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1300年以前,唐朝沅陵县县令张克己正在花厅审案。衙役从妓馆中抓来一个大吃花酒的和尚。让人觉得可疑的是,此人出示的度牒虽然毫无问题,但在最后一折上竟有杯口大的一块血痕。张克己反复讯问,那和尚只承认犯戒是实,至度牒上的血迹完全是自己流鼻血时不小心沾上的。

张克己见他说得理直气壮,便不再开言,只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他。和尚被看得心里发毛,只听县令大喝一声:“把这个杀人凶犯给我绑了!”两边的衙役马上将和尚捆成了麻花。“小僧无罪呀!”和尚还在狡辩。“无罪?你头上还有戴抹额时留下的箍痕,也就是说不久前你还是个俗人。可这度牒上却明明写着你已出家十年,分明不是你物。这度牒的原主恐怕早就着了你的毒手吧!还不快快招来!”

就在已经泄了气的和尚签字画押时,县里的师爷神色慌张地跑进来。让人忍俊不禁的是他竟只穿了一只布鞋,脚上的白袜沾满泥水,显得不伦不类。他不顾旁人的嗤笑,径自趴到张克己的耳朵边悄悄说了一句话:“相王的船在沅水遇难,此时已有一个月啦!”张克己脸色大变,但转念想想这样的大事儿慌起来更难处理,便捋捋胡须,强自镇定下来。他让人将和尚押走,再细问师爷经过。

原来相王的坐船在沅水歇宿时遇到了伙蒙面飞贼,他们先偷偷凿沉了护卫的船只,接着洗劫了龙舟。相王亲自率人抵抗,却被打下江中,不知所踪!

张县令疑惑地问:“此事事关天潢贵胄,为何此时才知会我们?再说境内出现如此悍匪,我这守土之官应该早被罢职入狱,等候开刀了。真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师爷飞快地转动着眼珠,强作镇定说:“其实这次相王出京就很蹊跷,不仅护卫稀疏,而且不许惊动地方官府,行踪也甚是隐秘。给小人的印象,不像是就藩,更像是发……”他话还没出唇,早看见张克己铁青的脸色,于是忙蹩转话头道:“为什么迟了一月,我看是有人故意封锁消息,不想让人知道。至于大人还能安然无恙,小人以为他们想利用咱们‘当方土地’的优势,找到相王再说。”

张克己听了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琢磨了。你快挑几名老实本分的差役,就说随本县到江边接客人。明白吗?”师爷领命欲走,张克己赶忙叫住他:“此事关乎合衙上下的身家性命,你可千万要小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