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昊天罔极
关麻子借着油灯看关老二，他倒吸一口冷气，吓得油灯险些掉在地上。
关老二的整个脸呈现铁青色，两个原本黑色的眼珠变成了灰白色，给人死气沉沉的感觉，好像是传说中的吸血僵尸一般。
令关麻子欣慰的是，关老二通过手势和部分发音仍有交流的能力。关麻子想叫父母妻子来，好一起商量对策，关老二却怕吓到家人，拒绝关麻子的提议。关老二吃饱喝足后，告诉关老大他藏在两人小时候经常玩耍的山洞，并让他弄些吃的送去，最好是生肉之类的。
关老二临走时特意嘱咐他，一定要在非亮圆的日子送来，且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关麻子家本就困难，生活已是捉襟见肘，关老二虽然回来了，却见不得天日，食量大得惊人，几乎是常人是十倍饭量，而且不吃素只吃肉。
关麻子家里养的鸡鸭不到十天就被吃个干净，无奈之下只好将手伸向富足的季虎子和冯老大家，偷了他们家两只鹅，这才引发了冯、季两家的不和。
“有一天我忍不住好奇，趁着十五月圆之时去山洞找弟弟，却差点被他杀死，当时，他好像吸血僵尸一般，浑身冰凉，身体像铁一样坚硬，力大无比，轻轻一甩就将我甩出洞外，我侥幸抓住了一根树藤，这才没被摔死。”关麻子眼神中满是恐惧。
“白天呢？你接触过你弟弟没有？”袁客师问道。
“白天没有。为了维持生计，我白天到林子里去打猎、采山货，哪有时间去管他。不过他说过，他害怕见光，见了光就浑身不舒服。”关麻子回答道。
袁客师想了一阵，对三叔公说道：“按照关麻子所说，关老二只有在没月亮时才能完全控制住自己，其他时间可能神智不清，甚至六亲不认，他害怕见光，并不代表不能见到光，一旦他失控，怕是没什么东西能挡住他。由此看来，关老二是名非常危险的人物，为了安全起见，咱们还是白天去那处山洞去。”
三叔公抬头看了看天上半圆的月亮，点了点头：“今天就这样吧，小武，你将关麻子关到我家的柴房中锁起来，明天天亮召集村民去山洞。”
小武押着关麻子离去。三叔公则是被冯、季二人搀扶着向家中走去。
众人走后，袁客师与齐灵芷回到房间。对于袁客师今晚的表现，她十分满意，可隐隐地觉得此事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简单。
“姐姐，你是不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袁客师看出了齐灵芷的疑惑。
“客师，我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劲，却说不上来，所以心里一直不安。直觉告诉我，今晚一定还会出事儿。”齐灵芷说道。
“没那么严重吧！”袁客师毫不在乎。
“你刚才分析案情时，我听到院墙外面有人在偷听。”齐灵芷说道。
袁客师呵呵一笑：“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村民们都知道我夜审大鹅这件事，来听听也不算奇怪。”
“但愿吧，反正也没什么能做的了，还是先休息吧，明天天亮还要进山。”齐灵芷打了个哈欠。
袁客师点了点头，本想再和齐灵芷黏一会儿，却看到她满脸疲惫之色，心中不忍再打扰她，便转身回到偏房，刚想躺下，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又坐起来，本欲与齐灵芷商量，可想了想，又躺了下来……
与此同时，一条身影蹒跚着从村里出来，趁着月光跌跌撞撞地向山洞方向跑去，跑一段路就停下来歇歇脚，歇够了就接着跑。
来人已经不再年轻，不能在岩石上跳跃，只好手脚并用地爬过崎岖的山石，一边爬一边小声地喊着，仿佛像是一名寻找丢失了孩子的娘亲一样。
终于，黑黝黝的山洞呈现在她眼前，一股阴风从洞口吹出，虽然她已是满头大汗，可仍被这股阴风吹得打了一个寒颤。
“老二……老二……”一个苍老的声音小声地喊着，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兴奋和激动，也带着一丝丝不安。
佝偻的背影进入山洞，消失在幽暗中。
突然，慈祥的喊声被一声惊叫代替，随即山洞内传出一声惨叫，响彻群山。又一阵低吼声传出，之后便没有了声音，大山再次恢复了平静……
桃源村虽说是与世隔绝，是村民们仍然保留着闻鸡起舞的习惯。公鸡刚刚打鸣，村民们便纷纷起床，开始一天的劳作。
袁客师与齐灵芷因为心中有事，所以也早早地起了床，正准备出门，却见季虎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险些撞到袁客师的怀里。
“季虎子，不是让你看着关麻子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袁客师看到季虎子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事儿，与齐灵芷对视一眼。
“二位贵客，今天一大早，关麻子的爹找到了三叔公，说关麻子他娘昨晚上跟着关麻子一路走了出来，却始终没回去，开始还以为是陪着关麻子，直到今天早上三叔公派人将关麻子爹找来，这才知道关麻子娘没和关麻子在一起，她失踪了！”季虎子甚至顾不上抹汗，一口气将话说完，虽然听起来有些绕口，袁客师却明白了个大概。
“糟了！昨晚上在墙外偷听的是关麻子他娘！”袁客师终于想起昨晚上究竟哪里不对劲儿。
儿行千里母担忧。家里的变化瞒不过关母，关麻子行为异常哪能逃过母亲的眼睛，当关老大夜里偷着到金瘸子家时，灌木害怕袁客师夜审会审出真相来，便跟着跑来偷听，听到了袁客师的分析，得知关老二已经回到桃源村，这才连夜前往山洞见二儿子。
可关麻子说过，关老二仿佛是变了一个人，尤其是在有月亮时，几乎是六亲不认，而昨夜恰恰好有月亮。
想到这里，袁客师与齐灵芷对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一人拉着季虎子一只手，齐声说道：“快带我们去山洞！”
话音未落，季虎子只感觉整个人像是腾云驾雾一般飞起来，一股强风灌进口中，险些让他上不来气。
“等……”季虎子一个字还未说完，便被迎面的风吹得上不来气，双手又被二人拉着，连掩口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