冲，郑员外喊道：“拿起刀枪狠狠的打，打死一个赏银二两，不，三两······”
郭亮一使眼色，几个锦衣卫拍马赶到墙下，突然拿出短弩，瞄准墙头的人施射。
连续射死几人，吓得墙头上的家丁纷纷跑了。
村民趁势翻墙进去，里面顿时嘈杂，一会儿大门打开，其余人一拥而入。
李自成一脸凶相坐在椅子上，短刀在手中滴溜溜转，郑员外早吓得跪倒在地，疯狂地磕头求饶。
“李耗子，你个瓜怂，还不报仇。”
李耗子听后手提柴刀冲过去，闭着眼睛砍砍砍。
郑员外因为惊吓身子软成了烂泥，想躲却动不了，头颅被砍成稀巴烂。
“打开库房搜钱食！”
这才是造反的目的，村民一哄而散。
半个时辰后，郑员外一家老小都被村民杀死，然后宰羊杀牛，叫上整个李继迁寨里的所有人，吃白面馒头、香喷喷牛羊肉。
这么多的肉，他们这辈子都没吃过。
造反，真他娘的爽！
吃完饭后，李自成拉起队伍，用郑家的车拉上钱粮细软，拿上趁手的武器，直奔邻村刘员外家。
刚走没多远，他就叫停队伍，勒马吼道：“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义军了，既然是义军，就得有义军的规矩。老子有言在先，立了规矩谁都得遵守，谁不遵守，老子就废了谁。”
“咱们是因为活不下去才造反的，所以以后不能欺负穷苦百姓，谁敢去欺负穷苦人家，别怪老子先砍了他！”
“还有，不准糟蹋女人，地主家的女人也不行，谁要敢糟蹋女人，老子就阉了他！”
“不准私藏财物，一切交公，然后论功行赏······”
李自成很清楚，奉旨造反，早晚都有洗白的那一天。
劣绅可以杀，土豪可以打，贪官也能宰，但欺压良善，糟蹋女人绝对不行。
这也是皇帝叮嘱过的。
皇帝还交代，等队伍扩大，每打下一个地方，就要分田地，把田地分到百姓名下。
所以，规矩要早点立，否则等他们尝到甜头，再想管，就会产生分歧和矛盾。
太阳刚落山，刘员外家里再次灯火辉煌，全村人都被喊来吃肉，不来的强迫来。
第二天早上，义军从刘家村出来，面貌焕然一新。
衣服新了，手中都拎着菜刀、锄头、粪叉、铁锹，拉钱粮的车辆若干，队伍也从一百来号，变成四百多。
李过骑着一头骡子，兴冲冲跟在李自成后面。
他现在是闯将，管着几十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