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老鼠生儿会打洞

“陛下,幽兰阁闹事的主谋男子名叫黄岐,其家族原本是当地的名门望族,但如今却已家道中落,只剩他孤身一人,平时只能靠一些不入流的骗术谋生,日子过得比较窘迫。然而最近,他却突然发达了。经锦衣卫调查得知,原来是成国公府的一个叫庄志林的管事资助黄岐一百两银子,让他做抢夺香皂生意的马前卒······”

“那两个泼皮此前犯过案,都是拿银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货,已经供出黄岐花钱雇他们砸场子的事实······”

“另外,那名冒充郎中的男子叫罗子康,是康乐堂坐堂郎中罗子梁的弟弟,虽然懂点医术,但却并非正儿八经的医者。而他是周延儒府上的一名马夫,冒充郎中,图谋构陷······”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康乐堂与此案有关系,但康乐堂背后的东家是阳武侯薛濂······”

李若涟一五一十地将锦衣卫打探到的消息禀报,朱由检静静地聆听着,脸上毫无波澜。

“盯着他们,不要打草惊蛇。垂涎香皂的人多了,朱纯臣、周延儒之流能跳出来,别人也能跳出来······放开让他们闹,朕看看他们有多大能耐······你退下吧!”

“臣告退!”

李若涟退下后,朱由检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大明的勋贵们一般都有一个底线,那就是不参与党争,疏远文官。然而,如今朱纯臣与周延儒合作,显然已经触犯了底线,也打破了原本的平衡。

两人的合作是一个政治信号,意味着勋贵们开始打破规矩,彻底参与到党争之中。

这对朱由检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潜在威胁。

他一直以来都在平衡各方势力,以维护朝堂的稳定和安宁,彻底平息党争,从根本上解决大明的弊病。

如今,有人偏要倒行逆施,那他就必须要想办法应对了。

他清楚香皂生意会牵扯各方面的利益,但若是勋贵和文官集团利用此事挑起矛盾,他绝对不会手软。

······

成国公府,朱纯臣正在听诸葛琛汇报。

朱纯臣对诸葛琛极为倚重,视其为首席智囊,因此在做决策前总要和他商讨。

诸葛琛将消息汇集在一起,详细禀报后,朱纯臣呵呵一笑,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诸葛先生让黄岐发最后通牒,要么交出香皂的配方,要么合作,不然本国公要重拳出击,看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商人,到时如何知晓死字怎么写······”

“成国公,小人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比如幽兰阁的伙计会铁头功这等邪门的武功,比如五城兵马司的人居然没有趁机勒索,只是抓走两个泼皮等等,这些事看似平常,却隐隐透着一些不寻常······”

诸葛琛若有所思道,“小人疑惑,幽兰阁幕后东家有只手遮天的能力,否则这些疑问都无法解释,因此小人觉得还是打探清楚再下重手,否则惹了不该惹的人,悔之晚矣······”

朱纯臣听后一愣,随即道:“诸葛先生不是派人查清了么?说是幽兰阁没背景,不过是一群生面孔在经营······”

“这是小人的失误,也是最大的疑点。一个没背景的人,怎么敢在东华门旁开店,还能玩出这么高明的营销手段?我们一时还查不出幽兰阁的背景,就说明它的背景很大,大到无迹可寻······”

“也是啊!”

朱纯臣也很纳闷,嘴里喃喃道,“会是谁呢?他这么有恃无恐,肯定有所依仗······”

他脑海中闪过了一个个名字,又逐一排除了。

“成国公,小人从香皂的源头入手,发现了一些蹊跷之处。香皂的消息最开始是从宫内传出,然后在贵族圈子里传开,但幽兰阁一直缺货,然而时不时就会看到某些人手中拿着香皂······”

诸葛琛道,“成国公,有没有这种可能,幽兰阁背后的东家是宫里的人?”

朱纯臣皱眉良久,道:“诸葛先生分析得有道理,暂时让黄岐不要轻举妄动,待消息查探确切再说。”

“成国公英明!”

诸葛琛捧了一句,朱纯臣却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了。

······

依翠楼,北京城里最豪华的青楼之一。

一间包厢内,当家清倌人奴奴轻拢慢捻,朱唇轻启,唱着一首十分不应景的粉段子《摘黄瓜》。

包厢内的客人只有两个,成国公朱纯臣和国丈周奎幼子周景恩。

周奎十分宠爱周景恩,对他疼爱有加,周景恩也不负父亲重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贪财吝啬比他爹更胜一筹,还好色好酒,风流成性。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

一曲终了,周景恩借着酒兴大喊:“再来曲《十八摸》,唱好了成国公给赏钱。”

有身份的人逛青楼是一种时尚,但周景恩不一样,他是国舅,逛青楼还这么肆无忌惮,传出去就是给皇后丢脸,可周景恩全然不顾这些。

醉翁之意不在酒。

今晚朱纯臣投其所好,邀请周景恩在依翠楼,实则有他的生财之道。

觥筹交错。

有靡靡之音下酒,周景恩很快就酒酣耳热。

“听闻国舅爷最近发财了,却也不提携提携我们,国公府快揭不开锅了。”

朱纯臣给周景恩倒了一碗酒,有意无意地叹口气。

却不想,这一句话直接勾起了周景恩的牢骚,只见他抬起头,愁眉苦脸地抱怨道:“发个鸟财,老爷子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一文钱都不给我花,更别想我舍得出钱做生意了。”

“国舅爷不说,表明咱俩交情不到,算我没有问。”

朱纯臣摇头叹息,话中有话。

一句话把这激的跳起来:“成国公,我可以对天发誓,绝没有隐瞒,若有隐瞒,就让我爹卧病一个月,不,两个月······”

这毒誓也真的没谁了。

朱纯臣摇摇头道:“是吗?哎,怎么和我听到的不一样?”

“你听到的什么?”

“喝酒、喝酒,今晚不醉不归,闲事休提。”

看着诡计多端的朱纯臣,周景恩好奇心爆棚。

眼前酒香四溢,醉意更浓,周景恩放下酒盏,皱眉抱怨:“不喝了,这酒喝着没意思,成国公说一半留一半,不把我当朋友······”

“国舅爷哪里话,在我心中,陛下第一,国舅爷第二······”

朱纯臣一边说着动人的好话,一边满上三杯,劝说道:“喝了这三杯,我与国舅爷说。”

周景恩一饮而尽,催促道:“快说。”

朱纯臣把所有人都赶出去,然后神秘兮兮地道:“都说国舅爷在幽兰阁入股,香皂生意赚得钵满盆满,可否介绍我入股,也捞点零花钱······”

“不行不行,我姐不同意,爹求了几次都没戏,为此他牢骚不断······”

说着说着,周景恩自知失言,急忙闭嘴瞪向朱纯臣,揣测道:“成国公在套我话?”

“哪里哪里。”

说着,朱纯臣拿出一样东西,让周景恩看直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