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力不从心
章旷发急忙还礼，脸上满是敬仰。狄仁杰的推理、李元芳的绝世武功，这两样都令这位要强的县尉心服口服。
“断案之道不仅仅是推理，推理只是基础，手段才是关键，要灵活多样，不能一味地采用暴力。”狄仁杰盯着章旷发说道。
章旷发立刻心领神会，惭愧道：“卑职受教了！”
狄仁杰点点头，继续说道：“首先，从高老二的状纸上就可以分辨出高老大有问题，试想一下，如果高家老爷没留下三千两纹银，高老二为什么无中生有，硬是编出三千两纹银的事情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狄仁杰说道。
“大人分析得有道理呀，如果是胡编乱造，不但会僵化两兄弟的关系，甚至会反目成仇，而且会引起贼人的窥视。”章旷发分析道。
“看高老二的面像并不是痴傻之人，怎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另外从高老大的表情看得出来，他心中是有愧的，可贪婪之意却多于愧疚，这才导致兄弟俩闹上公堂。恰好此时有山贼的案子待审，我就知道，高家的案子有着落了。
“您利用了山贼之间的猜忌，让他们产生不信任，最终诱导两名小山贼招供，说出赃物的藏匿地点。”章旷发心里对狄仁杰更加佩服，这种方法看起来很简单，却很难运用得当。
狄仁杰点头，又道：“我与山贼甲私下协议，如果他将高家的三千两纹银硬是说成赃物，我就会对他轻判，这才引出了高家三千两纹银。纹银自然是高家的，可山贼一口咬住说是脏银，牵扯到高老大，逼迫他不得不说实话，这样一来，高家的事情便得到了解决。”
“厉害啊大人，这样一件难断的家务事让您轻易地解决了，可您是怎么知道高家的银子是藏处？”章旷发说道。
狄仁杰笑了笑，看着李元芳说道：“这件事就要请元芳说说了。”
李元芳憨憨一笑：“还不是和大人学习的推理。三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要是藏在普通的地方，高老二很容易发现，所以我断定高老大定会放在一处高老二想不到又安全的地方。”
章旷发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摇了摇头。
“其实很简单，银子就藏在。我到高家后，发现高老二房间外的狗窝下面是新盖的，便向他家中的小孩问，小孩说下雨狗窝塌了，高老大重新盖了狗窝，又询问高老二媳妇，得知那时高老二一家子正好回娘家去了。把银子藏在高老二门口的狗窝下面，还有更完美的地点吗！”李元芳说道。
“妙啊，想不到李兄弟也有断案的本事。”章旷发羡慕道。
李元芳只是笑了笑。
见二人不说话，狄仁杰便将话茬儿接了过来：“我们再说说山贼头目的事情。我之前听里正说，这山贼头目已不是第一次被抓，每次被抓后不是逃出牢房就是被释放，由此推断他背后定有一名官员为其撑腰，说不定是官匪结合，掠取财物。”
章旷发冷哼一声，脸上现出肃杀之意：“大周的官场就是被这些人败坏了！”
“看山贼头目嚣张的模样，我就知道这次就算将他判死，他也会有办法逃出生天。我不再是大周的宰相，只是一名被贬的七品县令，很多事已是力不从心了。”狄仁杰的话中流露出悲凉之意。
“大人！”李元芳看着日渐衰老的狄仁杰有些心疼。
狄仁杰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所以我便与元芳商量对策，元芳给山贼头目用刑时使了些技巧，让人看起来打得特别狠，其实却未伤到筋骨，山贼头目颇为机灵，立刻便看出了门道，配合着元芳。下面的事情就由元芳来说吧。”
“杖责三十后，我将原本封住他内力的两处穴道解开，让其恢复功力。山贼头目能看得出来，凭他的轻功，除了我，在场的人没人可以追上他，于是他趁着里正给他戴枷锁时，挣脱并逃跑，我便趁着这个机会击杀之。”李元芳说道。
“厉害，厉害。可狄大人就不怕山贼头目背后的势力再报复您吗？”章旷发语气中夹杂着关心，让狄仁杰颇受感动。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再说，毕竟我曾是宰相，学生遍布朝廷各部，一个小小的山贼，应该不会让他背后势力动我。”狄仁杰说道。
“大人，卑职一直仰慕您的断案手法，不知可否与大人讨教一二？”章旷发试探着，他的意思很明显，是想拜在狄仁杰的门下。
狄仁杰有些犹豫，却没立刻就回答问题，对于章旷发，他是打心眼里喜欢，甚至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得意门生秦国泰的身影，那种刚正不阿、勇于追求真相的无畏精神。可现在他仅仅是一名七品县令，几位心怀不轨的重臣还一直打着他的主意，一个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章大人，咱们可以相互切磋断案手法，其他的就免了吧！”狄仁杰缓缓地说道。
章旷发虽然直爽却并不愚钝，明白了狄仁杰的用心良苦，于是便点了点头，同时跪在了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三人对断案之道进行了一番激烈的讨论。狄仁杰的理论很新颖，章旷发在其中学了不少门道，也令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
“元芳，你去将里正请过来，我有事要问他。”狄仁杰趁着两人喝水的功夫打断了探讨，否则，看李元芳和章旷发二人的劲头，还不知要讨论到什么时候。
李元芳还有些不尽兴，却也只好悻悻离去。
章旷发一脸好奇：“大人，难道案中还有隐情不成？”
狄仁杰笑了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是不是隐情不知道，反正我很好奇！”
好奇是人类进步的动力，对于狄仁杰来说，好奇却是破案线索的来源，正是好奇才能一步步地推着他走到真相的终点。
很快，里正带着一脸的仰慕来到狄仁杰房间，施礼后，几人分别坐下。
“里正，你和我说说张大户的详细情况。”狄仁杰问道。
“大人，是张大户被抢劫的案子还是张大户本人？”里正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先说说张大户本人吧。”狄仁杰喝了一口茶水。
“说起张大户，那真是说来话长了。”里正眼眉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