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栽赃

随着村民的一阵惊叹,李元芳和几名村民将一个木箱子抬进房间,抬箱子的扁担被压弯了,村民脸上冒着汗。

李元芳手起刀落,把箱子上的锁劈开,打开箱盖子,里面摆放的全都是亮闪闪的纹银。

村民们沸腾了,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没见过银子,更何况是这么多!

“那山贼,你看看这些是不是脏银?”李元芳将山贼抓小鸡般地揪到箱子旁。

山贼甲浑身颤抖地跪到箱子旁,斜着眼睛看了看箱子:“回大人,正是这个箱子。”

高大富气得差点跳起来:“不可能,我家常年有人,你不可能人不知鬼不觉地把箱子埋到院子!”

谷钧成冷笑一声:“是啊,没有你的配合,谁有本事把箱子埋在你家院子!”

高大富听得冷汗直流,暗中把山贼甲的祖宗十八代用最恶毒的语言骂了个遍,同时心理斗争激烈。

这箱银子本是属于高家的,却无缘无故地成了山贼的脏银。若承认是脏银,不但银子没了,自己也难脱干系。若是不承认是脏银,那就得拿出证据来,证明银两是高家的。可之前为了不和弟弟分银子,已经说出遗产中并无银两。

高大富用余光看了看身边的高大贵,弟弟的眼神清清澈澈,丝毫不见一点慌乱,犹自暗叹一声。他现在是自愧不如,对以往做过的事心生悔意。

可惜事情到了这一步,悔意又能怎样。

对于高大富的表现,狄仁杰看得清清楚楚,心里一笑,表面却没露出半点痕迹,仍旧冷着脸:“高大富,一定是你眼红张大户家的家世比你强,所以勾结山贼抢劫张大户,而后与山贼分赃。现在人赃并获,还是快快将你如何勾结山贼,祸害我大周百姓的事交代清楚!”对于扣高帽子,没有比朝廷的官们更厉害的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大……大人,小人真的冤枉啊!”高大富已无法用词语来形容内心的震惊,甚至连话都说不太清楚,一不小心被扣上了勾结山贼的帽子,轻则关进牢房,重则掉脑袋。

“冤枉!我看你不受些皮肉之苦也不会说实话。章县尉!”狄仁杰厉声喝道。

章旷发脸上现出煞气:“来人,杖责五十!”

两名村民上前将高大富架起来,跪在一旁的高大贵连忙爬到哥哥面前,冲着狄仁杰说道:“大人,这些银两本是我高家的,这一点我可以证明!”

狄仁杰并未做声,静静地看着慌乱无助的高大富。

高大富终于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道:“对对,我弟弟可以证明,还有我媳妇也可以证明,这些银两是我爹爹留下的遗产,说好我们兄弟俩一家一半的。”

狄仁杰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可你二人却因为这些银两将官司打到县衙,你们的话不可信,再说你们是兄弟二人,本官怎么知道你们不是窜通一气欲将这些银两据为己有!”

众人一听心中皆是一惊,狄仁杰的话说得不错,银两的来源的确是个问题,按高家弟弟的说辞,当时高老爷去世时只有他们三人在场,没留下遗嘱,也没有证人,光凭着两张嘴说,确实缺少说服力。

“大人,可以将我嫂嫂叫来当面对质,她对此间的事一点也不知道,不可能与我们两个提前串供,看看她说的话是否与我二人一致。”弟弟高大贵说道。

狄仁杰仍是摇了摇头,他对高大贵的为人还算是赏识,可所出的主意却是个坏主意,他家嫂嫂对现场的情况根本不了解,虽然知道李元芳带着人将银两挖走,却不知为何,一个妇道人家,又没见过世面,到了公堂上一定会一口咬定这银两是高老大自家赚的,到那时,高老大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现场除了高家二兄弟外,众人人都已明白狄仁杰的良苦用心。他是想通过山贼的栽赃将高家的事情表面化,让高老二得到应得的遗产,也让贪心的高老大得到教训,同时又用计将山贼成功地分化。

到了这时,章旷发心中暗暗竖起大拇指,短短的半天时间,难啃的山贼、清官难断的家务事便被狄仁杰弄得清清楚楚,不愧是神断!

心中怀着愧疚之感的便是里正,从开始的不理解,到现在的仰慕,心中的滋味仿佛是打碎了五味瓶一般。

“里正,麻烦你将村中的乡亲们都请来,该到结案的时候了。”狄仁杰并不理会高家二兄弟的说法。

此话一出,高家二兄弟的脸如同死灰一般难看,可看到不怒自威的李元芳和章旷发盯着他们,却也不敢造次,只好老老实实地跪着。

里正召集乡亲们的期间,谷钧成带着几名村民回来,村民们抬着两大个沾满了土的箱子,放在客厅中。

原本有部分村民就在里正家听判,听说狄仁杰要请全村人来,不等里正行动,消息便迅速散开。村民们三三两两地向里正家赶来。

里正家的院子很大,围墙边站满了人,墙头上趴着不少老老少少,就连邻居家的墙上和房顶也趴着人。众人已将桌椅搬到正房门口,将院子当做公堂,高家二兄弟和两名山贼跪在院子中。

里正走到狄仁杰身边,耳语几句。

狄仁杰向李元芳微微点头。李元芳清了清嗓子,大声喝道:“将山贼头目带上来!”

里正和村民将山贼头目押进来。山贼头目凶神恶煞的脸上还带着笑容,心里盘算着,若是出去后,将所抢劫的银两分些出来,感谢这位糊涂的县老爷。

当他看到摆放在院子里的两口大箱子时,灰色的瞳孔突然紧紧地缩在一起,由窃喜变得紧张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升起。

“跪下!”里正一脚揣在山贼头目的腿窝子上,头目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变成土灰色。

山贼头目的暴行给人们留下了太多恐惧,围观的众村民只是静静地看着山贼头目,却没人敢出声,偶尔有一两个小孩咿咿呀呀地叫,也被身边的大人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山贼头目已不是第一次被抓了,抓了逃,再抓再逃,仿佛官府的大牢是山贼头目的家一样,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而那些曾在山贼头目被抓时拍手叫好的村民们都已遭了毒手。

村民们的目光是复杂的,愤恨、惧怕、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