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回 辰州府贪官的故事

这一天，满朝荐正面对正堂正中间的金字匾额上的皇上诏书陷入了沉思。“……履行‘山中宰相’之职，代朝廷惩恶扬善，上惩贪官污吏，下安黎民百姓。凡地方官途径三塘驿，须前往丞相山庄拜谒丞相，汇报政绩……”满朝荐把目光锁定在“代朝廷惩恶扬善，上惩贪官污吏，下安黎民百姓……”几句，满朝荐开始感觉到了一种责任。自己虽然辞去了宰相职务，但是皇上却给了自己一个“山中宰相”的封号，而且按照有特殊贡献的官员发给自己全额工资，皇上对自己真是恩宠有加了。但是自己现在远离朝廷，能够为皇上做些什么呢？“代朝廷惩恶扬善，上惩贪官污吏，下安黎民百姓……”满朝荐的思绪又回到了四五年以前，那时候自己还是一个辰州学堂的中学生，同学们中间流传的清官和贪官的故事在脑海中浮现，其中关于辰州府的几个最为有名的贪官议论得最多。

聚坡县的周县丞是同学们议论的主要人物之一。周县丞大名周春富，由于周县丞过于搜刮百姓，百姓在背地里都叫他周扒皮。周春富出生在一个拥有相当田产的富裕家庭，早在出仕以前，就以善于刻剥穷人闻名乡里。在同学们中间流传着“半夜鸡叫”的故事。故事说的是“周扒皮”周春富为了让长工们能多干些活，半夜三更起来学鸡叫让催长工劳动（卖身契上明文规定：鸡叫就得起床干活。）由于乡下没有计时工具，长工们是按照鸡叫起床，日落则收工的契约作息的。

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周春富家里的长工们每天刚刚睡下不久，鸡笼里的公鸡就“喔喔！喔喔！喔喔”地叫起来，接着就是周春富竭嘶底里催出工的声音。刚刚入睡的长工们只得爬起来下地干活。开始几天，长工们虽然感到奇怪，但是由于是长工们自己跟主人家约定的，也就只得忍了。但是日子一长，长工们对鸡叫就产生了怀疑。“为什么这鸡叫的时间不对了呢？”于是长工们就想把问题弄清楚。

小长工小宝是一个很机灵的小伙子，为了弄明白此事，在一天夜里，他独自躲在鸡笼旁边的柴房里观察院内动静。半夜时分，一条黑影出现在鸡笼边，接着就有人学着鸡叫，而且学得很像。同时又用棍子捅鸡窝，直到公鸡都叫了起来，那条黑影才离开。凭着熹微的月光，小宝看出那条黑影就是东家本人。

小宝把看到的情况告诉了长工们，大家都非常气愤，给周春富起了一个外号叫周扒皮，心想你周扒皮用这种卑鄙手段刻剥长工，好，我们就就到地里睡觉去，于是大家都到地里睡觉去了。天亮后，周春富到地里一看，长工们都在睡觉，他举起棍子又骂又打。长工们不甘心受压迫，他们想了个对付周扒皮的办法：当天夜里，小宝在鸡笼附近的柴房里潜伏下来。正当周扒皮在鸡窝跟前学鸡叫的时候，躲在暗处的小宝喊了声：“捉贼！”早已准备好的长工们纷纷跑来，对着周扒皮一阵痛打，一边打一边大骂：“你这狗贼，竟敢偷我们主人家的鸡！打死你这偷鸡贼！打死你这偷鸡贼！”周扒皮痛不过，大声说：“大家不要打！是我！是我！是你们东家！”长工们一边痛打一边大声说：“你这狗贼！居然敢冒充我们东家！难道我们的东家是偷鸡贼？打死你这冒牌货！打死你这冒牌货！”周扒皮的老婆感到势头不对，从被窝里爬起，提着裤子匆匆赶来，大声说：“大家不要打了！他是你们东家！不要打了！不要打了！”由于周扒皮的老婆心急，用一双手来阻拦大家打男人，居然忘记了提裤子，致使裤子一下掉到地上。长工们凭借月光看到周扒皮老婆的裤子掉了，露出白白的下身，都停住手。周扒皮看到老婆没有穿裤子，一边呻吟一边喘息着说：“你……你这女人……怎么不穿裤子……裤子……”长工们一阵哄笑走开了。老婆无可奈何地扶着狼狈不堪的周扒皮回到屋里去。从此，周扒皮“半夜鸡叫”的故事也到处流传开来。

除了聚坡县的周县丞以外，招谕县知县黄世仁、建昌县知县刘文彩、盐泉县县丞胡汉三等都是同学们议论的人物。

满朝荐回忆着往事，心想，如今已经多年过去，这些名声不好的官员是不是还在任上，上次庆祝丞相山庄，这些官员为什么都没有来？是他们不在任上了还是另有原因？满朝荐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满朝荐把三叔和麦谷子先生叫到金字匾额前面，对二位前辈说：“三叔、麦先生，你们二位前辈替我琢磨一下，皇上诏命我满朝荐‘代朝廷惩恶扬善，上惩贪官污吏，下安黎民百姓。’我该怎么做呢？”由于二位老人没有思想准备，对这个问题没有进行过深入的思考，一时间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满朝荐说：“晚生倒有一个想法，要在惩治贪官污吏方面有所作为，首先得对辰州府的所有官员们的情况有所了解。早在五六年以前，晚生还在辰州学堂读书，在同学们中就流传着辰州府少数官员盘剥百姓横行乡里的故事。那时候我们听着这些故事好笑好玩，现在回忆起来，开始感到心情沉重。地方上如果存在这样一类官员，百姓的日子不会好过。晚生想……”

“满丞相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麦谷子愿效犬马之劳！”麦谷子说。

“满娃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叔叔愿意尽力！”满三叔也明确表态。

满朝荐看到二位前辈都已经表态，说：“是这样的，晚生想对辰州府各县的官员们做一番秘密考察。为什么要进行秘密考察呢？其原因是，现在晚生已经辞官归田，不再以朝廷命官的身份对地方官做公开的考察；但是，皇上又诏命我代朝廷惩恶扬善，上惩贪官污吏，下安黎民百姓，如果我什么事情也不做，又辜负了皇上诏命，所以我决定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来为皇上做一点事情，我的第一步工作就是对辰州府的官员们进行一番秘密考察，然后根据情况确定对官员们的褒奖。二位前辈是不是愿意到辰州府各地走走？”

“满丞相的意思是要我跟三叔对辰州府各地的官员们进行一番暗访？”

“晚生正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二位前辈年纪大了，经受不了旅途劳顿。”

满三叔拍拍胸脯说：“没事，侄儿你看你三叔这身子骨。曹孟德有诗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三叔我今年才五十八岁，能够说年纪大吗？啊？麦先生也还只有六十二岁，你看看他那相貌像老人吗？啊？只怕一天走百多里还不疲劳。就这样，这事情我三叔跟麦先生包下了。”

麦先生也接着三叔表白一番，于是事情就定下来了。要知道满三叔跟麦先生什么时候出发，请看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