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回 满朝荐构思了一个场面

满朝荐真的睡不着觉了，跟郑妹妹一阵狂热后，满朝荐不像平日那样在朦胧中进入梦乡，而是清醒起来，辗转反侧睡不着。郑妹妹也清醒了，夫妻之间是有感应的，尽管满朝荐尽量不发出声响，郑妹妹还是从朦胧中清醒过来。郑妹妹用手搂住丈夫的身体，轻声问：“满哥哥，睡不着？”

“刚才身上痒痒，把我弄醒了。”

“没有听到你挠痒，你不要骗奴家。”

满朝荐把郑妹妹搂紧一点说：“看来瞒你不过，郑妹妹，我想，我们是不是误会皇上了？”

“怎么？满哥哥后悔了？”

“不是。对于辞官归田，回家乡侍奉双亲，我绝不后悔。一来呢，自古宦海多凶险，你要当清官，难免被人陷害，海大人就是榜样；你要做贪官，有朝一日事发，难免满门遭殃。不说远的，就从本朝看，严嵩就是明显例子。还有刘瑾，郭环等大太监，也都因为贪污丢了命。所以不管是当清官还是做贪官，都是充满凶险。我满朝荐原来不怕死，但是现在我怕死了，现在我有了你郑妹妹，我有责任保护你，我不愿意看到你郑妹妹受到伤害，我要让你一辈子平平安安地生活。要做到一辈子平平安安地生活，最保险的就是回老家种田。所以自古以来许许多多大聪明人都选择隐居，如晋代的陶渊明、阮瑀、宋炳，唐代大诗人孟浩然，元代的吴镇，本朝的衡山居士文徵明等等。所以我对辞官归田没有一点儿后悔。我的意思是，我们那天对皇上的举动是不是误会了。我第一次看到皇上搂着你郑妹妹，我感到很正常。皇上喜欢一位宫女，是很平常的事情，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你不是宫女，而是贵妃娘娘的妹妹。但是那天你姐姐忽然提出要皇上赐婚，让你郑妹妹嫁给我，我一时摸不着头脑。说句内心话，我很喜欢你，但是我明显看到皇上也喜欢你，郑妹妹你说，我满朝荐还敢喜欢你吗？你要喜欢皇上喜欢的人，你不是找死？所以我不敢答应，我怕。当时你姐姐催着皇上立刻赐婚，皇上只好答应了。我看出皇上有点怕你姐姐，于是皇上当即下诏，把你赐婚嫁给我。皇上说话金口玉言，到了这时候，我们的婚事已经是稳稳当当了。但是我还是担心皇上……”

“担心皇上把奴家给吃了？”

“不是呀。妹妹你说，如果皇上仍然想着你，如果皇上要强行对你做出什么事来，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知道那后果，要么我满朝荐忍气吞声，要么我跟皇上翻脸，但是郑妹妹你知道，如果我满朝荐跟皇上翻脸，皇上一个发怒我就没命了，而且还会连累许多家人，包括你郑妹妹……”

“有那么严重吗？皇上会因为喜欢奴家就跟自己的爱卿翻脸？甚至要满哥哥的命？”

“并不是我说得严重，历史上皇帝**的事例很多，南朝宋孝武帝刘骏的叔父荆州刺史刘义宣一共生有四个女儿，由于个个花容月貌，刘骏便把她们一齐召入了后宫。更不堪的是，刘骏连其生母路太后也同床共被。南朝宋武帝刘子业是宋孝武帝刘骏长子。刘子业的姑母新蔡公主刘英媚本已嫁给宁塑将军何迈为妻，但刘子业因贪恋新蔡公主的美色，硬是不顾姑侄名分，强行从姑父手中将自己的姑母纳入后宫。刘子业还有一个同母姐姐，也就是已嫁为人妻的山阴公主，刘子业也将其召入宫中，做了同吃同住的夫妻。金国皇帝完颜亮是历史上一个出名的**君，他曾大言不惭地说：‘吾有三志，国家大事，皆我所出，一也；帅师伐远，执其君长问罪于前，二也；得天下绝色而妻之，三也。’而被他收入深宫而‘妻之’的‘天下绝色’，竟有他的堂姐妹、叔母、舅母、外甥女、侄女以及弟媳、小姨子等等。汉惠帝刘盈的亲妹妹鲁元公主嫁赵王张敖后生有一女张嫣，张嫣本是刘盈的嫡亲外甥女，但在刚满九岁时便被刘盈选入宫中做了皇后。这些事例都说明，皇家是没有什么伦理道德的，伦理道德是为平民百姓制定的。如果皇上想得到你郑妹妹，他还会因你是我满朝荐的老婆而有所顾忌？所以那一段时间我虽然在做办婚事的准备，心中也常常忧心忡忡。我们的婚事如期举办，我们度过了甜蜜的蜜月。我跟着郑妹妹回娘家。就在那天，也是合当有事，我居然肚子不舒服起来，当时皇上在前面等，我的肚子咕噜噜地叫，我不得不让你先走。当我赶上你们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令我难堪的一幕：皇上居然搂着你郑妹妹……”

“当时奴家……当时奴家……”

“不要说了，满哥哥了解你。当时我看到皇上搂着你，几乎气得发晕，就要日他娘，我们上湖南人遇到烦心事就骂日他娘。但是我忍了，我想起三年前那次跟皇上的大吵大闹，把皇上列祖列宗都骂了，他朱家的祖母马大脚也骂了，皇上当时气得背过气去。皇上醒过来后，居然原谅了我。那时候我和皇上都还是十二岁的孩子，太后和朝廷大臣没有追究。但是现在如果我又跟皇上闹起来，皇上一个发怒，我满朝荐就有杀身之祸，而且还会连累亲人，所以我忍了，我心平气和地面对了那个尴尬场面。但是我因此萌发了辞官归田的念头，现在回想起来，我感觉我们误会了皇上。皇上对我满朝荐还是真心真意的好，应该没有调戏你郑妹妹的意思。”

“但是皇上那么随便就楼住奴家，让奴家好尴尬。”

“细细想来，皇上也不是调戏妹妹。皇家的道德观念跟平常百姓有很大不同。在平民百姓眼里，如果一个男人随便搂抱女孩子，就会被斥责为耍流氓。但是对皇帝来说就是正常的事情，文士们美其名曰‘幸’。皇上喜欢某位姑娘就可以随便跟姑娘搂搂抱抱，亲嘴，上床，并且还要给予名分。所以皇帝的老婆就越来越多，以致达到成千上万。”

“奴家可不稀罕在皇家守活寡。像奴家的姐姐，虽然眼下皇上还喜欢她，但是奴家担心，再过几年，也许没有几年，皇上有了更多的新欢，姐姐就会被冷落了，守活寡的日子还长着呢。”

“是呀，妹妹想得对，要夫妻长相厮守，还是平民百姓好。我们夫妻回到老家，一来可以侍奉双亲，二来也可以夫妻长相厮守，白头偕老。妹妹你说是吗？”

“奴家跟满哥哥想到一处了。”郑妹妹幸福地说。夫妻俩沉默一阵，满朝荐又说：“但是，妹妹你还要有思想准备，回到老家后，我没有工资了，家境会越来越穷，妹妹过得惯穷日子吗？”

“不怕，有满哥哥，奴家什么也不怕。”郑妹妹娇声说。但是虽然话是这么说，满朝荐还是陷入了沉思。他想起白天魏忠贤说的那些话，想起历史上许许多多孝子的故事。满朝荐心想，是啊，家境太穷也不行呀，不但自己要吃苦，而且父母也要忍受饥寒之苦呀。满朝荐琢磨，自己回老家以后，开始的几年里，有目前的一点积蓄和夫人的嫁妆可能过得比较轻松，但是时间久了，穷困就渐渐到来。满朝荐还想到一个问题，老家三塘驿穷乡僻壤，十年九旱，百姓生活艰难。自己以堂堂丞相身份，衣锦还乡，除了修建房屋需要一笔钱，还得对父老乡亲有点表示；如果乡邻遇上天灾人祸，我满朝荐也不能不管。但是仅仅凭着自己那一点积蓄，又怎么能够应付诸多开支呢？满朝荐忽然感到自己需要钱，满朝荐第一次感觉没有钱的窘迫。但是现在到哪里去弄钱呢？

忽然，满朝荐想起一个人，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场面：一个密室里堆放着数十个箱子，箱子里都是金砖金条珠宝……满朝荐立刻构思了另一个场面，脸上露出了笑容，虽然没有谁看到满朝荐脸上的笑容，但是满朝荐的笑声被郑妹妹听到了，满朝荐自言自语说：“如果此计得逞，那就要委屈你魏公公了。”郑妹妹奇怪地问：“满哥哥你说什么？什么魏公公的？”满朝荐说：“天机不可泄露，如果成功了，你也知道了。”

第二天，满朝荐把八娃哥叫到僻静处，吩咐八娃哥如此、如此。要知道下面又有什么故事，且看下一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