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密室疑案

2月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3月。

报社组织全体员工去鹦鹉山团建,并开展义务植树活动。植树点在桃花谷,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山上桃花盛开,娇艳欲滴。新闻部主任吴芳触景生情,不禁吟起了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丁冲想起一些往事,心渐渐被濡湿,忽听到伍光辉在后面小声嘀咕:“那个老妖婆又在思春了。”引得众人一阵哄笑,丁冲回头一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伍光辉讪讪地缩到后面去了。

晚上,丁冲和田卫国在乒乓球馆大战了三百回合,不分胜负。二人转移战场,到夜宵摊上继续再战,比赛项目改成了喝酒。

丁冲说:“老田,你干了一辈子警察,有没有遇到过特别有意思的案子?”

田卫国说:“有啊,我年轻时在刑警队,什么案子没见过。”

“真看不出来,你还干过刑警。”丁冲顿时肃然起敬,又敬了他一杯。

“先说个案中案。”田卫国飘飘然打开了话匣子,“一个女工跑来报案,说下晚班时被一名男子拦路强奸。法医马上取证,不料从她体内提取到两名男性的精液成份。我说,把你老公叫来吧,我们只有先把你老公排除掉,才能确定嫌犯的DNA。她忽然说不想报案了。”

丁冲说:“这种事情确实难为情,她不想让老公知道,也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是这样,倒是小问题。”田卫国摇头道,“麻烦的是,她老公在外省打工,半年都没回过家。”

“啊!”

“经过我们反复做思想工作,她叫了一个男人过来比对。后来强奸犯抓到了,我们也信守承诺替她保密,她老公一直不知道还有案中案。”

“有意思。”丁冲笑道,“那有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呢?”

“有啊,不过不是我经办的。”

“快说来听听。”丁冲催促道。

田卫国点着一支烟,猛吸了两口,目光盯着斜上方的一个点,渐渐聚焦。穿过袅袅的烟雾,丁冲看见他额头上的抬头纹像山川河流一样蜿蜒起伏。那个案子有太多匪夷所思的地方,虽然时间过去快两年,田卫国对每一个细节仍记得清清楚楚。

2019年4月9日晚,鹦鹉山发生一起凶杀案,被害人是一名年轻女性,在自己家中被杀。那是个罕见的大雾天,晚上10点开始起雾,很快就大雾弥漫。山上雾气尤其严重,对面不见人,直到第二天中午浓雾才散尽。

案发现场是鹦鹉山月亮湾的一户民房内,独门独户,周边没有邻居。报案人是死者的闺密,4月10日下午2点,她去死者家找人,敲门没人应,打电话也不接,但是听到手机一直在房内响。

她想进去,却发现所有门窗都从里面反锁了,且窗帘紧闭。她觉得奇怪,透过窗帘缝隙往里窥视,看见死者倒在书房的地板上。此时救人要紧,她找到一块砖头,打碎玻璃翻窗而入,发现人已死亡。

接到报警后,田卫国第一个赶到现场。报案人有现场保护意识,报案后就再没动过屋内的任何物品。田卫国是从打破的窗户爬进去的,确定人已死亡后,他检查了所有门窗。

房子是当地常见的单层民房,总共有五个出入口:一扇入户防盗门,前后四扇窗户,均为铝合金推拉窗。防盗门已反锁,所有窗户都从里面扣上了搭扣。也就是说,案发现场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密室,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凶手却像空气一样消失了。

刑警和技术人员随后到达现场。现场未发现指纹、毛发等痕迹物证和生物检材,说明凶手仔细清理过现场。死者脖子上有明显勒痕,法医鉴定属机械性窒息死亡,应该是凶手趁其不备,用绳子从背后将其勒死,推断死亡时间是在4月9日晚10点至次日零点之间。

死者的LV包放在主卧室的**,刑警在包内找到了防盗门钥匙。

密室杀人案!丁冲听得入了迷,以前在小说里看过的情节,竟然在现实中发生了。

丁冲说:“也许凶手有备用钥匙或者偷配了钥匙,杀完人后从大门出来,再从外面锁上了防盗门。”丁冲说完就有点后悔,老毛病又犯了,在别人吃饭的行当里指手画脚,多半是要被打脸的。

果然,田卫国笑道:“专案组成员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刑侦,连你都能想到的问题,你觉得他们会想不到吗?凡是具备这种条件的人都是重点排查对象,总共就那么几个,全都排除了作案嫌疑。”

“凶手究竟是用什么办法出去的呢?”

“密室之谜,恐怕只有等抓到凶手才能解开。”

“真是匪夷所思。”

“还有比这更诡异的事情。”田卫国吸了口烟说。

“什么事?”丁冲急忙问。

“死者家的猫也被勒死了。”

“猫?”

“对,一只半岁的黑猫,一同被杀。”田卫国点头道,“真他娘的活见鬼,我活了大半辈子,自以为见多识广,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见过。这种案子还是头一回遇到,闻所未闻,算是开了眼界了。”

“为什么要杀猫?”丁冲喃喃地说,“也许是凶手担心猫认出了他,或者可能泄露什么重要信息,才杀了它灭口吧。”

“见过杀人灭口的,没听杀猫灭口的。刚开始大家都这么猜,也是顺着这个思路走,最后却发现走不下去了。”田卫国在案发时到过现场,但他不是专案组成员,未参与破案,后面这些都是听来的。

“案子破不了,就这么悬着吗?”丁冲问。

“还能怎么着?总不能随便找个人来抵数吧。”田卫国苦笑道,“现场之谜解不开,专案组只好转变侦查思路,着重从杀人动机和死者的社会关系入手,也没有收获。时间拖得越长,破案的希望就越渺茫。”

“你刚才说死者是年轻女性,有没有可能是情杀或者仇杀呢?”

“死者是个单身作家,离群索居,与世无争,交际面不广,这两种可能性都不大。”

鹦鹉山,作家!丁冲心里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急忙问:“死者叫什么名字?”

田卫国抿了口酒说:“夏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