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来吧，相互伤害
祭天大典后，幽兰阁仍然每日一千限售，香皂依然畅销，买不到者虽然满腹牢骚，却也得次日早早来排队。
这日，香皂尽客散，李水生吩咐伙计收拾停当，准备打烊，一双黑色绣花布鞋迈进幽兰阁，步履稳健而优雅。
来人四十多岁，身材高大挺拔，面容庄重威严，一缕修长美髯垂至胸前，黑亮如墨，给人一种沉稳而自信的感觉。眼睛深邃，浓眉微呈八字，机智中透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奸诈。
“客官，十分抱歉，今日香皂已全部售空，请您明天再来！”
伙计张铁头满脸堆笑迎客，那人却报以冷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摇摇头缓缓道：“把你们掌柜叫来，我有一笔大买卖和他商量。”
张铁头迟疑片刻道：“客官稍等，小人这就去叫掌柜。”
少顷，李水生来到前堂，很客气拱手道：“在下幽兰阁掌柜李水生，请问贵人有何贵干？”
一直在暗卫打探消息，李水生练就一副百变皮囊，与人沟通和交流举止自若，端的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鄙人姓黄，街坊看得起，都叫一声黄先生，今日前来叨扰，主要是给你和你东家送来一场泼天的富贵，就看你们想不想抓住了······”
黄先生盯着李水生看了几眼，满脸傲娇道，“我们东家想与幽兰阁合作卖香皂，我知道你做不了主，回去告诉你东家，在京城做生意，就得有靠山才能顺风顺水，不然你这生意做不长久······”
吆？
敢来砸皇帝的场子？
真是怪事年年见，今年特别多，这要说出去谁会相信。
李水生不卑不亢道：“请问黄先生，你们东家是谁？”
既然是来谈合作，自然得知道所谓的后台够不够格。
换句话说，能在京城把生意做大，谁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些神神鬼鬼的事根本不起作用。
吓唬顶个毛用。
“你不必知道，只需要明白，那是一个你下辈子都惹不起的人，这就足够了。”
黄先生很不耐烦，如同泼皮头子一样威胁道，“我们早打听清楚了，幽兰阁所有人都没有背景，别给自己找不痛快，有钱大家赚才是真道理，不然幽兰阁开不到过年，就得人财两空······记住，屋檐再大，也不如有把好伞，我还是劝你好自为之······”
李水生心中暗笑，装出来的担心一闪而过，随即理直气壮道：“幽兰阁敢在东华门外开，我们东家岂能是泛泛之辈，黄先生口出狂言，也不怕闪了舌头。你还是回去劝你东家一句，别玩火，否则他这年恐怕没办法在家里过······”
这才正常。
若是被唬几句就答应合作，黄先生还会怀疑，现在他相信了。
因为他捕捉到李水生担心的一瞬间。
若是后台硬，根本就不会出现这种表情。
“呵呵呵，鸭子死了嘴壳硬，既然尔等不识好歹，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说罢黄先生拂袖而去。
先打个招呼，他们有好多后续手段，逼幽兰阁就范。
李水生走南闯北，清楚生意红火肯定惹人眼红，这人敢叫板，身后的人肯定不一般。
他倒不怕别人强夺，锦衣卫就喜欢这种找死的人，找死的人越多，他们的油水越厚。
现在只怕一个不小心，泄露了东家是皇帝的消息。
给皇帝惹来麻烦，就是他的失职，这罪名可就不好说了。
先盯着此人，看看谁敢从皇帝嘴里夺食。
李水生摆摆头，早已换好衣服的伙计马毅倏然出门，尾随黄先生而去。
······
“让他们闹，闹得越欢越好，朕看看谁在幕后。”
东暖阁内，朱由检放下御笔冷笑。
香皂畅销，有人眼红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有人这么迫不及待。
这吃相······也不怕磕掉满嘴牙。
“传话给李水生，稍安勿躁，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身份，最好把幕后大人物引出来，朕亲自和他掰掰手腕。”
“奴婢遵旨！”
“还有，立刻叫曹化淳和李若涟来见朕。”
“奴婢这就去。”
王承恩退出，朱由检起身，双手背负仰望，面色阴沉。
都说见招拆招，可朕偏不拆招，朕也要出招，用更狠的招将尔等收拾了。
尔等伸手了，朕就剁了尔等的爪子。
不过他内心疑云弥补。
幕后人是猜到幽兰阁背后东家是朕，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里面区别很大。
若是猜到，他这一招就是打草惊蛇，想逼朕让步，暗中分他一杯羹。
这样的人，朕决不轻饶，绝对会连根拔起。
若不知道，好办。
触个霉头就老实了。
不久后，曹化淳和李若涟到来，君臣礼毕，朱由检直接道：“曹化淳，以前朕让你调查京城官员暗中做生意的情况，朕看过后还觉得不够细，最近几天紧锣密鼓调查，朕要看到详细的第一手资料······”
曹化淳拍着胸脯保证道：“皇爷，三天之内，奴婢要是查不详细，提头来见！”
朱由检点点头，又对李若涟道：“李若涟，让你的人暗中盯紧幽兰阁，若出现纷争，就顺藤摸瓜，揪出幕后人来······记住两点，第一，幕后人不浮出水面，不要打草惊蛇。第二，一定要保护好幽兰阁的人，他们的人身安全要有保证。”
李若涟朗声道：“臣遵旨！”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朕不想要小鱼小虾，朕要钓大鱼！”
“臣等省的！”
二人都是朱由检的亲信，他们清楚香皂背后的东家是谁，也能猜到是什么事。
“臣等告退！”
“去吧！”
二人退下，朱由检露出一丝阴狠。
尔等想让朕在模拟人生中那样穷死，朕就先让你们穷死。
来吧，相互伤害。
你们知道朕是东家又能怎么样？
到时候朕随便找个人，把幽兰阁搁在他的名下就合法，你们能行吗？
到时候你们的铺子、银子都是朕的。
······
幽兰阁前人声鼎沸，买香皂的长龙望穿欲眼，心中焦躁，啥时候才轮到咱？
“幽兰阁害人不浅，我俩用过香皂洗澡后，身上出现这种红斑······香皂有毒······”
天气严寒，两个**上身的汉子大喊大叫。
众人转头一看，不由惊呆了。
那红斑，煞是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