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便宜的纸张
听到王介甫急不可耐的问话，掌柜脸上先是露出了一抹鄙夷之色。
随即啧啧的摇了摇头，轻蔑道：“西域？草原？大洋？那些蛮夷之地的人有什么能耐可以作出这么好的纸张？”
“他们有技术吗？有匠人吗？就连打铁都够呛！”
“造纸是个精细化，我看你是念书念得糊涂了！”
听到掌柜这番声音尖锐但一针见血的讥笑，王介甫难得的露出了一个苦笑。
怪不得掌柜的会这么激动，毕竟将那些尚且未开化的蛮夷和九州中原比拟，实在是有羞于人，任何一个九州汉人听了都要生气的。
他也是过于心急了，情急之下竟然脱口而出，寻常时候他可不这样。
但也恰恰是因为，这好纸所带来的震惊实在太大，就连他也为之失色。
“哎，也不逗弄诸位了。”，感受到周围生员那炙热而迫切的眼睛，掌柜摇头叹息了一下：“这些纸张真正的出处乃是宫中的将作营。”
“什么竟然是将作营！”，诸多生员面色一惊，纷纷面面相觑。
“如果说如此好物是出自将作营，那么倒是可以解释得通了。”
“没错，想必也只有宫中的将作营那群大匠才能制作出如此精美的纸张。”
“是啊，犹想起当初陛下在曲水流觞台拿出的佳酿，实在是惊为天人。”
“听闻那也是出自也将作营，有此大匠是我朝之幸事。”
诸多生员感慨道，而王介甫心中的疑惑也随之消散。
宫中的将作营连压制了上三国醉妃笑的佳酿都能酿出，制作出如此精美的纸张倒也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事情了。
想到此处，王介甫面露黯之色，将手中的纸张放回一旁整理的小厮手中。
周围的同窗看到王介甫脸色有意疑惑问道：“介甫面色不佳，可是有何不妥？”
王介甫叹息了一声，随即摇摇头：“并无不妥，纸是好纸。”
“只是可惜了，这样的好纸天下能用其者必然鲜少，只能沦为少数人笔下之宠，似我等寒门，也只能在今日有幸摸一摸了。”
听闻王介甫的话语，诸多同窗也是面色黯淡了下来：“是啊，这些薄纸价格必然昂贵异常，毕竟比之那布帛竹简都要好上许多，轻便，光滑。”
众人不舍的摩挲着纸上的光滑，难以放下。
毕竟对于读书人而言，一张好纸比之钱财更为金贵难得许多。
然而就在众人为纸黯然伤神的此刻，一个突兀的嗤笑声响了起来。
众人下意识回首望去，发现是那名将散落在地上的纸张整理好了的小厮。
有人不由得面色恼怒：“好你个小厮，我等好心帮你捡纸，竟然还耻笑我等，当真是不识好歹！纸张金贵难道我等也不能感怀一番吗？”
看着眼前的生员面露恼怒，这名小厮连忙摇头罢手：“这位小相公误会小的了！”
他吞咽了一口唾沫怯生生的说道：“诸位有所不知，这些纸张并不珍贵，相反的，当非常便宜。”
随即他将手中的这一沓纸张抱了抱起来：“小的手中这沓纸张裁面不小，故而价格昂贵，不过是二十张便需要六十文钱，但比起那些竹简布帛，这个价格即使小的也能买得起，这相对而言岂不就是便宜了？”
听闻小厮的话语，诸多寒门士子的眼睛陡然睁大，有些僵硬的左顾右盼，皆是看到了周围同窗僵硬的脸色。
“君无戏言，你这话是当真的？若是哄骗我等，必定不轻饶你！”
王介甫眉峰微皱，按捺下心中那莫名的悸动，朝小厮问道。
即使他也不曾注意到话语颤抖的声音，因为他只觉得自己刚才要么听错了，要么就是小厮说错了。
毕竟60文二十张裁面如此大的纸张，这何止是便宜，简直是贱卖！
即使是那些粗糙得砂纸也不会这般便宜，更何况这种纸张纸质之好前所未见！
小厮的胆子本来就不大，这下被王介甫的话语所吓，顿时脸色煞白的朝一旁笑眯眯的掌柜投去求救的眼神：“掌柜的请替小子明证！”
听到小厮的话语，王介甫等人才倏然一惊，想起了身边不正有一个掌柜吗？
这等大事何必紧紧抓着一个小厮追问，掌柜的话语岂不更令人信服？
感受到众多士子投过来迫切炙热的眼神，掌柜晒然一笑，随即重重点头。
“本掌柜以多年的信誉为担保，店中小厮所言非虚，此纸物美价廉！”
嘶！顿时报社内响起了一阵齐刷刷的倒吸冷气声音。
这一刻纵使是王介甫的心脏也不争气的激烈跳动起来，众多士子面色因为激动而通红：“掌柜的，不知我们是否能交予你一些银两，让我们买下一些纸张酌用！”
听闻这些士子的话语，掌柜微笑着摇了摇头：“眼下这些纸张只能在报社开售的十日后才能售卖，即使本掌柜也不能私自卖于你们。”
“不过！”，掌柜的眼珠子一转，露出热烈的笑容：“若是诸位成为了我们报社的编辑，届时可以任意使用店中的纸张书写，不需要交付任何的费用！”
听闻掌柜的话语，众人的眼睛都变得通红起来，一个个呼吸急促，恨不得立即钻破脑袋也要成为报社的编辑！
“呵呵，诸位不急啊，以诸位的才华老朽自是相信，只是这编辑所行之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无有过多借鉴之处。”
“可以说是凭空生出的工事，诸位小相公是否能担任，还请细细了解过后。”
掌柜的话语如同一盆冷水浇下，让众人回过了神来。
而最为理智的王介甫听闻掌柜的话语，拱手问道：“不知这报社的种种，是哪位能人，亦或者哪家所行呢？”
“能有如此妙计，又有宫中门路，恐怕非是泛泛之辈吧！”
掌柜听到王介甫一针见血的话语，眼中露出一抹意外，没想到这些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士子眼光也如此毒辣。
随即他微微点头，面露一抹傲然：“将门，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