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永夜之界（13）
连续洗劫士绅，队伍面貌一新，都有了新衣服，人数上千，最重要的是精神头十足。
衣食无忧，酒肉管饱，这样的日子夫复何求。
造反真好！
章衍鸣瞅准时机，决定不在乡村闹了，他要攻打县城，先解决狗官唐凌泰，免得他听到风声有了警觉。
“冯太龙，咱们按计划行事！”
“是，大当家！”
冯太龙领命，十一人拱手领命而去。
虽然章衍鸣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但其武艺高强，数次带着他们从官兵丛中杀出来，因而这伙兄弟都唯命是从，把他当成真正的老大，任何命令都义无反顾。
此刻别说要打县城，就算打西安府他们也义无反顾。
章衍鸣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虽未披甲，却也像极了出征的将军。
崇祯骑马随在旁边，温文儒雅，酷似军师。
整个队伍就只有两匹马，也就他俩会骑。
次日，离永寿城还有五里左右，章衍鸣突然喊道：“止步！”
队伍停下来，章衍鸣大声道：“狗官唐凌泰勾结士绅，禁种咱们的救命番薯在先，夺续命粮种在后，咱们一天都活不下去了，今日大伙随我杀入县城，砍了狗官和狗士绅的狗头，开官仓，让永寿县的饥民吃个饱饭，尔等有胆子跟着我么？”
“有胆······”
呼声四起。
如今他们已经得到实惠，感到杀人夺财不过是小菜一碟，怎会没有胆子。
打县城才好，县城好东西多。
“谁敢杀唐凌泰？”
“我敢！”
“谁敢杀唐凌泰？”
“我敢！”
“谁敢杀唐凌泰？”
“我敢！”
章衍鸣大吼三声，百姓齐声答应三声。
见队伍士气高涨，章衍鸣挥臂高呼：“随我杀进城去，将唐凌泰狗头砍下，挂在城头示众！”
“打县城吗，杀狗官！”
“打县城吗，杀狗官！”
“······”
崇祯微微点头，章衍鸣真有大将潜质，三两句就将士气鼓起。
······
天气寒冷，三个老兵在城门旁架了一堆火，边烤火边闲谈，说得最多的便是欠饷。
他们这种卫所军，肯定饿不死，但也有家有室，粮饷老是拖欠，家里人怎么办？
正说着，一个老兵起身前走几步，在没人的墙根撒尿，正尿得酣畅淋漓，突然抬头，看到远处乌泱泱一群人飞奔。
“那、那是什么？”
这时他想起最近的传言，说是乱民暴乱，好几个镇的士绅都遭殃了。
难道这群乱民要来攻打县城？
惊恐之下，他早忘了自己在撒尿，提起裤子转身就跑，全然不管裤里的汹涌。
“乱民······乱民要攻打县城······”
其余两个老兵闻讯抬头，一下子懵住了。
这么多人，用吐沫都把他们淹死了，这城怎么守？
其他兵丁都在城外卫所里忙碌，要不是他们岁数大，也不会轮到守城的轻松活。
“快关城门！”
大概是尿撒完头脑清醒了，那个老兵喝了一声，三人忙跑进去关城门。
“上！”
斜刺里冲过十一个汉子，他们手持短刀，瞬间杀死三个老兵。
“你们四个上城楼掩护，你们两人在城外接应，我们五人守住城门，就算是死，也要撑到大当家赶来······”
“晓得！”
十一人各司其职，誓死守住敞开的城门。
百姓见状，飞也似的躲开了。
章衍鸣一马当先，率众迅速冲入县城，捡起城门口的一柄长枪，拍马直奔县衙。
擒贼先擒王。
······
“大人，乱民杀进城了，快走！”
“乱民？哪里来的乱民？”
唐凌泰很是惊愕，他听到的乱民都在乡村捣乱，而且他也不相信乱民敢打县城。
要知道，县城可有卫所军。
“是章衍鸣率领的乱民，马上就打到县衙了，大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捕头刘童心急火燎地催促着，恨不得转头就跑。
他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提醒，本以为唐凌泰会随他跑，谁知他却如此镇定。
你说急人不急人？
“章衍鸣？”
唐凌泰听到这个名字，心中猛然一沉。
这人把亲叔叔一家灭门，这几天又把周边乡绅杀了个遍，明显是在替他父亲报仇。
今日杀进县城，自然是来找自己算账的。
“快！召集三班衙役，保护本县！”
唐凌泰立刻往外跑，大呼小叫喊来好些衙役，前呼后拥出了县衙就跑。
······
章衍鸣一马当先，在他身后，是崇祯和十一个忠诚的部下，其余乡民远远地落在后面。
他们杀入县衙，却是人去楼空。
章衍鸣出了县衙，看到几个匆匆奔跑的百姓，拍马赶上去，喝问道：“尔等可见到唐知县？”
那几人大惊失色，其中一个壮着胆子道：“他们沿那边跑了？”
章衍鸣迟疑道：“你怎知道？”
那人战战兢兢道：“一众衙役护着，很容易看到！”
“多谢！”
章衍鸣感激地点点头，大吼道，“随我杀狗官！”
随即拍马飞奔。
追了不久，章衍鸣便看到众衙役拥着一人惶惶如丧家之犬，那一身青色官服十分耀眼。
“唐凌泰，哪里走？”
章衍鸣纵马疾奔，高声喝问。
唐凌泰见只有章衍鸣一人，心中暗喜，便停下脚步，下令道：“刘捕头，他只有一人，杀了他，人人赏银五十两！”
“兄弟们，给本捕头冲！”
刘童挥刀大吼，众衙役抽出腰刀，喊叫着冲过来。
章衍鸣毫无惧色，迎头一枪便将一个衙役洞穿，挑起尸体砸向人群。
中衙役大骇，忙散开。
章衍鸣如下山猛虎，右手枪，左手剑，连杀几个衙役，吓得衙役四散而逃。
“刘捕头，快上！”
唐凌泰没料到章衍鸣这么凶猛，忙催促刘童上前迎战。
刘童自知不敌，迎战只有死路一条，他想要逃跑，却被唐凌泰死死抓住。
“狗官，你罪该万死！”
刘童突然扭住唐凌泰，一使劲将其摔倒，按着他的头向章衍鸣喊道，“三少爷，小人帮你捉住了唐凌泰，就是这狗官把你爹暗害在牢中······”
“噗！”
长枪贯胸而过，刘童看着穿过前胸的枪尖，眼中全是不解和悲哀。
我帮你抓住仇人，为什么你却杀我？
“卖主求荣，该死！”
章衍鸣拔出长枪，刘童软软倒地。
“噗！”
长枪再次刺出，只听唐凌泰一声惨叫，大腿上已开了个透明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