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童7

彭瑞连夜赶到方宙的别墅,将跟踪到的情报和方宙分享,两人商量后,对尹泰是否在顺和儿童福利院长大产生质疑,于是次日彭瑞驱车赶往顺和福利院一探究竟。

顺和儿童福利院的院长是一个矮小的戴老花眼镜的老男人,穿着老式的中山装,仿佛上个世纪的活化石,彭瑞假装记者,以采访的名义和他见了面。两人正在愉快交流之时,一名女护工敲门进来,院长暂时离开会议室。彭瑞趁机潜入院长办公室,在里面翻找尹泰的资料,结果真的被他找到了,他快速拍下资料,离开办公室重新回到会议室。这时,院长回来,彭瑞敷衍几句后匆匆离去,前往方宙工作室。

方宙回到客厅,跟他一起进来的便是彭瑞,彭瑞在沙发上入座,一边自我介绍一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这是我从院长办公室拿到的尹泰的资料。”甘琦接过文件,“根据资料显示,尹泰是在一年前,也即被你们领养前一周送到顺和的。”

“什么?”甘琦盯着尹泰入院的时间目瞪口呆,半晌,她才回过神,“怎么会?贾院长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怎么说不重要,资料上的时间骗不了人。”彭瑞说,“另外在对他的采访中我知道尹仲以公司名义给顺和福利院捐了一笔钱。”

“这个我知道,因为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养子,他说要感谢顺和,所以捐了一笔钱。”

“或许我们可以反过来理解,”方宙说,“因为院长愿意配合尹仲演一出戏,尹仲才给顺和捐这笔钱。”

听完方宙和彭瑞的话,甘琦彻底对尹仲死了心。

“我早该料到的!我不能生,他又那么想要小孩,他怎么会原谅我,怎么会!尹泰如果不是他亲生的,他又怎么会这么溺爱他!他们两个长得那么像,世界上哪有这巧的事,我早该料到的啊!领养,我竟然相信他会满足于领养,这是不可能的啊!每个男人都想有个儿子继承家业、延续香火!我以为他是特别的,他跟其他男人不一样,没想到他……”

悲痛、愤怒令甘琦说话连哭带喘,“天下男人一般黑,我怎么会中了他的邪?不,他确实跟其他男人不一样,他比其他男人还要恶毒!他先掌控了我爸的公司,再把我逼疯赶出去,最后什么都变成他的,他太坏了!他的儿子跟他一样坏!那个女人也不是好东西!他们全都是垃圾,都是寄生虫!方医生,我太痛苦了,太伤心了,我爸妈走了,现在就只有我一个,我原本以为可以依靠他,没想到我依靠的是一个混蛋啊!”

甘琦戛然而止,仿佛顿悟了什么,惶恐地望向方宙,“不,不,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坏!尹泰七岁,我们结婚八年,我查出不能生是在结婚后三年!在我生不出孩子前他早就跟那个贱人有孩子了,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爱过我!他娶我就是为了我的钱,他根本没有爱过我啊。”

说到这,甘琦绝望地将脸埋入双手忘我地痛哭起来……

事后,方宙将甘琦的诊断报告交给尹仲,告知其甘琦一切正常,没有得任何妄想症。尹仲拿到这份与他期望不符的报告,气愤异常,对方宙大肆咒骂。但方宙只淡淡地说了四个字:“慢走,不送。”

另一方面,甘琦得知丈夫和尹泰联手故意激怒她让她得“妄想症”以后,她对尹泰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尹泰呵护备至。这令整件事的主谋尹仲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但计划被打破,尹仲只得继续与甘琦演恩爱夫妻,另寻他法。

甘琦变成慈母的第一个周末,她突然提出要带尹泰去郊游。因为过去周末一直是尹仲带孩子,她说要弥补过去周末不能陪孩子出去游玩的遗憾。尹仲虽心存疑虑,但他同意了。临走,他偷偷嘱咐尹泰,在外面可以对妈妈“搞点恶作剧”,尹泰立刻理解父亲的意思。

甘琦带尹泰来到锡安郊外比较偏僻的一处地方,偶尔一些车经过,但无行人。周围没有住宅,是荒废的菜地,甘琦陪着尹泰走过一片菜地,前面出现一条河流。

“小泰,我们去捉鱼吧。”甘琦如此提议。

尹泰在听到捉鱼两个字的时候,眼前闪过一道光。小孩毕竟是小孩,心事还是藏不住,遇到真正喜欢的事,就会露出兴奋的表情。尹泰连连说好,甚至还主动跑向那条河。

尹泰走到河边,蹲下身,朝河里一瞅。

“这里没有小鱼啊。”

“是吗?我来看看。”

甘琦走近尹泰。突然,她轻轻一推。只听“扑通”一声,尹泰掉进了河里。尹泰在河里扑棱了一会儿,渐渐下沉。

当河面再也没有气泡冒出时,甘琦忽然大声喊:“救命啊,我儿子落水啦!”

然而周围根本没有人。甘琦喊完后拿起手机拨打110,接着她又打给老公尹仲。

二十分钟后,附近值班的民警赶到。观察情况后,立刻叫来支援部队下水捞人。此时,已经有围观群众在岸边看热闹了,也不知他们从哪冒出来的。

又二十分钟,尹仲开车抵达。虽然甘琦在尹仲面前声泪俱下,不住道歉,但尹仲已经看出端倪。他大声咒骂甘琦是故意推孩子下水,是杀人犯,还让警察把她抓起来。围观群众看得津津有味,但警察眼下可没功夫听两人相互指责。

又过半个小时,水面终于有动静了。几个警察合力捞出了尹泰,由于溺水时间过长,尹泰已经死了。尹仲扑在孩子身上恸哭不止。

与此同时,下水的几个警察准备收队,但潜水员却叫住了他们:“喂,别走,谁手上正好有刀?剪刀也行。”

“刀?你要刀干什么?”其中一个方脸警察问。

“刀没有,指甲钳要不要?”里面年纪最大的警察问。

“也行,借我试试。”

年长警察拿出自己的钥匙串,将一个指甲钳从钥匙环里拿出。潜水员拿到指甲钳,没多说,又潜入河底。约莫五分钟后,他再次浮上来。几个警察见状,赶紧去帮忙,然后又合力拖上来一具面目全非的——

“尸体!”岸上的围观群众吓一跳。

“我的老天!”方脸警察感叹,“这泡了有段日子了吧!”

“这渔网里本来还有三块大石头,我在水下把渔网钳开,弄走石头才把它拉上来的。”只见尸体外面被结实的渔网缠绕,但其中一处地方的渔网有大洞,那就是潜水员用指甲钳弄破的地方。

“赶紧通知刑侦队吧!”年长警察说着已经拿起手机。

五个小时后,尸体的DNA报告出来,证实死者是失踪多日的邱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