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迟来的贺礼

沈月静静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或许在这些来自中原各地的达官显贵们的眼里,这位沈家唯一的公子或许才是本场最为值得注意的焦点。褪去了身上的那一层黑纱之后,沈月再一次穿上了代表着沈家公子身份的长衫,在邦汋的这些年,他一直都保存着这件衣服,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重新穿上。

沈月的出现不禁让人回想起了同样身为沈家公子的那位少年,同样的天赋卓绝,据说还拥有“月华”印记,尽管这种消息的真假性还有待商榷,但是这二人曾经都是属于沈家的两颗明星。

只是那后来的事情发生的有些始料未及,那位沈家的天才居然失去了自己的丹田,彻底地沦为了一个普通人,据说京都沈家也因此一蹶不振,沦落到了如今的地步。

那件事情的真相对于在场的这些人来说早已经不再重要,他们都是一群墙头草,风往哪里吹,他们便往哪里倒。不过他们在沈月的眼里,这些“凡人”丝毫不感兴趣。

见到了自己阔别许久的儿子,沈正风身为一家之主理应是十分高兴的,只是他在见到沈月的那一刻开始,脸上的表情一直近乎于凝滞,甚至还有一点愤怒。他似乎并不期望自己的这个儿子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沈月直接走到了沈正风的面前,恭敬地朝着父亲单膝跪下,然后便行了一礼道:“不肖子沈月参见父亲,祝父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沈月的话一时之间让周围的声音彻底沉寂下来,坐在首位上的沈正风一脸严肃地看着跪在底下那久违的儿子,印象之中这本该是一出十分感人的场面,但事实却让周围的人几乎都不敢出声。

四周的气氛似乎已经来到了一个绝对的冰点,沈月只感觉周围好像有无数双眼睛正在死死地都盯着他,还有父亲那近乎冷淡的眼神。

“台下所跪何人?”

“不肖子沈月!”

“原来是沈魁首,不远千里的来到我这西域之地,实在是让您这千金之躯有损颜面了,老朽现在也已经是一个半截身体入土的老人了,怎敢劳烦沈魁首来此为老朽庆生?”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不管怎么说沈月都是沈家的公子,沈正风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沈月如此的难堪,他的心里是有什么不忿吗?

而跪在地上的沈月则无比的清楚,他本该时常回家多多看望父亲的,只是身在其位,自当谋其职,沈月这么久以来一直都在履行自己的责任。

他知道父亲记恨他,他并不是在责怪自己的父亲,他只是认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误。所以他想要得到自己父亲的原谅。

“父亲,孩儿自从进入京都以来,没有一天懈怠,的确是忽略了父亲和母亲的感受,不肖子特来请罪,只希望父亲能够原谅。”

能够在皇帝陛下身边,这或许是他们这些小人物做梦都不敢去想的事情,那样的事情或许只存在于他们的梦中。沈月现在贵为整个邦汋的魁首,对于陛下而言那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现在他还能特意空闲下来来给自己的父亲庆生,这足以看出沈月的孝心。

高高在上的沈正风似乎并不理解沈月此时的为难,不管沈月现在是何等身份,在他的眼里他永远都是沈家的公子,邦汋的魁首又如何?如果不是当初不是因为沈正风,现在的魁首还不一定是沈月。

“沈魁首多礼了,老朽实在是愧不敢当,在老朽看来,邦汋都是一群行走于黑暗之中的英雄,古往今来大周的安危几乎都全系于邦汋之手,老朽只是一介武夫,岂敢与魁首大人相互攀比?”

沈正风直接走到了沈月的面前,伸出手想要将跪在地上的沈月给搀扶起来。或许是因为不敢受此大礼的缘故,沈月始终都默不作声。

“怎么?你是在向老朽问罪吗?!”

原本热闹的生辰突然之间转变为了火药味十足的战场,一向心狠手辣的沈月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才能展露出自己那原本的姿态,堂堂的邦汋魁首流露出如此的丑态,这或许会成为轰动整个京城的大事件。不过沈月很清楚,他现在所面对的是自己的生父,无论自己多么强大,在自己的父亲面前他永远都是一个儿子。

“父亲,我只是在道歉。”

“不敢,堂堂的魁首大人何错之有?难道是嫌我这座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来自淮南府的洛府尹象征性地站了起来,替沈月说道:“沈家主,沈公子现在贵为邦汋的魁首,现在能够抽出时间来给家主您庆生已经是十分不易了,你就原谅沈公子吧!”

有了洛府尹开了一个好头,其余到场的人也纷纷表态,毕竟沈月的地位还摆在这里,他们还是要和沈月打好关系的,但是他们的呼声似乎在沈正风的眼里一文不值,现在跪在他面前的人可不是什么“魁首”大人,那只是他的儿子而已。

“沈魁首,看上去您还挺受欢迎的,难不成您在外的这些年,还背着我发展了其他的势力吗!”

沈月依旧是默不作声,他似乎已经不想再替自己辩解什么,因为他本身就存在罪孽。他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那柄特意送给沈正风的生辰贺礼:“父亲,这是不肖子特意送您的礼物,只希望您能够收下。”

沈正风冷哼了一声,随即一把拿过沈月手中的那只看上去有点像是剑匣的礼物,通体由红色的楠木雕刻而成的剑匣从自己的掌心间传来了一阵温凉的感觉,沈正风那原本躁动的心似乎在此刻稍稍地得到了些许平静,然后他便轻轻地打开了那个剑匣,看到了平静地躺在其中的修长的长剑。

借由成色十足的青铜打造而成的修长剑身之上隐约可见一条沉睡的龙纹,金黄色的龙纹似乎此刻还没有得到完全的解放,隐约之间从剑身之上透露出的些许寒意使得沈正风在触碰到它的那一瞬间便感受到了那一股深入骨髓的寒冷。不知是出自何种能工巧匠之人的手中,才能够打造出如此成色的灵宝,而且它所使用的质地也绝对不是寻常的凡品。

作为沈家的家主,沈正风也算见识过了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灵宝,但唯独沈月送给他的这件灵宝却早已经令他魂牵梦萦,他似乎每时每刻都在思索着如何得到这件灵宝,只可惜他永远都属于沈浪。

“龙渊……”

沈正风突然一反常态起来,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要去责备沈月的错误,他以为自己正生活在自己的美梦之中。

原本属于沈浪或者说属于沈家本家的灵宝如今突如其来的出现在了自己的手上,沈正风最不能理解的便是沈浪那个家伙居然将如此宝物送与了沈夜那个废物,他只是一个失去了丹田的废物,怎配拥有如此天灵地宝?

沈正风一脸享受的抚摸着来自龙渊之上的温度,那是他早已经梦寐以求的感觉,如今他也终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了它。

“恭喜沈家主荣获至宝,这是属于沈家未来的荣耀!”

洛府尹似乎是一个有眼力的一个人,这次依旧是他第一个站了出来,替沈正风贺喜起来。而沈正风此时看向沈月的眼神之中也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那股暴戾之色:“阿月,你的这份礼物我十分的满意,不要再跪着了,赶紧入座吧,就坐在我的旁边!”

……

苏雨澄从黑暗之中苏醒过来,这一次的感觉要比之前的感觉更加的强烈,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那道刚刚熄灭的“月华”印记,然后努力地平复了一下自己那躁动的灵气波动,这才暂时驱散了身体的不适感。

刚才……她似乎看了一道身影,而那道身影似乎也看见了她,他朝着自己伸出手来,似乎是想要确认苏雨澄的存在,而苏雨澄也同样想要确认他的存在,但是那道身影……看上去是不有些眼熟。

夜笙?是他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那里?

苏雨澄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做了一场梦,但是梦中的世界却是她第一次遇见,月华印记的躁动并不是第一次出现,但是这一次却是最为激烈的一次。

“这个世界的星空是假的……”

苏雨澄也听到了同样的话语,也看到了和沈夜那片一样的星空,只是她却没有再次看到之前的那道身影。

“是梦吗?”

咚咚!

敲门声轻轻地在自己的耳边响起,随即便在自己的耳边回**起了自己师父的声音:“雨澄,刚才发生了什么?你没事吧?”

苏雨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然后走到了门前,打开了房门。师父洛婉宁脱去了以往她从不离身的道袍,换上了一件略显淡雅的长裙,即便年龄已经度过天命之年,洛婉宁的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份最为纯洁的美好和姿容,洛婉宁似乎只有在自己这唯一的弟子面前才能展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毕竟未来整个云来宗都要交到苏雨澄的手上的。

“师父还没有休息吗?”

洛婉宁温柔地摇了摇头,苏雨澄搀扶着洛婉宁坐了下来,然后帮她倒了一杯茶:“本来无心睡眠的,只是听到你的房间里有些动静,这才来看一看。”

“师父,你还在担心这一次的剑心比赛吗?”

洛婉宁却并不是在担心这一次的比赛,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她对云来宗始终充满着信心,她的心里之所以有些颤抖,则是因为另外一件事情。

“比赛之事你自当尽力而为便可,切不可争强好胜。你为云来宗未来的掌门人,我不希望你出现任何的意外。”

苏雨澄却低着头,似乎有些不太同意师父的这个决定:“师父,我入门比较晚,论资质和能力,公孙师兄都在我之上,而且这一次师兄特意为了宗门去了一趟乾坤一气,师父应该对师兄有信心才对。”

苏雨澄所说的这些洛婉宁全都清楚,她也十分了解公孙未阳在云来宗的能力,只是……正是因为她太了解这个人,最后才选择了苏雨澄。

洛婉宁握住了苏雨澄的手,在她的心里始终都喜欢着这位入门最晚的小师妹:“雨澄,正因为我太了解未阳,才知道你才是云来宗未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