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这包子，一言难尽啊！
妇人一脸局促的看着周成。
“这位公子，小儿失礼，让公子见笑了。”
“无妨！不过一件小事罢了，大姐不必介怀。”
周成摆了摆手，安抚了妇人一番。
随即转移话题，指着一旁还在冒着滚滚热气的蒸笼道：“大姐，在下方才听你所说，你这馒头乃是猪肉馅儿的吧。”
“羊肉馅儿的馒头，在下吃得多了，这猪肉馅儿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正好我与娘子腹中也有些饥饿了，便劳烦你拿上两个，与在下和娘子充饥吧。”
“哎，哎，好！公子和夫人还请稍等！”
妇人赶忙应承了下来，随即也不顾热气烫手，直接掀开蒸笼。
用油纸包上两个猪肉馅儿的包子递了过来。
“多谢大姐！”
周成接过包子，从怀里摸出一个铜板，想要会账。
但却被妇人给拒绝了。
“公子不可！方才小儿已经拿过公子给的两文钱了，妾身又岂能再收公子的银子？！”
妇人连连摆手，接着搓了搓手掌，有些紧张的看着周成道：“只是这猪肉馒头的味道，着实有些不好，怕是公子会有些吃不习惯！”
“此事大姐便有些猜错了，在下平生最爱的吃食，便是这猪肉，平日里几乎顿顿都缺不得它，可以说是无肉不欢！”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周成也没将铜板硬塞给她，而是直接放在了蒸笼上面。
随即将包子分与柳蓉蓉一个，对妇人笑着说道：“别人或许会吃不惯这猪肉馒头的味道，但在下则一定不然！”
然而。
当他撕开油纸，对着包子一口咬下之后，他便发现自己这话，果真是说得有些过早了。
“少爷！”
身旁的柳蓉蓉嚼着包子，面色有些发白，苦着一张小脸，低声说道：“这肉馒头好难吃啊！”
周成没有说话。
因为此刻的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方才他为了用实际行动，来反驳妇人的言论。
所以非常干脆的一口便咬下了三分之一的包子。
如今包子的肉馅堵在了喉咙里。
咽，那股难言的滋味，充斥在嘴中，他实在是咽不下去。
可吐出来的话，一旁的妇人又在眼巴巴的看着，他也着实舍不下这个脸面。
只片刻间，便憋的面色都有些发青了。
“少爷，你没事吧！”
一旁的柳蓉蓉顿时吓了一跳，赶忙抬手去拍周成的后背。
结果却是拍得周成更想吐了。
“莫，莫要拍了！”
周成努力的伸长了脖子，那姿势，简直像极了探头的王八。
喉头一番艰难的涌动之后，才终于将那口包子给咽了下去。
随即他扭曲着面容，赶忙冲着柳蓉蓉气喘吁吁的说道：“快，去给为夫打一碗水来！”
“少爷，你等等！”
柳蓉蓉闻言，急忙跑到摊位边上，用旁边摆放着的粗瓷大碗，舀了一碗凉水过来。
“咕咚咕咚！”
周成一口气灌下了大半碗的凉水，才觉得嘴里的那股味道，淡了许多。
看着还剩下一大半的包子，他犹豫了许久，还是再没了咬下去的勇气。
不禁看着一旁满脸局促的妇人，苦笑一声道：“大姐，您家这个肉馒头的味道，在下，在下着实是有些一言难尽啊！”
说实话！
包子里面的猪肉，颗粒很大。
刚一入口的时候，味道还是挺香的。
但因为妇人处理这些猪肉的时候，只是用白水煮了一下。
除了用粗盐增加了一些咸味之外，别的什么调料都没加。
所以猪肉原本的那股又臭又腥，再加上粗盐所携带的苦涩味道。
一下便在嘴巴里爆发开来了。
要知道，这可不是在后世。
这个年头的猪，那都是在粪坑里面养大的。
除了一些谷糠稻杆和山猪草外，进食的大多都是那粪坑里面的东西。
简直可以说是有内到外的被腌入味了。
若不是好好的处理一下。
那便是妥妥的臭肉，贱肉！
着实的无法下咽！
这也是周成为何从来不吃这些猪内脏的原因。
外面的肉，多清洗几遍之后，还勉强能够接受。
但这里面的下水，恕他真的敬谢不敏！
莫说吃了！
光是想想，便能直接吐得昏天暗地了！
而周成的一番话，说得妇人也是羞愧不已。
她低垂着脑袋，手指紧紧的攥着衣摆，一脸惭愧的说道：“妾身，妾身也知道这猪肉的味道，实在是难以下咽。只是，只是羊肉太过昂贵，家中的银子又着实有限，不得已之下，妾身便想着先买些猪肉，做成猪肉馒头拿出来售卖，待到挣到银子之后，再去买羊肉，做羊肉馒头。”
“只是，只是……”
“只是未曾想到，这猪肉馒头根本卖不出去，如此挣不到银子，便也更加没钱去羊肉了。”
周成将她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
妇人抿了抿嘴，顿时羞愧的将头垂的更低了。
周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妇人如此，便是如同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一般。
待到再过一段时日，莫说去买羊肉了。
怕是连最便宜的猪肉，都要买不起了。
“敢问大姐闺名？”
周成将手中剩下的包子，用油纸再次包了起来，随手扔到一边。
随即看着妇人，出声问道。
“妾身姓刘，贱名不值一提！”
妇人微微屈身，行了一礼道：“若是公子不嫌弃的话，唤妾身一声刘二娘便是！”
“刘二娘，既然你买不起羊肉，而猪肉又太过腥臭，难以入口，那你为何不干脆做些素菜馒头，拿来售卖呢？！”
“素菜馒头？”
妇人，也就是刘二娘闻言一怔，随即摇了摇头道：“公子说笑了，素菜馒头，味道太过寡淡，又有何人会买？”
这个年头野菜遍地都是，菜的样式又少的可怜。
加之又无调料调味。
白水煮一下，剁碎后便用面包起来上蒸笼。
那味道简直比之猪肉馅儿的包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便买些羊肥肉和猪肥肉，榨成荤油加进去。”
周成说道：“再做的份量足一些，价钱便宜一些，定然可以卖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