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唯有攀登
朦胧的夜色在时间的推移之下逐渐地被那一片明亮所占据，天山依旧还是那个天山，似乎经历过前几日的狂风肆虐之后，今天的风雪显得格外的乖巧，只在空气中余下一片掺杂着雪花的微风，温度似乎也不比以往的那般寒冷，这种奇特的情况在天山还是很难遇见的，可以说这是上天降下的恩赐。
越过了先前休整的那一座山岭，沈夜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似乎要远远地超过他的预想，或许这就是所谓“七窍”所带来的特殊变化，他的眼睛能够目视到比之前更远的地方，而且异常的清晰，按照沈夜那个世界的话来说，他仿佛戴上了一面透明的“高倍镜”，而他的耳朵似乎也能够听清方圆数十米范围的风吹草动。
沈夜这一路上都在按照以前的方法来调整自己的呼吸，这不仅使他的体力得到了最充分的保留，甚至还让沈夜几乎感觉不到劳累。
“余前辈，你所说的呼吸法于我的身体却有奇效，多谢您的一番指点了。”
余三甲走在前面摆了摆手，他最初的用意便是想让沈夜能够知难而退，却没成想他居然真的成功了，余三甲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高兴还是悲伤：“剑心大人说笑了，在下只是一介浪人，奔赴于这天地之间，迩来应该有二十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像剑心大人这样的人。”
“您是在夸我吗？人界之中的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我又不是那些妖兽所化。”
这句话并不是余三甲的奉承之语，他和曹茂、步圭、单松、邱须等人本身便是天地一散修，于这世间已经浪**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所见所感皆为自己的感悟，去过的地方多了，见过的人也就多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见过太多的人与事，余三甲的心里早已经对此有了自己的感悟。
不管是身份显赫的乾陵君，亦或者是宗门天才苏雨澄，凡此种种，在大周的土地之上便已经数不胜数，高傲冷酷，谦虚谨慎，天赋出众，厚积薄发……人生百态，人性却只有一种，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人性，而沈夜……却与他所见到的人不太一样。
他没有因为自己“剑心”的身份而高傲，没有因为自己的不足而怯懦，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天赋而懈怠，更没有因为自己的强大而轻视。他永远都保持一颗“平常心”，或者说……他知道该如何去做自己，这才是最可贵的事情。
“知道我们为什么愿意与你同行吗？你觉得是因为你那‘剑心’的身份？”
“只不过……我觉得你这个人还不错，总比那些明争暗斗的宗门好多了。”
山岭之中落下的雪花飞到了他们每个人的身上，众人再一次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距离山顶他们似乎已经越来越近，但是在他们的前方还有不少的修真者还在坚持。
一望无际的雪原之上似乎还残留着过去的枯枝败叶，它们似乎已经在常年的风雪之下化为了满地的遗迹，成为了点缀这片雪原的风景。没有人知道属于天山过去的风景是什么样子，它是曾经奠基了大周基业的“封禅之地”，如今却尽显疲态，似乎其下还埋藏着过去到此的修真者们的尸骨，与那埋藏许久的枯枝败叶逐渐地融为一体。
在雪原之上所残留着的焦黑痕迹似乎并没有受到风雪的影响，它还残留着一丝余温，似乎是在默默地诉说着过去在此间发生过的争斗。乾陵君俯下身来，细细地揣摩了一下残留在地上的焦黑痕迹，除了散发出的那丝淡淡的余温之外，乾陵君能够感觉到在它之中所蕴含的那一丝浅薄的灵力，似乎还并没有完全地消散。
“雷元素……”
似乎不止一种元素力，但另外一股元素力似乎已经逐渐消失，从那痕迹来看，时间应该不会过去得太晚。而且此人还是一名雷元素的修真者。
“此地似乎发生过打斗。这个痕迹应该是不久之前留下的。他们很快便离开了这里。”
这种争斗的事情在天山这种地方早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为了能够活下去，人们总会拼尽自己的全力，胜者可以得到生存的希望，而败者却只能成为那战火的余烬。
只是……争斗之地却没有任何的尸骨和血迹，或许血迹也已经被风雪所掩埋，难道……此次争斗没有出现任何伤亡？这的确是一件好事情，只是乾陵君的心却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怎么？你担心有人死在了这里？”
“……这并不是最主要的，我只是担心……我们会遇到新的敌人。”
恐惧来源于未知，对于修真者来说最大的威胁往往不会是妖兽，而是身为同道的人类，有可能是自己的同伴，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对手。这也是为何沈夜一开始不会选择去相信任何人，他不想背叛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背叛。
“敌人往往来源于恐惧。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便是微笑着面对它。”沈夜突然想起了在自己的那个世界听到过的一句他比较喜欢的“励志名言”，虽然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是否依然适用。
乾陵君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诡异：“这句话……怎么听上去有些奇怪啊。”
“我们现在能做的不正是相信自己身边的人吗？这还是你告诉我的，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不能相信的话，那这个世界上你还能去相信谁呢？”
沈夜摆了摆手，他的脚轻轻地将满地的风雪踢了过去，暂时掩盖住了那道雷击的痕迹。
“走吧，路还很远，我们还不能停下。”
乾陵君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许沈夜说得没错，恐惧来源于未知，而我们要做的便是消除对这个世界的“无知”。
……
翻越了这座山岭之后，沈夜几人忍受着严寒朝着海拔较高的那一座山岭爬去，来自山顶的那股无形的灵力威压狠狠地砸在了他们的身上，顷刻间便让几人感受到了一股窒息感，而且伴随着海拔越来越高，沈夜等人也感觉到他们的呼吸开始变得逐渐困难起来。
“……不要使用灵力……这样我们消耗得会更快。”余三甲的提议无疑是起了大作用，众人暂时将自身的灵力封存起来，单纯地使用自己的手掌一步一步地朝着那座凸起的山崖爬去，不知道凝固了几许的冰晶带来无尽的严寒，几人的手掌在触碰到冰晶的那一瞬间好像是触碰到了光滑的镜面一般，差一点从山峰上滑落下来。
唯有自己亲身经历过之后，沈夜才能明白过去他曾见过的那些攀登英雄究竟是如何的艰辛，也明白了他们登上山顶之后的那份愉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