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陛下为何画蛇添足？
朱由检东暖阁内，批阅奏疏，心情极为愉悦。
他刚视察完腾骧卫，看到改制后的腾骧卫生龙活虎，他便知假以时日，定然会成为一支强军。
周遇吉果然大才，短短十几天时间，腾骧卫便焕然一新。
尤其曹变蛟的勇士营，虽然仅有三千人，却让他有一种气吞万里如虎的感觉。
再加上曹变蛟玩命的训练，到时候定是一支横扫千军如卷席的奇兵。
他把李定国也交给曹变蛟，让这孩子提前感受军营气息。
别看这孩子仅七岁，力气却超于常人，是个当将军的好苗子，若真是后世那个张献忠帐下万人敌的李定国，肯定会很快成长为一员骁将。
若不是，那就培养成不弱于曹变蛟的猛将。
“皇爷，骆养性求见！”
还陶醉在回忆中，王承恩进来禀报，朱由检清楚骆养性肯定有情报送来，忙道：“让他进来。”
骆养性大步流星进阁，参拜道：“臣参见陛下！”
“免礼！”
“谢陛下！”
骆养性很直接，拿出情报道：“芙蓉会馆传来最新消息，请陛下过目。”
朱由检接过默默浏览，少顷冷笑道：“继续监视，不要打草惊蛇。”
“诺！”
“你下去吧！”
“臣告退！”
东林党果然不甘平处卧，刚刚铲除阉党就急吼吼争权夺利。
既然你们想亮招，朕就陪你们玩玩。
朱由检放下笔，脑中盘算如何应对之策。
“陛下，孙传庭、李邦华、张维贤求见。”
“快请！”
这三人来，肯定是为二十一卫改制的事，这是当前头等大事，比什么都重要。
三人进阁，君臣礼毕，朱由检赐座。
“整顿兵备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三位爱卿会受很大委屈，感激的话朕先不说，但朕明确告诉你们，不要有任何顾虑，放手去做，朕永远站在你们身后······”
“臣等明白！”
李邦华率先道，“大明军队已糜烂之极，如果整顿兵备后，能让大明军队再次焕发太祖、成祖时的战力，日月所照，大明铁骑所至皆臣服，臣死而无憾矣。”
“别总是将死挂在嘴边。”
朱由检很忌讳这个字，听到后不由会想到煤山上的歪脖树。
“朕欲开创大明盛世，整顿兵备只是实现盛世的第一步，朕还要和你们一起迎接大明盛世的到来，朕不允许你们死······哦，改制二十一卫，你们做得怎么样了？”
“陛下，臣等今日专为此事而来。”
孙传庭道，“二十一卫都存在占役、虚冒、卖闲、包操、老弱病残等弊病，这些好整改，无非就是核准实际人数、收回占役士兵、清除老弱病残、考核士兵战力、补充新兵、恢复并加大训练等基本操作，尽快把二十一卫打造成一支敢打善战的强军，然而，情况似乎比臣等想象的还要严重······”
“说来听听。”
“陛下，臣等彻查后，二十一卫冒领空饷人数近两成，其中以济阳卫、济州卫、通州卫最重，高达三成······”
说到这里，孙传庭突然停顿，看了一眼崇祯的脸色，发现皇帝竟然毫无表情变化，仿佛没听到他汇报的数字。
张维贤清楚，京营比这严重多了，陛下听到都没有皱眉头，这个数字根本引不起他变色。
朱由检面部虽无表情，内心却是感叹不已，天子亲军都已腐败到这种程度，何况地方卫所。
大明军队的腐败，战力低下，可见一斑。
朱由检还道是孙传庭不敢下手，不由疑惑道：“朕给了你便宜之权，还派锦衣卫配合你，无论是谁胆敢不配合，砍了就是，怎么还有疑虑？”
“陛下，砍脑袋直接，却不能解决所有弊病，有时还会适得其反。”
孙传庭解释道，“二十一卫中，下到总旗，上到指挥使，就没有几个是干净的，若用重典撤掉或砍掉，一时半会儿哪里去补充？而且有些将领会铤而走险，反正是一死，何不怂恿兵将闹腾一番，或许有活路。”
“臣等商议，不如将所有总旗以上将领全部加一个‘权’字，暂代原职，把总旗以上将领每月所做之事记载在册，在各卫设置一个督察司，用考成法按月考核，三个月后若达到标准，就恢复原职，达不到就撤职。再加进去晋级奖励和惩罚规则，比如连续三次考核优秀，就晋升一级。如果被撤职，就彻查以往所做之事等等。如此，为保住自己不被撤职或能晋级，将领们就会玩命地操练，效果会更好······”
朱由检眼前猛然一亮，这个方法好。
“权”就是暂代，为保证官复原职，将领们确实会玩命做事，但问题也随之来了。
他们会把压力全部施加到士兵身上，这样很容易把士兵练废，或者增加官兵矛盾，说不定就有士兵哗变。
朱由检把心中疑惑说出，孙传庭笑道：“这事臣等也曾商议，在陛下处讨一道圣旨，若有哗变，直接砍哗变士兵的总旗和百户，严重的千户也砍。如此一来，那些将领就必须一层层地安抚下级，避免士兵哗变，比如给银子补贴，或生活待遇提高，每天有肉吃等等。”
“而且臣等还会约谈那些贪墨的将官，让他们吐出贪墨的银子用于改善士兵训练和伙食上，这也算物尽其用，比直接砍人效果好。”
“然后再加进去一些奖励，比如最终考核前百名的人，官升一级，恩威并用，将士只有拼命训练，臣等保证，三个月绝对能恢复战力······”
“哈哈哈······”
朱由检会心大笑。
这个组合简直太棒了，他相信这只是惊喜的开端，以后还会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他。
“三位爱卿，你们回去将二十一卫的情况整理出来，将所提方法拟奏疏，在朝会上和群臣合议一下，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合议个啥？
二十一卫是天子亲军，不论做什么，都是陛下一句话，大可不必画蛇添足。
疑惑归疑惑，皇帝的吩咐还得做好。
“臣等遵旨！”
看到疑惑的目光，朱由检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张维贤捕捉到这丝笑容，他清楚有人要倒霉了。
陛下做什么事，都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