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宋凯的疑点

悟舍茶馆，包厢布置得古朴雅致。

午后的阳光穿过仿古格子窗斜射进来，把小小的茶室切割成明暗两半。宋凯坐在阴影里，茶桌对面的明式官帽椅上，端坐着刑警陈川，阳光把他的脸膛照亮。

陈川这段时间都在忙系列入室盗窃案，手上的案了快结了，刚腾出时间，马上约见了宋凯。二人是校友，宋凯到晴川市刑侦支队实习时，陈川已经是支队的主力侦查员了。宋凯虽是学弟，看上去却比陈川苍老许多。

“陈川，你终于想起来要见我了。”

“你还好吧？”陈川拎起小茶壶，给他倒茶。

“比坐牢好多了。”宋凯似笑非笑道，“就算你不找我，我也会找你的。”

“哦，是吗？”陈川抿了口茶，抬眼望着宋凯。

“我没有杀人，我是被冤枉的。”

“这句话你说过很多次了。”

“罗志文没死，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宋凯微微有些激动。

“你有什么证据吗？”

“暂时还没有，这两年我一直在寻找，早晚有一天我会找到他的。”

“这个人你认识吗？”陈川拿出手机给他看照片。

“认识。”宋凯说，“她叫夏小满，是个作家。”

“2019年4月，她在家中被人谋杀了，你应该知道吧？”陈川直视他的眼睛。

“听说了。”宋凯淡淡地回应，“凶手抓到了吗？”

“还没有。”陈川摇头。

宋凯露出轻蔑的笑容，“你们这些人的办案水平，我早就领教过了，不问我也应该能猜到。”

陈川并不理会他的嘲讽，问：“你认识夏小满多久了？”

宋凯说：“我们是2019年3月认识的。”

陈川拿起小茶壶，给他的杯子里续满茶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时我刚出狱不久，夏小满想搜集写作素材，所以打电话约我见面采访。她对我的案子很感兴趣，答应帮我寻找罗志文的下落，我负责提供线索。我们各取所需，本来合作得非常融洽，没想到她突然被杀了。”

“夏小满查到了什么吗？”陈川问。

“她去找过罗志文的父亲，我猜她可能查出了一些重要线索，但是没来得及告诉我就出事了。”

“你认为夏小满被害会和这件事有关吗？”

“我怀疑她查出了罗志文的下落，被对方杀人灭口。我说过无数次，罗志文没死，可是你们都不相信我。”

兜了一大圈，宋凯又回到了万年不变的老话题。陈川不想和他纠缠这个问题，“对了，你认识一个叫丁冲的记者吗？”

宋凯摇头道：“不认识，没听过这个名字。”

“你最后一次见夏小满是什么时间？”

“大约是在2019年4月上旬吧。”

“2019年4月9日，你在哪里，见过什么人？”

“都过了两年，不记得了。”

“你认真回忆一下。”

“什么意思？”宋凯忽然脸色大变，“你怀疑是我杀了她？”

“你别激动，不是针对你一个人，凡是与死者有过接触的人，我们都要调查询问。”

宋凯霍地起身，双手往桌上奋力抹去，茶具乒乒乓乓碎了一地。“姓陈的，你们冤枉我坐了十年牢，现在又怀疑我杀人。好吧，有证据就来抓我吧，老子没时间奉陪。”

宋凯暴跳如雷，摔门而去。

服务员听到动静，赶忙冲进来，脸都吓白了。陈川叫她别担心，摔坏的东西会照价赔偿。

买了单，陈川走出茶馆，去地下室取车。陈川心静如止水，干刑警这么多年，什么事没见过，情绪不会再轻易出现波动了。他有点替宋凯感到惋惜，人到中年，情绪还是这么容易失控。

一个连自己情绪都控制不了的人，怎么控制人生？

刚才问宋凯在夏小满被害当天的去向时，他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大发雷霆，稍显反常。宋凯可能真的是愤怒了，也有可能是借发怒掩盖内心的紧张。假如宋凯真是杀害夏小满的凶手，动机是什么呢？没有道理啊。

或许真如宋凯所说，罗志文并没有死，夏小满发现了他的秘密，于是罗志文杀人灭口。如果是这样，动机就很容易解释了。

想到此处，陈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夏小满被杀案居然会和多年前的枪击案联系起来，真是大出意料。十二年前，罗志文虽然被认定为遇害，但尸体一直没找到，陈川当初也提过不同意见。没想到事隔多年，自己会再次被这个问题困扰。

罗志文究竟是死是活，如果没死，去哪里找他？

丁冲和夏小满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他知道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