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意外

44、

放下电话。侨亚心情有点复杂。在沙发上发了几分钟的呆。是自责?还是?他说不上来。本来这个电话她根本不打算接。

但逃避不能解决问题。迟早要面对!

侨亚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不安,一想倒是那个人对自己的误会。就莫名的焦虑。甚至她想过把钱退回去。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转念一想,再来一次的话,自己会怎么选择?可能还是会选择钱!因为她需要这笔钱!

不是为她自己,为了她妹妹。已经在医院躺了1年多。每天的医药费都是一万多。现在她除了爷爷留下来的房子,基本什么都没有了。

房子不能卖。是爷爷留下来的。

妹妹不能有事,是她唯一的亲人。

感情?去你妈的!最不靠谱就是这个!

拿钱是没错的。再说我并没与陷害他,最多就是有点欺骗罢了。他现在不是依然完好无损吗?

侨亚开着一台深绿色的宝马mini。她瞟了一下中控台的石英钟,上午10点22分。从这到东岸咖啡最多15分钟就能到。她在一个红绿灯路口,等红灯的间隙,拿出化妆盒画了一下眉毛,又抹了一点口红,这是今年流行的款式。她在镜中左看,右看。感到满意。

又过了几个红绿灯之后,缓缓在市里蠕行,今天有点堵车。几辆大货车在她前面。她看不清前面的状况,只能紧跟着大货车。

与此同时,在街角的另一边,一辆红色的半挂卡车,从另外的方向驶来。速度不快。驶了一段之后,停在路边一辆白色的丰田轿车的后面。

10点45分,侨亚到达东岛咖啡。车子缓慢行驶。她一边搜索停车位。一边留意路人,看他来了没有。发现咖啡店的对面马路有个空的停车位。侨亚缓缓地把方向盘打死,然后倒进车库。刚把车停稳,旁边空位开进来一辆黑色本田轿车。离她的车最多10公分。

侨亚刚准备发火。摇下玻璃。

“是你啊!”

侨亚忽然感到一阵脸红。看到古八黑釉的皮肤,和健硕的上臂,以及轮廓分明的五官。侨亚居然想到一个画面:自己光着身体,然后岔开双腿,坐在洗脸盆上,双手支撑着。古八正在用力地往她身体里面顶。随着古八的节奏,侨亚发出兴奋的喊声。后面的玻璃也在摇晃,带动旁边的牙膏,牙刷都在震动,甚至水龙头的水也在配合这个节奏滴答滴答。

“你脸红成这样?”古八看着她。

“那有!胡说八道!”侨亚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在大白天居然想着和古八**!

“这么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古八笑着说道。

看到古八冲她笑。侨亚到松了一口气。希望所有的,停在眼下这一刻。她从另一侧下车,按下遥控器。车门闪了几下之后,自动锁好车门。

这一带是政府规划的商业街,都是行人和店铺,看起来很繁华。过往车辆不算多,而且只能开到这里,前面已经用圆的石头墩子封锁起来。禁止车辆通行。

他们准备去对面的东岸咖啡。是欧式风格的建筑古色古香。每个窗户上面都有一面绿色的三角旗,上面写着东岛咖啡的字样。

昨天接到古八的电话,她心情有点复杂。2个月没有联系。她恨这个男人的无情。但她不敢面对他。虽然渴望见到他的微笑,又惧怕那种微笑,让她好像有点上瘾。不是她的话,或许他不会变成这样。

古八确认没车的情况下,然后用手轻轻搭着侨亚的肩,准备过马路。侨亚能感受他的指尖和自己的皮肤接触。她在幻想这双手往下滑,身体的每个神经末梢的感觉都分成五份,跟着她的每个指尖,在她皮肤上游走。

忽然侨亚感觉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狠狠的拽了一下,以至于身体完全失去重心。然后手肘着地,在和地面接触的一刹那,就像在飞盘上打磨铁器。只不过现在的感觉不是打磨铁器,而是人肉被放在飞轮打磨,感到一阵凉飕飕快感。接着这种感觉延伸到膝盖,大腿,小腿。很快的凉飕飕的感觉就变成剧烈的痛感。

等侨亚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对面马路的地上。不仅仅全身剧痛,而且似乎闻到烤肉的味道。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听到一声嘶吼“小心!——!”。

可见刚才的推力有多大。她想搞清楚发生什么事。接下来发生的一幕,瞬间让她大脑停止思维。周围空气凝固。

一辆不该出现在市区街道的红色挂车,发疯似的直接朝着他们的方向猛地开来。发动机发出的嘶吼,能判断油门是踩到底!假如不是刚才被推开,那现在...

但古八就没那么幸运了。双手抓住前面的防撞梁,整个身体都悬在车身下面,他双手紧紧抓住保险杠。卡车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一直这样拖着古八以起码100码速度前行,这里的街道本来就很窄,停在旁边的车都被撞得东倒西歪。简直就是现实版的极速漂移。几个逛街的女孩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

红色卡车就像一个入侵者,车头底下拖着古八,肆意横行。很司机故意左右猛打方向盘,故意撞向街边的石墩、桌椅。

古八浑身都是血迹,抓着保险杠的手几度脱落,又奋力抓住,腿和身体已经是血肉模糊。

侨亚总算反应过来,忍着剧痛,大声喊

“救命——救——命!”

侨亚哆嗦着从包里翻手机,但怎么都找不到。忽然发现地上有个银色的手机,哆嗦的捡起来后,发现已经屏幕和按键完全摔碎了。侨亚感到绝望!

卡车继续跌跌撞撞的前行,所到之处,已经面目全非。古八可还在车头下面被拖着!

怎么办?怎么办?

接着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嘭!。如同山崩地裂!卡车朝路边的一辆黑色越野车直接撞过去。由于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越野车好像是纸糊的,眨眼间严重变形,发动机挤进驾驶室,驾驶室变成一个瘪的半月形。越野车就像斗败的公牛,车屁股直接摧毁整个花坛,然后塞进后面餐厅的墙壁。

“你怎么样?”侨亚歇斯底里地喊道。她忍着剧痛,一瘸一拐地跑过来。幸好古八躲在车底,没有被两车直接相撞。不然肯定粉身碎骨。古八已经快失去意识。额头被割破一条很长很深的口子。血不停地往外冒。

“120!120!120!”她自言自语道。全身都在发抖,她撕掉一块衣服,压住古额头的伤口。古八意识还有点清醒,他舔舔干裂的嘴唇,好像想说话,但却只能哼哼。完全说不出。片刻之后,彻底失去意识。

侨亚感觉全身都已经被大卸八块了。全身缠满纱布。而且本来就不大的胸部,因为需要趴在**,两星期下来。好像完全压瘪了,完全失去弹性。更让她揪心的是以后不能穿露背装,因为医生告诉她,后背会有一条比较醒目的伤疤。当然现在这些不是她关心的重点。是古八。

现在古八还在ICU重症监护室。一直未苏醒。医生说,因为头部受到在严重撞击,可能马上会醒,但也可能一直睡。

侨亚每天都睡不好。噩梦连连。古八那一声撕裂的喊声。一直在她脑海徘徊。

侨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其实现在事情很简单。有人想要古八的命!

是他吗?他不是答应我,不会伤害古八?回头一想,自己真是天真!幼稚到极点!我估计他此刻正在嘲笑!竟有如此的头脑简单,愚蠢之极的女人!

此刻,她怒火中烧!

必要他付出代价!必须!

她翻出枕头下的手机,歪着脖子在按键上快速按着。

伍子坐在椅子上,前面是一块草坪。几个穿着蓝白病人服的小男孩正在草地上和爸爸们踢足球,妈妈在旁边鼓励小男孩射门。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看起来很幸福。伍子看到他们,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对于他来说,现在陷入迷茫深渊不能自拔,以前还可以找古八倾诉,他一般都会给出合理的有效的方案和计划。但现在....。

可古八现在就躺在16楼的ICU重症监护室。伍子很想上去看,但没勇气。他知道进ICU意味着什么。他之前就签了生死书。因为古八也没有家属。只能由他这个徒弟代劳。伍子拿笔的手,不停地颤抖。因为这样的情景,8年前也出现过。当时是他的父亲。也是因为车祸。也是必须进ICU。医生当时让他签类似一张生死概不负责的字条。还必须保证开通一张专门的卡,往里面存足够的钱。否则医院就会减药或者停药。最后还是没能救得了父亲,当然责任不在医院。是他父亲动了几场大手术之后,醒来发现自己下半身瘫痪,丧失基本的生活能力。

对生活绝望,只要他母亲出去做事。就想着自杀。不管多么发达的医学科技,绝对救不活一心求死之人。

一年后,他父亲还是去世了。

伍子想到这些,呼吸都变得有点急促。胸闷。

“你不上去?”后面传了一个声音。

伍子回头。

“你来干什么!”他现在看什么都不顺眼,何况眼前这个女人!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了一切。包括出卖他师父。他不能欺骗他自己,还要和眼前这个女人强颜欢笑。

“你师父会醒的。不要太担心。你应该上去陪陪他。这时候他需要关心!”

“这些事,不用你操心。少在这里虚情假意!”伍子露出愤怒的表情。“是你监听我师父吧?新手机。不要说你不知情!”

伍子想起那晚古八对他说的。他说早就知道都是企业出卖她。但他最后反复说,她一定有苦衷。

侨亚低头沉默。表情扭曲。她现在忘记自己的伤。默默地转身。准备离开。情绪低落到极致。忽然,她停住脚步。又退回来。

“可以的话,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我恨你!没什么好谈!你走吧。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要来医院!”伍子起身准备离开。现在他认定,古八之所以这样,全部是拜她所赐!不是想着古八的话,他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恨,能解决问题吗?就算我是十恶不赦,又怎样?他就能醒?”

“你不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吗?我不也是差点丧命吗?”侨亚又说道。

听到侨叶这么说。伍子停下脚步。捏紧拳头。眼睛布满血丝,瞪着侨亚,感觉身体慢慢萎缩。

侨叶走到不远处的mini车旁边。伍子跟在后面,停住。侨亚看着他。伍子缓缓拉开车门,上了车。

侨亚今天看起来很朴素,一条灰色背带裤,上面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袖子都是往上挽起,左手胳膊还缠着绷带。里面包裹着不算丰满,但白皙性感的身体。黝黑的眼珠让人想到用一支毛笔沾上墨汁后,在白色的宣纸上画的一个点。和到肩的头发,搭配得非常得体。伍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去哪?”伍子懒懒地问道,情绪不高。

侨亚现在才打量伍子。头发蓬松,像顶着一个拖把。满脸都是细碎的胡须,眼睛看起来很浑浊。里面的发黄的白衣领一边搭在外面,一边蜷在里面,配合着喉结的吞咽和锁骨的运动。露出的手臂也是青筋暴露,看起来没有一点多余的脂肪。外面穿着一件麻料的外套。下面穿一条黑色的裤子,脚下踩着一双起码一个月没擦油的皮鞋。

侨亚不说话。发动机的轰鸣,打破了沉默。

伍子把头靠在窗户玻璃上,漫无目的望着窗外。

侨亚把脚放在油门上的同时,右手把挡位挂到S档,猛地一脚油门到底。车子像离弦的箭,窜了出去。车后留下一团黑烟和扬起的灰尘。由于惯性,伍子的身体被摔在座椅靠背上。然后抓住上面的扶手瞪大眼睛盯着侨亚。体会失重的感觉。

侨亚完全不理会伍子的反应。拼命猛打方向盘,脚上一直瞪着油门不松开。加上mini车的优良性能,几分钟后,车速表上显示车速260,270,280...一直增加。

伍子侧过身体,另一只手也抓住把手。根本坐不住,松开右手准备把安全带系上。安全带就像在逗他玩,就是不愿意插进卡扣。加上车身不停地左右摇晃闪躲路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扣好安全带。

“你疯了!快停车!”

伍子感觉五脏六腑已经颠倒过来。前面是菜市场的入口,路口摆满了三轮车,小货车还有很多买菜的菜农或附近的农民。侨亚丝毫没有减速的打算,反而还加速。车子以270码的速度绕过空隙。侨亚双手握着方向盘,就像玩杂耍,好几次旁边的离菜筐最多一公分。

伍子吓得闭上眼。感到胃里像点了鞭炮,从里往外的一个一个的爆炸。

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车子一个急刹车终于停下来。

伍子感觉灵魂以300码的速度继续前行,和肉身分离。

他呛呛咧咧地推开车门,趴在地上苦胆都快吐出来。侨亚走下车,轻蔑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狼狈至极的伍子。

她点燃一根女士细烟。深吸一口气,让烟在肺里多停留一会,然后猛地从鼻孔吐出来,就像冒着蒸汽的火车。

“可能事情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我也不想多解释。 ”侨亚悠悠地说道。

天空变得阴沉,远处的江面泛起灰色的波光,一只白色的水鸟贴着水面飞过,然后往上50度飞起,又冲下来围着水面打圈圈。

侨亚跨过铁链做成的栏杆,站在潮湿的有点烧焦的草地上面,她还想往前走,但发现好像踩在一块蛋糕上面,慢慢往下陷。她缩回迈出去的左脚。屁股坐在铁链上。用手把头发往后拢。

伍子脸色苍白,像僵尸般地走过来,靠在铁链上。一阵沉默。

“你看那只水鸟。”侨亚眺望远方。“为了抓露出水面的鱼。贴着水面飞,不厌其烦地尝试,等待,找准最佳时机。想吃鱼就要付出。”

伍子看看她。

“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也知道你恨我!但我们现在都恨同一个人!一只水鸟都知道要坚持,何况是人。你忍心看着正义被抛弃,恶人横行?”

伍子拳头捏的咯咯直响,腮帮子鼓得老高,眼睛通红。忽然他双手捧住脸,呜咽起来,全身随着呜咽有节奏的颤抖。

几分钟后,“是他干的吗!”伍子怒吼道。但稍微恢复了理性。

“你说呢?”侨亚说话声音不大,但是很坚定。

“就凭现在状态,就算查出是谁干的。你一点办法也没有。非但报不了仇,还可能搭上你的命。”侨亚轻蔑地说道。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连古八都败了。何况是你。

伍子露出痛苦、无助的表情。他全身肌肉紧绷。这段时间他一天都没睡好,虽然没勇气进ICU,但一直守在门外。实在睏得不行,就在找了个没人睡的病床,简单对付一下,或者干脆就睡在过道的长椅上。丫丫想替换他,被他轰了回去,总不可能让一个女孩子这么辛苦。

但现在不管眼前这个女人曾经做过什么!眼下最要紧的是还师父一个公道。不能让他白躺在**!受这么大的罪。

要冷静!

他提醒自己。

“好吧!”

“现在这个案子在警察那里,肯定是没戏了。既然现在他们已经到了要杀人的地步,也就表明已经触到他们的痛点。”

伍子看着侨亚。惊讶这个女人不简单。

伍子一拳打在栏杆上。栏杆发出嗖——的声音,由近及远的消失。

侨亚再次看向水面,发现刚才那只水鸟猛地把头扎进水里,用力地扇着翅膀,身体上下抖动,维持平衡。2秒之后嘴里叼着一条鱼,利索的凌空飞起。在它身下面泛起波澜。

“我们还得找帮手。”侨亚说完,他们转身上了车。

46、

下午5点。

一间临街狭窄的房间,里面没开灯。前面堆满破旧的机器,有几个机箱盒子掉到地上,也没人打理。右边墙上挂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塑料盒,上面写着急速鼠标,漫步者音响的标签。全部都是灰尘,看起来没有一点朝气。在里面的柜台,透过一丝黄色的灯光,一个长发的年轻人正在拿着电焊笔工作。

但过了几分钟,他把烧烫的电焊笔往桌上一扔。烧得滚烫的笔芯马上把桌子烧了一个大洞。冒出一缕青烟,接着就是一阵烧焦的味道。但是年轻人丝毫没有察觉。他把眼镜往桌上一扔。眼睛因为长期带着厚厚的镜片,有点变形,在眼角到耳朵的位置,可以看到一边一条深深的呈条状的压痕。他身体往后仰着,手指大幅度的揉着眼眶。

几分钟之后,他戴上眼镜,重新拿起电焊笔准备继续工作,在他面前摆着一块类似电脑主板的电路板。在工作了不到30秒,他忽然把手上的电焊笔往地上一摔,把插座都拆掉了,插座口发出嗤嗤的漏电声。

“修电脑。老板。”一个女人的声音。

男人缓缓抬头。从地上捡起电焊笔,把扯掉的插头重新插好。继续手上的工作。“不好意思,我要下班了。明天吧。”

“不认识我了?”女人说道。

男人头也不抬。好像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女人有点尴尬,真是素食动物!

“我需要你的帮助。”女人又说道。“我是古八的朋友。”

男人继续做自己的事。时不时冒出一股青烟,他拿起线路板看看,又放下,拿嘴吹气。

“明天晚上七点,到这个地方,我等你。”

说完,女人转身离开。等她完全不见踪影,男人扶扶眼镜,拿起她放在桌上的纸片:中山街87号。

伍子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什么都觉得好奇,“你还会画画?”他提出和古八一样的问题。伍子以前学过几年画画。因为家庭原因,因为学画需要一笔不小的开支。加上家里人不是很支持。所以后来还是放弃了。但他还是喜欢画画。

侨亚一边冲着星八克进口的咖啡,一边笑着说“很奇怪吗?”她把咖啡地递给伍子,然后走到画布前,上面是还未完成的画作。伍子歪着脖子看着画面。然后退后几步。好像看得很投入。画面背景是纯黑色,前面站着一个小女孩的背影,**着上身,下面裹着一条类似浴巾的裙子。虽然画风粗狂,用笔奔放,但基本造型还是属于写实。

“画得不错。”伍子啧啧到,露出欣赏的表情。

“你会看?”侨亚喝了一口咖啡。

“都是我师父教我的,他会画。”伍子提到师父,有点伤感。

丫丫站在旁边,也是好奇的左看右看。很明显她对于艺术不感兴趣。自从古八出事之后,他和伍子都好像失去主心骨。本来一个活泼的小姑娘,在她的世界里,充满对警察的向往。觉得可以行侠仗义,是一件很痛快的事。可是,突然起来的巨变和大击,让她消沉很久,一方面是痛心古八的遭遇,一方面对于正义和邪恶的较量。她忽然失去信心。

但那天伍子和她说侨亚找过他。然后说了后面的计划,丫丫还是下定决心和他一起过来。

“我们过来是上艺术课的吗?”丫丫打断他们说道,看起来有点不耐烦。

“还有人来吗?”伍子看看手机显示6点58分。侨亚坐到他的对面。跷着二郎腿,“再等等。”

时间刚好到7点整,这时门外有人敲门。侨亚示意方丫丫。她放下茶杯,起身开门,进来的时候,后面跟了一个头发遮住眼睛的年轻人。

他也不和大家打招呼,就像房间没人。他低着头径直绕过大家,在众人的注视下,坐到后面的沙发上,用干瘦细长的手扶扶镜框。

“好了,人到齐了。”侨亚开口,打破短暂的尴尬,扫视一周。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侨亚身上。似乎在等着她发言。

“我就开门见山了。”侨亚眼神巡视一周。

“现在说我们是一败涂地的话,相信你们不会有意见。”侨亚环视四周。

“现在表面看起来很复杂,我们把思路整理下:从古警官遇袭开始,因为他们觉得古警官是威胁。为什么是威胁?

肯定掌握了威胁到他们的线索。而且,古警官的性格耿直。”

听到耿直这两个字,伍子内心发出一阵冷笑。就你也配说耿直?侨亚似乎感到他们内心的变化。稍微停顿一下。“现在已经掌握的线索,你们两位都很清楚。不如你们说说。”她把目光转向伍子。

“好,我现在把案情梳理一下:起因全部是曹天的死。后来经过调查,我们找到线索,鞋印和烟蒂。包括其他的线索,得出结论,凶手可能是陆逊。但那个鞋印包括后来在乌鸦岭就是王梦媛被关的地方,也发现同样的脚印。还有后面曹天家里失火的现场。由此可以判断,绝对还有同伙。

关于曹天的死,这里有个奇怪的地方就是内脏不翼而飞。以及后面的乌鸦岭三家灭口案,就是彭飞一三口。也是同样的,内脏不翼而飞。但他们的后面找到了。师父和我在一栋废弃的碉楼发现。

现在看来,这个可能与曹天有关。

我说得简单点,就是后面又出现的案子包括鼻环男的死。应该都是有关联。

“还有那个文件!”伍子咳嗽一下,接过话,“我在曹天家里找到的那个文件。我交给师父之后,他就出现意外。”伍子仿佛看见插满管子呼吸都感到困难的古八。眼前好像无数吊瓶在眼前晃。

“那个文件,除了师哥,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丫丫说道。

“但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伍子说道。

“嗯,再次,”侨亚接着刚才的说道,“根据现在的线索顺推,我们回到曹天的案子,最大嫌疑人陆逊已经死了。那么这条线索也就断了。王梦媛现在是警方重点关照对象。在座各位,心知肚明,王梦媛可能是被冤枉的。也就是被顶包。当然我说这话,没什么依据,这不正是正式场所。我就是说出我的看法。”

侨亚停了一下。接着说道。

“然后我们跟着现有的线索往回推,发现问题集中在那个神秘的文件。刚好能将所有的联系起来。再根据其他的线索,比如在曹天案发现场出现的另外那个人。我们现在可以用排除法,如果排除陆逊、王梦媛。那么剩下的...”

“陈耿义!”丫丫不加思索地说道。

忽然廖化站起来准备走。

“你去哪?”侨亚喊道。

廖化没回头。但是停住脚步。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在他身上。

沉默一阵,廖化慢慢转身。

“你们相信这个女人?他就是恶魔的化身。”廖化手指着侨亚。

“再说了,你们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怀疑陈耿义。古八也是怀疑,所以现在躺在医院。你们凭什么?就凭你?冲动无知,感情用事?”他对着伍子说道。“还是凭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丫丫气得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但又不知道怎么回驳他。

“就算他站在你们面前,你们又能怎样?”廖化不留情面的继续说道,“尤其是你这个魔鬼。”他又面对侨亚,“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等大家反应过来时,伍子已经骑在廖华身上。左一拳,有右一拳。像梨花带雨般地打在廖化身上和脸上。廖化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因为伍子毕竟是警校毕业。廖化当然不是对手。丫丫见状,赶紧拉开伍子。侨亚也过来。两人费尽全力次才勉强拉开伍子。廖化往后退几步,躺在旁边,头靠在桌子腿上。喘着粗气。伍子还不解气又一脚踢过去,踢到廖化的肚子。

“你够了!”侨亚大吼道,一脚踹开旁边的椅子。脸色气的苍白。廖化躺在地上,捂着腹部。表情扭曲。

“你们都给我滚!——滚!”侨亚歇斯底里的喊道。然后往沙发上一坐。眼含泪花。

房间忽然安静下来。伍子低头,默默地回到沙发上。

“不愿意在这的,不相信我的,都可以走,立刻马上!”侨亚吼道。廖化也捂着肚子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瞪了伍子一眼。

廖化和古八有很深的感情。当年就是古八出钱供他读书,后来考上北方的一说计算机大学,因为黑进学校的网站,被开除。对于电脑的天分,可以说是登峰造极。所以对于古八一直心存感激。

伍子和方依依自不必说,一直跟着古八。

至于侨亚,不仅仅忘不了古八最后的一声大喊,救了她一命。而且她心底还藏着一个秘密。实际上她的感情最复杂,只是不想表露出来。

廖化其实也是气急败坏,也是因为着急。加上理科生,本来就不善于沟通。但大家冷静下来,发现他说的其实是事实。

大家在沉默中达成一致。

47、

王梦媛的事就像在水里丢了一枚炸弹,整个警局炸开了锅:在严禁的看管下,犯人自杀。而且尸体失踪。这样是传出去的话。难以想象后果。

问题是现在案子怎么办?其实更简单了:疑犯畏罪自杀!那么不用查了!皆大欢喜。5条人命,三个案子,通通解决。现在什么都可以栽赃。因为死人也不可能起来反驳。

张局长本来一筹莫展,现在总算可以松口气。

古八总算搬出重症监护室。也就意味着脱离生命危险。但一直处在昏迷状态。也还需要待在特殊病房。还不能自主呼吸,需要插喉管呼吸。

丫丫协助几个护士处理好之后。给他盖好被子。古八胸口随着氧气罩有节奏的起伏。丫丫搓搓手,然后轻轻离开病房。

伍子坐在过道的椅子上,他现在还是不适应单独面对昏迷的古八。他也不喜欢医院。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总是让他感到不自在。当然平时到医院查案或者干什么好像也没这么严重,一想到古八在里面躺着,就有这感觉。心理作用吧,他想到。

伍子闭上眼睛,非常迷茫。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像电影一样在他脑中放过。但却不能像古八一样那么轻松就找到破绽。他气的一拳砸在椅子上。伍子睁开眼睛。深呼吸两口,不停地搓着大腿。感到稍微好点。他不停地暗示自己要冷静。幻想着假如是师父会怎么处理眼下的情况。

想起古八说过的话,只要是犯罪,肯定会留下痕迹。伍子坚信这个定理。他看看古八病房的方向。再次闭上眼睛。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就是过目不忘的本领。以前古八对他很赞赏,说他是人肉照相机。但常常困扰伍子的是,有时候什么事都印在脑袋里面。也挺烦,就像个大杂烩,经常让他感到困扰。

他想起在古八出事前,见他的地方。是个简易的修理厂。那天古八给他找零钱,上面写了几个字,就是和他见面的地点,为什么不直接说呢?难道是有人监视?伍子一拍脑门,心里骂到自己真粗心。他那天总感觉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他闭上眼睛,让当时的场景再现。出现师父转身走向柜台里面,当时古八和一个人嘀咕了一句。他又仔细回忆周围的环境,结果是除了那个柜台和师父说话的人,周围可以肯定没人。伍子对于自己的记忆力很自信。那么他拉近镜头,想看清楚那个柜台的男人。长长的马脸,留着汉奸头三七分的头型。

张兵!伍子在心里喊到!这么明显都没看出来?

等等,他怎么会在那里?放着桐城那么大的店面不做,跑到郊区去开一家那么简易的修理店。这不符合逻辑。

伍子仔细心想想,虽然这是一间很简陋的店,但是里面设备还是要花不少钱。对于一个打工仔来说,还是不小的开支。再说了,那家店真的很偏僻。能有什么生意?

这么多疑点,看来必须去趟那里了。

48、

轮胎发出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后面扬起一阵猛烈的灰尘。 车门被打开。下来一个匆忙的背影。直接进入一个写着修理厂的门面。像发疯似的到处乱喊,凳子,修车的工具被踢的到处都是。“你给我出来!”男人大喊到。

“给我滚出来!再不出来,老子放火烧了你的店。”

“别别!大哥!”一个男人畏畏缩缩大的从后面连忙走出来。“伍警官,你可是警察,是执法人员。不能知法犯法!”

伍子看到出来的人正是张兵。看到那副贼眉鼠眼的样,就来气!走过去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一拳打过去张兵感到脸上、鼻子火辣辣的疼,嘴里有咸咸的味道。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他忍着剧痛,在地上爬着坐起来,是担心又有一拳飞过来。张兵惊恐地望着伍子。

“伍警官,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伍子哪里肯听他求饶,就像拳打镇关西,一拳一拳像雨点似的往他身上揍去。打的张兵只有招架的能力。身体不停地往后退。张兵眼眶被打肿了,牙齿也掉了几颗。伍子丝毫没有想停下的意思。把所有的怨愤,全部发泄到张兵身上。

30分钟后,伍子也打累了。坐在旁边气泵上面,点燃你一根烟。猛吸两口,闭上眼睛,让烟在肺里多转了几圈再吐出来。伍子的手也有点哆嗦,刚才可能是太用力,没察觉,现在手指关节感到疼。他看看躺在地上的张兵。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张兵委屈地点头。五官都分不清了,满脸都是血。躺在地上,一直哼哼。不能起身。

“要投诉我吗?”伍子伸手拿出电话,递给他。

张兵哪敢接。整个脸因为浮肿,看不出表情变化。只能嘀咕,但又不敢大声说话,样子有点滑稽。他蜷缩在地上,做出可怜八八的样子。

伍子走到他身边,蹲下去。张兵吓得用手挡住头,以为他又要打过来。伍子拉开他的手。

“不要搞出这个样子。”张兵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角。伍子掏出一根烟递到他面前。张兵哆嗦着醒了一把鼻涕,然后把烟叼在嘴里。伍子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上。张兵吞云吐雾。一边咧着嘴,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

“说吧!”

“说什么?”伍子又抬手做出准备打人姿势。张兵双手架在额头前。

“我没什么耐心!”伍子吐了一口水,剩下的烟蒂狠狠吸了一口然后往地上用力一踩。

“我师父为什么会在你这?”

“碰巧啊!”

“你...!”伍子拿出腰间的手铐。嗤嗤——的转动手铐。

“你要干吗?”张兵看到手铐有点紧张。

“爸爸。”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地上的张兵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乖,宝贝。去玩啊。找妈妈去。”

“哦,”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又跑开了。

张兵看看伍子,眼神带着求饶的神情。

“你也不想你女儿对爸爸有看法吧。”这句话刺中张兵的软,他就是典型的女儿奴。为了女儿,什么都愿意。

“不要牵涉我女儿。”

“妈的!你当我黑社会啊!”伍子白了他一眼。

张兵坐到身边的大轮胎上面。叹口气。

“其实古警官很多事都已经知道了。你还记得之前,让我去找那个让我剪刹车线的人吗?”

“你他妈的,后面就人间蒸发了!”

“我有苦衷。”

伍子往外面看看他女儿。张兵点点头。

“到底怎么回事?”伍子盯着他。

“很多线索都是我偷偷提供的。”

这让伍子有点惊讶。“你?”

“是的。有时发短信,有时匿名寄信。”

“伍警官,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我劝你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不要再继续追究了。”张兵揉揉脸,表情有点复杂。

“你知道我师父现在成植物人吧?”伍子说道。

“啊!”张兵喊到惊讶。眼珠子转动。又捏捏拳头。一拳砸在轮胎上,“妈的!欺人太甚!”

看到张兵的表情,伍子缓和下来,这个张兵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有点后悔刚才动手打人了。“你没事吧,要去医院吗?”

张兵摆摆手。

“陈耿义。”张兵说出这个名字。“伍警官,对不起,我也对不起古警官,但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请你体谅我。我就是一个小角色。您就当个屁把我放了吧。”张兵说着很真诚。

伍子明白他的处境,连师父都这样了。何况一个张兵。他也不想勉强了。“陈耿义?”

“这和陆氏地产有什么联系?”

“和陆韬的身体有关。他的身体出了问题。曹天的死可能与这个有关。”

伍子好像明白一些。

“有什么关系?”

“这个不清楚,不过好像古警官也大概知道。”

原来师父知道这么多,要是不出事,现在也该真相大白了。伍子在心里想到。但又在埋怨,怎么不告诉他。怕他担心?但现在还不是要弄清楚吗?太不了解自己了。

“你把知道的说出来,假如你想为古警官报仇的话。”

张兵面露难色。他想起几年前,他和女儿遇到劫匪。多亏古警官挺身相助。后来古八都这事给忘了。但张兵一直没忘。暗地提供很多帮助。

“好吧,曹天的货车之前一直是在我这做的保养。

那天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给了一笔钱让我在保养的时候动手脚。把刹车线拧松....”说着张兵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中年男人是....?”

张兵点点头。表示默认。

“有证据吗?”

“有,我录了音,还有维修店的监控。怕的就是日后有麻烦。我知道赚了黑心钱。会有麻烦....”

所以现在被迫躲到这里。现在用一手遮天来形容陈耿义,一点也不过分。但伍子想起一句话:想让他灭亡,必须先让他疯狂。

49、

自从上次召开“行动小组”会议之后。伍子并没有接到更进一步的“指示”。只收到一条侨亚的短信:我出去一趟,几天以后回来。

弄得他有点莫名其妙。不会是他忽悠自己吧。毕竟这事和她关系不大。但又一想,不至于吧。

他正在胡思乱想,电话响起。是侨亚打来的。发了一个定位给他。伍子开车到了约定地点。停好车。然后下车经过一个圆拱形的小巷墙上画着漫画涂鸦,五颜六色。已经覆盖了几次。也看不出画的是什么。上面还贴满性病和代孕的小广告。几个补鞋和修表的老人,安详的待在那。地面都是用黑色砖头铺设的。因为时间久远和过往的人多,已经被踩得溜光发亮。他一边走,一边注意观察门牌号。几分钟后,他左转走进一条更窄的小巷。往前走了大约30米。然后拿起手机对着一个门牌号:明理巷34号。然后放好手机左右看看四周,敲响了门。门开后,他习惯性的看看周围,然后一个闪身走进屋。

“这是那里?”伍子进屋后,问侨亚。眼睛巡视着四周。有种错觉以为自己进了时空隧道,回到民国时期的乔家大院。全部是都是典型的中国式的家具和设计,他用手摸摸靠近身边的一张太师椅。不是做旧的,是货真价实的古董。

伍子心理惊叹,但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中间的圆桌上面,就像以前地主土财使用的圆桌。他的对面坐着廖化和丫丫。伍子没看廖化,觉得上次是自己有点冲动了。

他满脸疑惑的目光移向侨亚,似乎在等答案,到底告诉他怎么回事?

伍子还发现圆桌上摆满电脑还有一些盒子,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线缠绕着,看的都晕。

“以后我们这里就是我们的据点。反正怎么称呼随你们。秘密基地?以后就是我们工作的地方。”

“据点?”伍子又开始继续观察周围的环境。到处走动,发现一条旋转的木楼梯一直到楼上。整个房间的面积大概有100平,不算大,但除了廖化的电子设备,没有家用电器。中间一张圆桌,几张太师椅。再就是一条褐色窗帘下面一边摆着一个圆凳,上面放着两盆很大的富贵竹。玄关都是拱门式的。家具布置虽然很低调,但伍子知道绝对价值不菲。

侨亚神秘的一笑,拉开窗帘。伍子顺着她的目光朝窗外一看,没想到这里的视野却很好。对面的街道,房子。都一目了然。扫视一周后,他看到对面马路上有一栋很别致的建筑。有点像古罗马时期的建筑的风格。他惊讶地看着侨亚。

他接过她递过的微型望远镜。移动望远镜,同时用手调节前面的开关。

“是他?”

侨亚点头。“最危险,也最安全。他不会想到我们会住在他对面。”

对面住的是陈耿义。刚上任的桐城副市长。通过望远镜发现,门卫处站着几个穿着制服的保安。花园里也有来回走动几个戴着耳机,神情严肃的男人。一看也极有可能是保镖。做了副市长就是不一样,还配了保镖。随着镜头移动,伍子发现不仅仅是花园和门口。就连楼顶阳台,都有两个保镖的身影。

可以用守卫森严来形容。

“总共8名专业保镖,10个无死角摄像头。”廖化冷不丁地说道。

“这是我朋友的祖宅。真正祖传下来的。从外面看着其貌不扬,现在可是价值千万。而且我们看对面是一目了然。但这里非常的不起眼。方便掩护。”

“那我们现在从哪里开始?”伍子问道。

“当然要回顾整个案情。”侨亚说着,像变戏法似的,按了一个墙上的按钮。一块白色屏幕从上面缓缓降下来。侨亚打开投影仪,上面投下一张说明图。不同颜色区分。

首先在最中间贴了一张曹天的照片。旁边简洁描述关键词:颈动脉被割,内腔被挖空。旁边一个箭头直接指向陆逊,上面贴了他的照片,上面用红笔画了一个叉。跟着箭头下面指向古八,旁边打了一个问号。旁边写着陈耿义,后面括号里面写着德鑫集团、桐城副市长。

“我问你几个问题。”侨亚坐到椅子上,示意伍子坐在对面。

“好。”

“我们分几个方面来思考。首先曹天是怎么死的?”

“这个验尸报告已经说得很清楚,致死原因是被人割破颈动脉。然后被开膛。”

“没错,现在凶器没还没找到吧?为什么被开膛,原因也不明。”侨亚说道。

“法医柳飘飘以前说过,从伤口判断,凶器非常锋利,是类似手术刀的小刀类。而且犯罪嫌疑人已经找到,就是陆逊。只不过他死了。”

“我们一个一个的来看,首先尸体被开膛,包括后面发生的三起灭门案,也是如此。被开膛,根据现在掌握的线索,极有可能是内脏被取走。当然这是警察掌握的方向,作为民众来说,是什么?变成诅咒,变成对乌鸦岭的诅咒。顺着这个思路,再想。诅咒的结果,就是恐慌!恐慌又造成什么影响?”

“诅咒传闻!”

“再进一步思考,导致什么结局?”

“乌鸦岭...”

“乌鸦岭搬迁。!”

“你的意思,与修建轻轨有关?”

“据我所知,当然不一定准确,一条轻轨往前推进一米,造价可能达到一个亿。你现在算算有多少公里?”

“这个,环绕整个桐城,还要绕到乌鸦岭,这个公里数,怎么也要几百公里啊。桐城的城市面积在全省都是算大的。”

“对,加上还要安置2万左右桐城的居民。作为政府工程,要修建安置房。这里面的利润,各位,不用我说吧。那么我们顺着这个思路往回推。一开始或许这就是德鑫集团的计划。”侨亚用激光笔指着德鑫集团。

“加上陈耿义,一个德鑫集团的总会在一夜间当上副市长,这简直闻所未闻,也证明桐城的官场生态已经被破坏了!现在也是利益至上。”

“但现在这一切,被我们打乱!就是在碉楼的发现的内脏器官。证明不是什么诅咒。根本就是他们的阴谋。”

“所以他们气急败坏。总感觉就是一个定时炸弹,真相迟早会被发现。所以干脆赶尽杀绝!”

“也就是说,我们继续的话,应该也有危险!”丫丫说道。她看看在场的各位。

沉默了一会。

“或许一开始就是想错了方向,这些都是他们障眼法。几条人命或许在他们眼里,和巨大的利润比起来,根本无所谓!”

“师父应该早就察觉到这点。才要被灭口....”

“我绝对相信公义!这个世界还是有黑白的,决不能让恶人横行!”侨亚说得有点激动。

这话在平时,肯定觉得冠冕堂皇,但现在,却能鼓舞人心。因为侨亚发现不仅仅是丫丫,就连伍子和廖化的眼神流露出一种无奈的神情。现在不能让士气低落。不然就真的什么也干不了!

“看看鼻环男案中关键的证据,就是凶器上的那半个指纹。”

“不是陆逊的,也不是王梦媛的。至于陈耿义,师父调查过,但是没有结果,很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还有就是他的指纹。因为常年游泳,被水浸泡。手指上的指纹,已经被泡没了。”伍子用手摸摸下巴。

“还有就是曹天案发现场的那个鞋印,当时师父也说过他的疑点,就是那个鞋印。反正在陆逊家里找到的鞋,一是尺寸不对,再就是款式不对。”伍子又补充道。

“也就是说,无论从哪方面讲,现在所有的矛头和疑点都指向陈耿义,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我们可以先缩小范围。”侨亚移动一下身体,然后喝了一口茶。

这个伍子是同意的,他还在考虑要不要说出见张兵的事。但还是忍住了。觉得还是再等等。潜意识还是对侨亚目前有保留。

“在曹天的案件中,你们忽视了一点。”侨亚点燃一根女士香烟。坐在旁边的廖化咳嗽了两声,捂住鼻子,露出鄙夷的神色。

“曹天的血型。”

“血型?”伍子露出疑惑的神色。

“你听过RH血型吗?”侨亚说道,她瞟了一眼廖化。继续招摇的吸烟,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她似乎觉得很过瘾。

“我不是学医的。第一次听你说,还有这血型。就是这个血型,能说明什么问题?”

“这是非常少见的血型。有个医学常识,就是不同血型是不能输血的。这个知道吧。”

“知道。”

“这个HR,是怎么回事呢?就是科学家把一种猴子的血液注入到家兔里面产生新的抗体,在这血型里面又分为阴性和阳性。其中阴性的人更加少。大概只占到5%。”

“现在是医学知识课?”伍子听的有点头晕,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说这些。

“曹天的血型就是HR里面的OH阴型血。全国大概只有不到10例。”

“然后呢?”

“假如还有人和他一样的血型,刚好需要他的血型呢?”

伍子一拍大腿,睁大眼睛看着侨亚,“你是说...!!!”马上想到张兵的话,陆韬!但这可能吗?有这么巧吗?但假如他现在想到的这个成立,或者得到证实。案情就会峰回路转了!

“但现在还需要证实一些事。证实我的猜测!”侨亚走到窗边,用手指挑起窗帘看看窗外来往的车辆。然后又轻轻放下。

她想起古巴,他应该知道这些。

天色渐晚,屋内不知什么时候亮起黄色的灯光。廖化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侨亚问道,“搞定了?”

“你什么时候装的摄像头?”

廖化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难怪警察破不了案。”

“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陈耿义这种人不知道有摄像头?他家里早就安装了摄像头扫描器。”

“还有这个?”伍子暗想道。难怪上次没有任何收获,他早就知道被监视了!害我白忙活!混蛋。

“他黑进了陈耿义的监控系统,利用他自己的镜头,和街道外面的镜头来反监视他。”

伍子嘴上不说,还是真是佩服这个廖化。脑瓜子蛮好使。

“他要是外出呢?”

“真人跟踪完全是一种低劣的手段,”廖化说道,带着疾嘲讽的神色。

伍子听了,满脸不悦,总觉得他还在为上次被挨打的事,记仇。“你怎么说话呢?信不信我揍你!”他很讨厌廖化怪声怪气的声调。

“看看这个。”廖化拿出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像芯片样的东西。放在桌上。芯片忽然不见了。大屏幕上出现这个房间的俯视图。接着就是看到伍子的头发丝。伍子惊叹得下八都快掉下来。

“这是隐形的袖珍智能飞行器,上面安装了5000万高清像素,而且是特殊的硅胶材质做成,所以任何检测器都检测不到,全方位无死角摄像。而且输入要拍摄的指令后,可以自己监视,直接把视频传到这里存储。”廖化解释道。

“这是哪里弄得这么先进的设备?”

廖化噗嗤一笑。露出不屑的神色,咳嗽两声,用手往后拢拢头发,用大拇指指向自己。

“当然是本公子发明的。”

伍子用征求意见的眼神看着侨亚,希望得到她否定的回答。但她还是让他失望地看到她耸耸肩,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这个设备可以跟踪到外面。同时可以和外面的摄像头,就是警察经常破案的所谓天眼,进行对接。可以调出你想要的任何镜头。”

噗嗤——伍子的笑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廖化眼睛瞪得圆圆的,满脸憋得通红。手支撑在桌上,青筋暴露。别的事他不在乎,但对于技术男来说,绝对不容许质疑他的专业。片刻之后,他在键盘上一阵乱按。30秒后,墙上的大屏幕出现的画面,让屋内的人都不出声了。画面出现街道,伍子一眼就辨认出是桐城警察局。接着画面变成2个,出现一座大桥。又变成4个画面,6个,8个...最后屏幕起码同时出现40个画面。仔细一看,发现差不多都是桐城。

“我只要输入坐标指令,基本上桐城所有的地方都会出现在这个屏幕上。”廖化解气地说,因为他从大家的惊愕的表情,获得强烈的满足感。

不等他说完,就看到刚才那个黑块飘起来。在他们头顶停留片刻,然后忽然消失。没多久,一个男人在书房看书,敲击电脑的画面出现。大家一眼就能认出是陈耿义。

“这个飞行摄像头有隐藏功能,能躲避肉眼,扫描仪等设备。而且是低耗能,基本上可以日夜工作。因为白天吸收的太阳能,足够晚上用。”

伍子没话说,从心里佩服眼前这个怪物。

“或者我说得直白点,只要有网络,有监控摄像头,有我这个隐形飞行器,就算一只苍蝇都逃不掉。”廖化仰着头说道。

这时画面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胸部,白皙的皮肤,里面可以清晰看到黑色的蕾丝边的内衣。廖化慌乱的按取消键,侨亚意识到气氛不对。低头看看自己胸部。又看看捂着嘴在旁边笑的伍子。随手抓起身边的一个纸杯,朝廖化丢过去。廖化一个闪躲,结果没坐稳,一下摔了个结实。

全场的人捂嘴直笑。

50、

卧室的投影电视正在播放新闻,是桐城国际新闻频道。里面的女主持人正在用标准的普通话播报着:

近期关于桐城的全城轻轨化工程,翌日马上就要动工。市政府相当重视这项重大工程,因为它关系到整个桐城人民的幸福和生活的质量的提高。对于该项工程,市政府投入几百个亿。并且由新上任的副市长陈耿义,全权负责....

电视对面,是一张巨大的红木床,上面躺着一个男人,凹陷在非常宽大柔软的被子里,只看到一个有雾气的氧气罩,有节奏的呼吸。尽管床很大,但对于房间来说,还是显得很空旷,这个卧室起码50平方米。地面铺着咖啡色的地毯,上面的图案非常精密。靠近电视的墙面摆放着一排相当别致的家具,桌面都是棕色的真皮。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屋顶的水晶灯照的整个房间富丽堂皇。

但**的男人忽然变得暴躁。想用手扯掉氧气罩,但可能力气不够。尝试了几次之后,可能是因为力气不够。不得已放弃,因为稍微运动一下之后,脸色苍白。厚厚的被子好像要将他吞噬。他干脆放弃挣扎。

他听到开门的声音。接着是脚步声。在朦胧的视线中,感到有人不停地在自己身上按摩,还有凉凉的针头插进皮肤的感觉,他随着注入体内的**,感觉自己马上要变成冰冻人。

他的意识其实很清醒,就是身体不听使唤,甚至他有种念头,就这样死了,不也是挺好的吗?

“刚做完手术,你不要激动啊,要保持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过来,睁开眼,看到五彩的水晶灯,耳边听到这句话。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是张子仪。

“我没事,扶我坐起来。”男人低声说道。

电视现在播放着电视剧。这不能引起男人的注意。他现在感觉好多了。摸摸胸口。

“这段时间,辛苦了。”他看着张子仪。她穿着一件浅灰色旗袍。但他更喜欢她一丝不挂的样子。虽然现在身体不灵活,但能感觉到下面有膨胀感。

“不,你才受苦了。”张子仪坐在床头,抓住他的手,轻轻按摩。怜爱地看着他消瘦的脸。张子仪感受到男人的变化。于是手伸进被窝,在里面探索。很快就到达目的地。轻抚那座勉强挺起的山峰。男人表情发生微妙变化。

“医生说你不能激动。”张子仪靠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同时用手掌轻轻搓着男人裤裆。用手握住。男人闭上眼睛,想象自己雄姿勃发,越涨越大。张子仪趴到被窝边上,男人伸手捏住她白皙的胸部。张子仪发出低声哼吟,张子仪掀开被窝。舌头在男人腹部探索,绕过浓密的**,然后把膨胀的**含在嘴里。腮帮被撑得很鼓。男人低头看着她,配合的扭动臀部。想象着床、水晶灯,地板都在剧烈的摇晃。

2分钟后,**。

张子仪用纸巾擦擦嘴。男人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更让他满足的是张子仪嘴里含着精液,喉咙做出吞咽的动作。

“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男人今天气色不错,加上刚才射完精,全身感到通透。

“放心!”张子仪笑笑。“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其他的交给我!”

“难为你了!”男人握紧她的手。两人目光相聚。从张子仪的眼神他看到坚定。男人深呼吸一下。

“好了,你先好好休息。”张子仪给他盖好被子。

“大减价,大优惠,最后一天。”

整条街都是商家的喇叭声,或者在店门前拉客人。经过的行人根本看都不看一眼递过的传单,便丢进垃圾桶,或者随手扔在街上。

一辆凯迪拉克的轿车正缓缓穿过街道。司机焦躁的按着喇叭,但占据路边的小摊贩,根本无视。继续做买卖。司机想降下车窗呵斥。透过后视镜看到后座的男人摇头。司机只能忍耐。

“我说了,来这种地方干吗?”一个女人的声音,肩上披着醒目的白色毛皮围巾,一件白色外套搭配一条花色超短裙。红色高跟鞋更是延伸本来就很修长的腿。因为戴着墨镜看不清女人的眼神,粉红色的口红恰到好处的涂满性感的嘴唇。全身除了散发女人的魅力的同时,还有一种强大的威严气场。旁边坐着刚才摇头的男人。一身西装,跷着二郎腿坐着。

女人扭头看着窗外不说话。“什么时候开工?”

“下个月,也就是还有22天,22天后,这里将不复存在。一年后,这里只有通过的轻轨。一切将变得有秩序,变得现代化。”男人说得有点得意。

“嗯。”女人点点头。扶扶眼镜。突然一个刹车,他们差点撞上前座。

“搞什么!”男人低声对司机说道。

“不好意思,刚才有个小女孩。”

男人侧身往窗外看,发现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差点摔倒在地。手里捧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滚落几个苹果。她正在慌乱的蹲在地上,捡起来。男人见状,连忙下车,走到小孩跟前,帮她捡起水果,然后扶到路边。

“以后开车小心点。”男人再次上车后,整理下衣服。对司机说道。司机唯唯诺诺地点头答应。

“行了,我们还是走吧。”女人有点不耐烦。

透过后挡玻璃,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呵斥女孩,从两人的动作可以猜测,可能是两母女。她刚才肯定在远处看到小女孩差点被车撞。随着车辆前行,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