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盲疆行动

破旧闷热的棚户区,一家不起眼的土菜馆。

嘭铛——

一个喝光的啤酒易拉罐从楼上某个窗户随意的扔了出来,刚好砸到下面一个剃着寸头纹着断眉的小年轻的头上……

“谁他妈扔的!”

刺蛇的断眉一挑整个人霎时间怒火中烧,他用力一脚将空易拉罐踢飞,撞到对面发廊贴着红色的‘洗剪吹’的玻璃门上,发出清脆声响。

发廊里边穿着暴露的几个洗头妹浑身哆嗦了下,却没人敢出去触那个煞星的霉头。年过40的老板娘靠在门口甚至还拉着笑脸陪了句,

“光天化日的谁这么不长眼睛?竟敢往蛇哥头上扔东西,真是不要命了……”

这时,刺蛇身后一个染着黄毛的小弟忽然叫道,“蛇哥,我刚看到是她扔的……”

一边说着,黄毛把手指向了土菜馆门口正在接水的一个女生。

“没错没错!我也看见就是她认的!”

“就是那个瞎子……”

几个染着黄毛绿毛的不良青年齐声附和,每个人眼中都浮现起一抹心照不宣的蠢动。

刺蛇抬手往自己染成粉色的寸头上一摸,舌头沿着打着唇钉的嘴唇上一舔,立马带头朝着土菜馆大步走去。

发廊门口摇着折扇的老板娘见状,面色间闪过一丝紧张的情绪,赶忙扭动着腰肢上前道,

“蛇哥,蛇哥!要不到我店里消消火呗?今儿给你打这个数……”

“滚一边去!”

刺蛇直接把这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推开,“就你手底下那几个**烂枣,翻来覆去也就那几个活,老子现在看着就想吐,或者,你想亲自试试我倒不介意……”

徐娘有些为难的躲开刺蛇粗鲁捏过来的手,“蛇哥,你知道我早就不做这个了……”

“那你他妈挡老子的道,小心老子连你一块儿收拾!”

刺蛇朝地上吐了口浓痰,恶狠狠的警告了徐娘一眼,然后带着三五个马仔大摇大摆走进了土菜馆……

刚在门口打水的女生穿着一条素净的碎花裙,两只小小的麻花辫搭在柔柔的肩上。

她的眼睛用一条白色的丝带缠住,正在店里认真地摸索着擦拭餐桌打扫卫生。

听到有人进门,她立即停下来用手背擦了下额头上浸出的汗意。

转头面向刺蛇几人的方位,礼貌又有些小声的问,“你好,用餐吗?”

刺蛇几人肆无忌惮的用眼睛侵犯着这朵纯白的小花,相互交换着肮脏的眼神和兴奋的情绪。

“美女,你这都有些什么菜呀?”

阿怜用手摸到桌上的一张硬壳纸慢慢的递过去,“这是菜单,你们可以先看一看。我爸还没起,我去叫他……”

“不急,我们慢慢看……”

刺蛇的手顺着菜单摸到阿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上,一张酒色过度的脸都快笑开花。

阿双如同触电般缩手,并且下意识地退后两步,可不小心绊倒脚边的水桶,踉跄了下险些跌倒。

刺蛇几人见状,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一个个露出原形像是快要饿疯了的狼,垂涎欲滴的盯住了眼前这只弱小无助的猎物……

无助的阿怜慌乱中摸到自己的盲杖,她用双手紧紧的把这一根金属材质的空心手杖攥在手中。

面对着刺蛇几人的方位,鼓鼓胀胀的胸口紧张又快速的起伏着……

“你们要做什么……”

回答她的又是一阵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然而就在那几只饿狼即将把这只羔羊撕碎的时候,一条不算高大的人影猛地从外面冲了进来。

嘭!嘭!

曹青的手里拎着一块实心砖,狠狠罩着刺蛇几人劈头盖脸就招呼下去……

其中两个还没反应过来的黄毛,立马就抱着脑袋躺倒下去,红殷殷的血液从手指缝隙里流出来,淌开一地。

剩下刺蛇和另外一个绿毛, 各自爆了一声粗口赶忙抄起凳子反打。

但这些人平时都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又是仓促应付,立即就被打的屁滚尿流。

噌——

忽然间,刺蛇从后腰掏出一柄弹簧刀,冷不丁的直逼对方心窝。

曹青唰的惊出一背冷汗,可他想要避开已来不及……

正这时,一柄黑漆漆的裂了口的菜刀从里面飞了出来,千钧一发把刺蛇的手掌钉在了桌上!

鲜血如注!

他的口中立马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

“爸……”

攥着盲杖的少女转过身冲着楼梯口方向喜极而泣,一个上身缠满绷带的腰间系着一条围裙的男人,叼着半截卷烟从楼梯上摇摇晃晃的走下来。

他的面容遮掩在黑暗之中,像是没睡醒一样慢条斯理,每一步踩在木质的狭窄的楼梯上都发出闷响……

“咚!咚!咚!”

这响声落在刺蛇几人心头好比催命的丧钟,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迫使着他们浑身颤栗,不由自主地伏倒在地……

“滚!”

一个低哑的音节幽幽传来,落在刺蛇耳中却不亚于一道闷雷,一股带着骚臭的浊黄立马湿了裤子。

身上的重压陡然一松,几个马仔帮他把钉在桌上的菜刀拔掉,连滚带爬的逃出了这家土菜馆。

几个不明所以的路人还以为他们是撞了鬼,看向这家土菜馆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咳咳!”

隐忍的咳嗽声从男人的喉咙里传出,他口中叼着的半截卷烟跟着颤动,烟头上的烟灰簌簌抖落。

“爸……”

阿怜急忙摸索着抱住了男人的一条手臂抽泣起来,如果她的眼睛能看见,就会发现这个强自稳住身形的男人脸色虚弱的可怕。

咳嗽间又有血液从他身上的伤口崩出,白色的绷带被一抹暗红浸染……

“没事了……”

“他们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爸向你保证……”

粗糙的大手轻轻安抚着少女的脑袋,男人抬头看向外面一片狼藉的餐馆,刚才冲进来救人的那个少年已不见了踪影。

倘若陈灯此刻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失态的惊叫出声……燕北寻!

此时的这位黑王看上去,远比昨天被秦奉冕重伤过后还要虚弱,他从渊海疆退走后又经历了什么??

——

“终于舍得出来了?”

如月居顶层,陈灯和随月生从休闲室一同出来,邬云开立马凑了上来,“我严重怀疑你们俩在里面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月生哥哥才不是这样的人呢!”

叶蓁蓁赶忙跳出来维护自己的白月光,一会儿时间不见,她头上的兔耳朵压发条,换成了一个狐耳发饰,“不是所有的人都跟你和沙姐一样……”

“喂喂喂!小叶子!不带你这么拉踩的啊,我怎么就跟那个死娘炮一样了?我好歹也是个充满阳刚之气的男人好吧!”

“艹,你说谁死娘炮呢?”

一个尖声尖气的怒骂声立即传过来,陈灯一眼就看见一抹紫色扭着屁股走来……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穿着一身紫色的西装西裤和皮鞋,连鸡冠头和袜子都是紫色的,右耳垂上还打着一颗紫色的耳钉。

“本来这个月没来月经就很烦了,你还说人家死娘炮,你才是死娘炮,你全家都娘炮~”

紫西装的男子一边说话一边叉腰,另一只手翘起兰花指对着邬云开指指点点。

他说话的声音软绵绵的尖尖细细,陈灯没来由的一阵恶寒,忽然想到一个电影叫做‘大清最后一个太监’……

“认识一下,他叫沙洲冷,名字取自苏轼的一首词,你应该学过。他的父母都是公职人员,妥妥的高知高干分子,但是……”

“但是却生了这么个玩意儿!”

苏渔一口接过随月生的话头,随月生轻轻扶额,但笑不语。

沙洲冷刚才跟邬云开叫得厉害,但却不敢对苏渔的毒舌有任何不满。他选择性的没听见,主动扭着腰走到陈灯面前来,

“小帅哥,有女朋友吗?”

陈灯当场打了个摆子,“别!沙姐!放过我,我是正常的!”

“你这小冤家,真不识好歹~”

沙洲冷把兰花指一翘,“我好心好意问你有没有女朋友,没有的话我都可以把我的好闺蜜介绍给你,你却甚伤人家的心呐~”

硬了!

陈灯的拳头瞬间就硬了!

咱就是说大姐,能不能好好说话??

陈大头这都上哪儿去找的极品??

“好了,说正事。”

随月生及时站出来终止了这场闹剧,“我和陈灯了解了一些情况,目前推测大盲疆里面至少存在两只咒,营救社长大人的行动刻不容缓,小开,小冷,小渔,你们也一起去。”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叶蓁蓁马上跳出来抗议,“现在谁下副本还不带个奶妈呀?关键时候我可以给你们治疗的!”

“基地可不能没人,你留下来跟小玉看好咱们的家……听话。”

随月生简简单单一句‘听话’,前一刻还鼓着腮帮子的叶蓁蓁,秒变两眼冒心心的小奶猫。

“嗯呐月生哥哥,我24小时守在基地门口,谁敢进来我就咬谁,嗷呜~”

陈灯忽然有种目睹未成年少女被诱拐的既视感,心头愈发认定这帮子人没一个是正常的。

“小玉,这一趟不同以往,我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不在期间,有任何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去找小梅。”

郝连玉穿着灰色的小西装和职业套裙,戴一副简约无框的眼镜,看上去十分的精炼。

面对随月生的吩咐,她没有多余的语言,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却给人一种十分放心的信任感。

宽大的活动区还剩下宋晴,和项氏银行的霸总没有安排,随月生看了一眼宋晴,“小晴也跟我们一起吧。”

“好。”

“至于小项,我不对你作强制要求,你想一起进入大盲疆或者留下来都行。”

“你希望我留下来,还是跟你进去?”

项宴行沉声反问,随月生稍作思索,“你留下来会更有震慑力。”

“那我留下。”

“六子呢?”邬云开忽然出声,伸长了脖子四下一通张望,“这家伙不会又躲哪儿睡觉去了吧?”

“在呢。”

一声懒洋洋的应答从上面传来,陈灯这时才发现头顶的轻钢龙骨上还躺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