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饶疆篇

“还有谁不服气,尽管站出来同我比试。”

我站在擂台上,扫视一圈台下众人,周围的人窃窃私语,都在议论我的蛊术又有精进,我心里很是得意。手里的竹笛转了一圈,地上的红玉亦在我脚下环绕一圈。

“天青,你也太嚣张了,看来我得教你好好做人。”这时,人群中的小川不紧不慢地走上擂台,站定在我对面。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系在腰间的竹篓,虔诚地伸手从竹篓里掏出一只蝎子放在地上。那蝎子个头比普通蝎子大得多,身上黑亮泛光,尾刺像铁钩似的,长且粗,看上去威风凛凛。

我不敢大意,握紧手中竹笛,收敛脸上嬉笑。脚下的红玉看到了对手,直起上半身,吐着信子,专注地盯着那只黑蝎。

我陈笛于前,双手按在笛孔上,十指不停地交替。控蛇曲从指尖流泻而出,红玉接收到笛音的指令,在地上蜿蜒着朝黑蝎爬去,围在黑蝎周围等待进攻的时机。小川也不甘示弱,从袖子里拿出一节手指大小的骨笛,指挥着他的黑蝎举起钳子,不停地在原地打转。

我们都在等着对方先露出破绽。

饶疆有十万大山,分为九个苗峒,每个苗人从小就跟着长辈学习养蛊,每隔一段时间,大家就会聚在一起,拿出自己养的蛊虫比试一番。

毫不自谦地说,我和小川都是南峒年轻一辈的高手,每次比蛊术的时候他都略逊色于我,可我一旦大意,他就会趁机偷袭,使尽各种手段想打败我。这家伙十分喜欢钻空子。

红玉绕着黑蝎转了好几圈,终于寻到进攻良机。我笛音陡然一变,红玉迅速扑上去,发挥蛇类的本能,用身子紧紧缠绕着黑蝎。面对这一变故,小川反应迅速,手下的骨笛变奏,指挥那只蝎子猛地翻了个身,躲过红玉的进攻。

我和小川聚精会神地盯着地上纠缠到一块的蛊虫,手里流泻出的音节越来越激昂,空中的气氛僵持不下,连微风都凝滞了。

忽然,我听到有人大喊一声小川的名字,紧接着,控蝎的曲子一顿,我当即乘胜追击……

这次的比试结果毫无意外,又是我赢了。

小川那家伙十分不甘心,开口抱怨:“灵泽,你搞什么啊?这局不算,要不是灵泽突然拍了我一下,我才不会输,重来重来!”

抬头一看,原来是灵泽过来了,他站在小川背后,右手搭在小川肩膀上,脸上笑容明媚,还露出白晃晃的牙。

灵泽今天穿了一身靛蓝短袄,左袵佩刀,左耳和颈脖都坠着明晃晃的银饰,微卷的头发扎成几条小辫。

面对小川的不满,他脸上带着笑意,语气里充满揶揄:“小川,正面比不过天青就想搞偷袭,输了比试就想重来,你也太不要脸了。”

大抵是灵泽戳穿了小川不光彩的行为,小川脸色讪讪,梗着脖子嚷嚷:“你哪个眼睛看到我搞偷袭了?”

灵泽哼了一声:“两只眼睛都看到了。”紧接着,他吹了一声哨子,地上盘桓的红玉闻声,立刻爬到他脚下,顺着他的小腿爬到手腕。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青色小蛇,也顺着我的小腿往上爬,最后缠在我脖子上,一边吐着信子一边蹭我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