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大盲疆!

“叩叩!”

枪灰色的大门被重重敲响,邓百川跟一个梳着蝎子辫的女人站在门口。

咔哒!

轻奢的大门从里面打开,开门的是一个家政阿姨,“你好,你们找谁?”

“周副区长在家吗?”

蝎子辫女人的语气生硬,略显尖长的面颊给人一种不太好亲近的感觉。

“在的,两位请稍等。”

家政阿姨转身准备进去通报,但蝎子辫直接无视她的存在,带着邓百川大步走了进来。

阿姨急叫了一声,还想阻拦。

周海峰这时已听闻动静,从里间走了出来,挥挥手便让她退下了。

“下人不懂礼数,冲撞了两位大人,多多海涵。”

周海峰显然知道这两人的身份,心里吃不准他们为什么而来,先把姿态放低打了个官腔。

“客套话就免了,周副区长,你女儿在哪?”

“晴晴在房间里,刚睡下,大人找她有什么事情吗?”

“废话,没事我找她做什么?”花蝎的语气绝对说不上好,即使面对的是江淮区的副区长。

邓百川赶忙站出来打圆场,“关于育才中学的事件,有些细节我们还想再了解一下。”

“可早上离校时该问的不都已经问过了?而且还有其他那么多的学生,怎么……”

“周副区长!”

花蝎骤然拔高了声音打断了周海峰的话头,“我想你需要搞清楚一点,我们是来执行任务,不是来征询你的意见!”

“真到出了事情的时候,别说你一个副区长,就是市长来了也兜不住!”

周海峰哑口噤声,平时听惯了各种追捧和恭维的话,对于花蝎这般目中无人的顶撞,他心内暗暗感到一阵窝火。

但毕竟是混到这个位置的人,喜怒都很好的掩藏面皮底下,更况他也知道花蝎这类人的身份。

她口中所说的‘出事’指的都是那种事件,那的确不是自己能兜得住的……

“晴晴从学校回来,死里逃生才刚睡下,我一时间也是爱女心切,怠慢了两位大人,见谅,见谅。”

周海峰脸上陪着笑,姿态愈发的放低,“我就去叫她下来……”

“不必麻烦,直接带我们去她房间吧。”

“这……”

“怎么?周副区长有问题吗?”

“没……”

周海峰的目光在花蝎和邓百川脸上扫过,两人都是不容拒绝的盯着他,他不得不打消了先上楼去做点什么的念头。

“两位请跟我来吧。”

说着便做了个请的姿势,领着花蝎两人往二楼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自侃式的说,

“这套房子都是好些年前国家分发的了,今年年初把它翻新了一下,还意外的在墙里头发现十几万的现金,也不知道是哪一任房主藏的。”

“难怪周副区长满面春风,看来是小发了一笔横财。”花蝎意有所指的应了一句。

“这话可不兴说啊。”

周海峰赶忙摆手,“这种来历不明的钱财,我可一分都不敢留,全部上交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周副区长这么紧张干什?”花蝎冷笑一声,狭长的眼瞳瞟过来,“难不成还真在这房子里藏了什么。”

“大人就别取笑我了,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周海峰额头上浸出一层汗意,说话间加快了脚步只想赶紧了事,把这两尊大佛打发离开。

即使他很小心的在克制着自己,可上到二楼他的目光还是下意识地往左边最里面的,那个上锁的房门飘过去了一下……

“两位,这边。”

周海峰挂着汗珠的脸上带笑,恭敬的把花蝎两人请向右边,“就是这间了。”

邓百川似有所觉的朝着左边望过去一眼,看向花蝎。后者只是意味不明的冷笑一声,什么也没多说。

“晴晴,快起来开门。”

周海峰不轻不重的敲门,“两位警官想找你了解一些事情。”

里面隐约传来不满的咕哝声。

“听话,快起来。”

周海峰还想再继续劝说,但一旁的花蝎直接一个正腿蹬,乳白色的房门直接踹开。

“嘭!!”

巨大的响动把周海峰吓了一跳,把自己蒙在抱枕下的周晚晴更是一激,直接从**蹦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这是我家,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呵呵,不满意你可以去投诉我……”

花蝎拉过一张凳子坐下,对着**炸毛的周晚晴翘起了二郎腿。

“晴晴,不得无礼!”

周海峰生怕周晚晴乱发脾气,赶忙出声提醒,“好好配合警官,回答问题!”

事实上周晚晴一眼就认出,这是早上跟随在张敬山身边的那个女人,也是她把自己强行送出校门口的,粗鲁又蛮横。

一想到张敬山身上恐怖的压迫感,周晚晴升起来的火气哪怕很不爽,此时她也只能咽回去。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还想问什么?”

“陈,灯。”

花蝎换了一条腿翘起来,使得她看上去更加的倨傲和具有审视感。

“校园事件发生后,陈灯做了些什么?得到了什么?有没有杀人?把你看到的,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部讲出来。”

“千万不要想着糊弄我,从你们学校救出来的幸存者,每一个我都会亲自去问。”

“所以,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半个小时后。

周海峰下楼送花蝎和邓百川离开,周晚晴独自在房间里面色有些阴晴不定。

空调机发出轻微噪响,她从床头柜上抓起手机,翻到陈灯的联系方式,犹豫着输入了好几条内容,但全部又清除掉了。

最后咬了咬唇,快速打出一个‘在吗?’

点击发送。

炽烈的阳光把窗帘都照得明晃晃,周晚晴穿着一条真丝的吊带睡裙,坐在**盯着手机屏幕,陷入了漫长又煎熬的等待。

而此刻楼下,把花蝎和邓百川送走的周海峰长长的吐了口气。

他抹了把额头上沁出的汗珠,低着脑袋急忙又往楼上赶。

踏上二楼,他有些紧张的看了眼周晚晴紧闭的房间,轻手轻脚走向了左边尽头。

掏出钥匙。

咔哒,锁舌弹响

一颗汗珠滑落,他再次扭头去看了眼周晚晴房间那边,然后轻轻的取下挂锁,推门进入。

这是一间书房,没有开空调,并且加厚的窗帘和窗户全部拉上,昏暗暗的房间里陈列着高大的原木色书架,闷热又压抑。

同样原木色的书桌上,摆着一个毫不起眼的陶土罐子,地上还有一个拆开的礼盒,旁边还散落着一张古董鉴定书。

周海峰一脚踩过鉴定书,急不可耐的扑到了书桌前,他的面颊上已经浸满汗珠,灰色短袖的背心也很快湿透……

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闷压一样,脸上所有的表情都被巨大的贪婪和渴望取代。

他爱不释手的抱住那个灰扑扑的陶土罐子,仿佛是抱住了一个绝世美女。

缓慢湿透的后背靠在书桌旁,周海峰抱着罐子状若梦魇的坐在地上。

灰扑扑的陶土罐子在他忘我地抚摸下,上面的一个个**雕刻像是活了过来……

“嘁嘁喳喳……”

一阵窃窃吵吵的响动,伴随着一股难以言明的灰色雾气,从黑漆漆的罐子口弥散出来。

逐渐笼罩地上神志不清的周海峰,缓缓地填满整个书房……

——

“擦!一点信号也没了啊!”

邬云开抓着手机在白茫茫的街道上蹦下跳左突右窜,“我还打算搜一下那个御剑专用的BGM呢,刚才都没飞过瘾……”

陈灯也拿出老妈的手机看了眼,进入大盲疆就断开了网络。

“好兄弟,要不咱们再来一次?”邬云开又缠了上来,一连兴奋的围着陈灯絮絮叨叨。

“我跟你讲,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可以像仙剑奇侠传里那样御剑飞行,泰酷辣!”

“那首歌怎么唱来着?赌嘟噜嘟,肚鲁嘟,肚鲁读噜嘟嘟……”

“爱~还没来~”

“天地间~风云~忽然变……”

“你们都看着干嘛?我唱的不对吗?”

沉默。

面色各异的沉默。

“该死!我竟然听出了他唱的是哪一首……”

沙洲冷率先打破沉默,一脸的不敢苟同不可置信。

苏渔随后补上一句,“唱的很好,下次不许再唱了。”

“嫉妒!你们这是**裸的嫉妒!”

邬云开直接转过来拽住陈灯,“好兄弟!一看你就是懂我的,你来给我评评理,我唱的难道不好听?我感觉比原唱都超越了一内内……”

陈灯别过头,看向随月生,“他一直都这么不要脸??”

“噗!”沙洲冷笑喷。

邬云开当即松开了陈灯,一脸的气急败坏,“我本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没想到你也嫉妒我!”

“好了。”

随月生适时的收场,“现在已经进入大盲疆的范围,都认真些。”

话音刚落,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就从四面八方传来……

白茫茫的大街上横七竖八堵满车辆,不少车子发生连环追尾撞成一连串,两边的商铺和高楼全部陷入死寂。

不明源头的白光充斥这里的每一寸空间,视线内的一切一切都蒙上一层莹白色的晕影。

此时,一条条僵硬的人影隐隐绰绰,从四面八方的白色当中走了出来……

“当心!”

随月生轻声提醒了一句,在场几人齐刷刷释放出了自己的咒。

让陈灯吃惊的是,除了邬云开,沙洲冷和苏渔竟也都是三品的实力,只不过两人身后的咒环是苍青色的,邬云开是黑色。

就连宋晴身后的咒环都变成了两个,就在不久前她还是一品咒官。注意到这个变化的陈灯,忽然间好像明白她为什么会加入这个组织了……

至于随月生,仍旧没有任何变化,既没有显现自己的咒,身后也没有咒环降临,陈灯却不由自主得冲他多看了两眼。

“是咒奴,不要跟它们纠缠。”

随月生再度出声,叫了下‘小沙’。

沙洲冷马上会意,身后三个苍青色的咒环浮沉律动,咒环中间那一尊高大的暗影,缓缓凝聚出一支淡金色的烛……

他端住金属的烛台,慢慢的举过头顶,一层朦朦胧胧的金色光圈扩散开,把在场的几人全部笼罩其中。

那些咒奴窸窸窣窣的近了,它们每一个都失去了双眼。不是瞎掉也不是眼珠爆裂,而是诡异的缺失了眼睛这个器官,在双眼的位置只剩下惨白的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