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网 站
“薪水？你还有脸跟我提薪水？你不在这段时间，警察还到公司调查过。你无故旷工给公司带来多大的损失你不知道吗？念你在公司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我就不起诉你了，现在赶紧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别在这儿碍老子眼！”
这是朱太行向老板孙达顺讨薪时，孙达顺给的回应。
朱太行在凤凰岭被廖国明绑架后就再也没上过班，公司以他长期旷工为由，开除了他。员工连续旷工达15天，单位可以做出辞退处理，公司的这种处理受法律保护。朱太行对公司的决定无异议，他向孙达顺要的只是他在旷工之前，公司拖欠他的两个月薪水。
朱太行继续交涉：“我只是想要回公司之前欠我的两个月工资。”
“你居然敢顶撞老子？朱太行，以前算我小瞧了你。”
孙达顺认识朱太行以来，朱太行没有同他顶过一句嘴。
“反正工资需要结清，我需要钱。”
朱太行的坚持惹怒了孙达顺，他一拍桌子：“现在给老子出去！”
“我滚倒是可以，不过您这样做不符合《劳动法》……我们应该遵守《劳动法》，按法律办事。”
朱太行在孙达顺眼中，就是一个谁都可以捏的软柿子。软柿子也有脾气了？我就真不信了！孙达顺决定吓吓他：“不来上班这些日子，长本事了是吧？行，《劳动法》是吧？你先去跟行政谈谈你旷工给公司带来的巨大损失，再跟我谈《劳动法》吧。”
朱太行不擅长与人交际，若不是出国急需用钱，朱太行也不会来公司要账。孙达顺认定朱太行好欺负，态度相当强硬。孙达顺的办公室不隔音，他这么一嚷嚷，全公司二十几号人都听见了。
朱太行灰头土脸地从孙达顺办公室出来，前台彭艳给他使眼色，偷偷把他叫了过来。
彭艳递给了朱太行一杯凉白开，小声道：“你无故旷工这么多天，确实不应该，不过你可以继续向老板要工资，那是你劳动所得。你别听别人瞎说，公司没有因为你受什么损失，我支持你把工资要回来。你以前的考勤我这里都有，回头我可以发你邮箱。讨薪的时候要录音，留证据。”
彭艳的话让朱太行心中一暖：“谢谢你，彭艳。”
“谢什么，上次我不小心把我们家人的合影全删了，要不是你帮我恢复，我得后悔一辈子。我删的那张合影是我跟我爸的唯一合影。当时为了感谢你，请你吃饭你又不来，搞得我还挺不好意思的。”彭艳朝朱太行吐了吐舌头。
朱太行从这次来公司讨薪的经历，真的是看出了世态炎凉。平时与朱太行关系处得不错的同事，关键时刻一句话都不帮他说，甚至劝他息事宁人不要工资了。更有的同事拿朱太行打赌，他们认定一向以好欺负著称的朱太行，这次肯定会被老板骂哭。
彭艳小声告诉朱太行，除了她和市场部的向柏阳外，所有人都压朱太行会被会老板骂走。彭艳押朱太行是因为同事们欺人太甚她看不过去，而向柏阳则是喜欢赌大，才押的朱太行。
朱太行来到行政部，还没张口就被行政主管张美丽晾在一边。
朱太行敲了门，张美丽头也没抬：“你先等等，我有事儿要忙，等忙完再处理你的。”
当时朱太行就站在张美丽身后，张美丽口中所说的忙，是逛淘宝买衣服。
中午饭点到了，平时喜欢下楼溜达吃饭的员工一个都没走，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朱太行笑话。
张美丽在淘宝下完最后一单，关上电脑准备去吃饭，她见朱太行还站在身后，像是见到了什么凶猛怪兽一般，抱着胸故作害怕状：“干吗啊！站在我身后半天不吱声，故意吓我是吧？你怎么还不走？”
“公司还有两个月薪水没发我，之前欠的。”
“这事儿我怕是管不了，你的工资需要老板签字才能发，我建议你趁着老板还在，赶紧去问问他。”
朱太行知道张美丽在故意踢皮球，干脆点破：“我先去找的老板，才来找的您，您应该知道吧。”
张美丽听后，马上换了一副知心大姐的语气：“小朱，你这人怎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既然找老板了，那把他的签字拿来，我就给发工资，我们又没有利益冲突，我不会难为你的，没有签字，你让我怎么办？我也很为难，想帮你都帮不上。”
见识了张美丽的真面目，朱太行总算明白自己一味善意地妥协，换来的除了别人对自己的欺负，便再无任何意义。朱太行心想，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张美丽，论年龄我比你还大两岁呢，你管谁叫小朱呢？”
张美丽完全没有想到朱太行居然会出言教训她，先是一愣而后一笑。她心想，这次她要是让朱太行拿到工资，她就不在这个公司混了！
“朱太行你行啊，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是不是？我真是一心想帮你，还在老板面前为你说了不少好话，如今你不但不感谢我，还这么跟我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工资你就别想要了。”张美丽假装受了委屈。
“要不要不是由你来决定的，老板也决定不了，《劳动法》有明文规定。我既然跟你们无法友好沟通，只能通过法律途径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了。”
“《劳动法》告诉你可以无故旷工了吗？你知道因为你的旷工给公司造成了多少损失吗？”
“首先，给公司造成多大的损失，是需要证据的，你们有证据吗？再说，我敢肯定，即使我不长期维护，我负责的公司网站的安全等级在半年之内也是国内最安全的网站之一，就算CIA对它进行网络攻击，怕是也需要费些时间。”
朱太行这话说出口，整个公司的人都笑了。
“彭艳你这回要赔大了，赌什么不好，赌一个吹牛皮的人能赢。”有好事的男职员得意地对彭艳讲。
押朱太行能要回薪水的向柏阳连忙摇头道：“几个月没来上班，上班就来要工资，我以为他长进了，结果是疯了，这赌局不公平！我能不能要回我押的钱？”
“吵什么吵？还吃不吃饭了？都不爱吃以后中午的午休时间取消好了。”
孙达顺怕影响不好，从办公室走出来，准备亲自赶走朱太行。
起初见到朱太行，孙达顺见他搬出《劳动法》向自己要工资，以为他是早有准备，所以打了太极让他去找行政。朱太行和张美丽的对话，他在办公室都听到了，草包就是草包，说来说去也就这么两下，孙达顺心想。
孙达顺从钱包里掏出500块塞在了朱太行衣服兜里。
“在公司这么多年了，你人走了，咱们的感情还在，你确实给公司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念在你是公司老员工的情分上，我给你500块，回头买一身像样的衣服去面试吧，离职证明我也会给你好好写的。”
“差不多得了，遇见这么好的老板是你的福气。”
“还不赶紧谢谢老板。”
孙达顺掏出钱后，员工们为了捧老板臭脚，均劝说朱太行。
见孙达顺走出办公室，朱太行以为他是良心发现，愿意给自己结清工资了。他掏出500块钱的时候，朱太行最后一丝顾虑也没了。
“我本来不屑于与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为伍，更不愿与你们纠缠。老板这样无视《劳动法》也就算了，你们和我一样都是打工仔，难道也认为老板这样做是对的吗？我告诉你们，我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你们以为孙达顺是什么好老板吗？他睡了多少女同事，别人不知道我知道！”
朱太行说着走到自己工位，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朱太行，你再造谣生事，我叫保安了啊！”
张美丽一听脸色一变，想要制止。
“着什么急，孙达顺睡的女人又不止你一个。”朱太行一边操作电脑，一边对张美丽说。
“朱太行！你，你乱七八糟胡说，胡说些什么！抽……抽了……了什么什么风、风了！”
张美丽在特别生气或者紧张的时候，就会结巴。
“我抽什么风了你们自己看！”
按下发送键，朱太行将孙达顺和张美丽接吻的照片发到了每个员工的公司邮箱，并抄送给了老板孙达顺。
张美丽惊慌道：“假的，这是假的！”
孙达顺手疾眼快想拔掉朱太行的电脑电源。
孙达顺气愤道：“朱太行，没想到你不但是惹是生非的小人，还是喜欢看别人私照的变态。”
朱太行没有阻止孙达顺：“以为关掉了电脑，我就没法找到你的照片了是吗？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谁稀罕看你那些不穿衣服的照片，要不是你那天说硬盘出了问题让我修，我能看到你的照片？”
孙达顺心想，硬盘里确实有好多照片，但他都删掉了，朱太行怎么找到的？
“你可别想太多，我没有存你照片的龌龊想法，不仅如此，当初我看到你照片的时候，还帮你删掉了。”
张美丽问道：“你删掉了怎么还有？”
朱太行冷哼道：“你这么一说，反倒是提醒了我，这些年你没少帮孙达顺偷税漏税吧？不知道真实的财务报表我能不能还原，若是可以，作为正义公民，我有责任把你们偷税漏税的证据送到税务局。”
这次张美丽可不敢与朱太行大声说话了。偷税漏税可是要坐牢的。
孙达顺听朱太行这么说也慌了：“我们到办公室说。”
孙达顺向朱太行招手，朱太行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这时孙达顺还没有意识到，眼前的朱太行已经不是几个月前他认识的那个老实人朱太行了。
朱太行干脆坐在了办公桌上，指着孙达顺说道：“从今以后，我就不是你公司的员工了，你以后少跟我吆五喝六，我不跟你计较，真拿我当傻子耍是吗？我没有时间跟你耗，你也别给我一大堆理由，今天立刻给我结清工资。如果你今天不给我结清工资，你放心，我不会拿你的照片威胁你的，法律也不允许我这么做，但我会想办法的，我也一定能想到办法要回我该得的工资。”
孙达顺摸不清朱太行的路数，只能给朱太行结清工资。但就这么简单让朱太行拿到工资，在这些员工面前，自己也太没有面子了。
朱太行临走的时候，孙达顺威胁朱太行：“等着公司的律师函吧，工资我一分不差给了你，你因旷工给公司造成的损失我要追究到底！”
朱太行挤出了一个微笑：“行，你加油。”
在朱太行拿着全额工资离开公司后，孙达顺坐在椅子上好好回忆了朱太行这个人，结果是越想越怕。朱太行在公司的工号是014，工号的排名说明他是第十四个来公司的人，也算是公司的老员工了。孙达顺除了知道朱太行是个不爱说话的老实人外，对他的其他事情一无所知。
招惹朱太行，真的对吗？孙达顺有些担心。
走出公司，呼吸着外面的雾霾，朱太行心里竟有了几分自由畅快之感。这些年他为了不惹事，几乎快把自己逼成了抑郁症。合法表达自己的权益，不等于惹事，这个道理他现在才明白过来。若自己早点儿明白这个道理，自己真的可以完全控制尺度吗？朱太行没有这个自信，他更加感激当年妈妈临终前给他的一巴掌。妈妈虽然去了天堂，但那一巴掌的疼痛却不断告诉朱太行，人生在世没有比平安和健康更重要的东西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自己工作过的地方，露出了一丝笑意，然后大步向前，再也没有回头。朱太行为什么笑呢？他能够想象到，孙达顺以后崩溃的样子。
孙达顺是生意人，从不干亏本的买卖，他不甘心就这么轻易让朱太行拿到工资。除了威胁朱太行，他还要求朱太行必须在公司网站上发表他因无故旷工而被公司解雇的声明。
孙达顺这招不可谓不阴毒，他想让朱太行的简历上有被公司解雇的污点，有了这个污点，不利于朱太行以后找工作。
朱太行毫不犹豫答应了孙达顺的话，他以前在公司，只想求个安逸又不惹事的工作，在事业上毫无进取心。此去M联邦共和国，生死都难料，谁还在意一份安逸的工作呢。
朱太行之前说，他给公司网站设计的安全防护系统，连CIA都需要费些时间才能攻破，并非虚言。朱太行发了被解雇声明后，又悄悄在公司网站后台删除了自己额外给公司网站设计的安全系统。朱太行当时给公司网站设计的这套安全系统，属于一时技痒，公司从来没有要求过他这么做过。
三年前，朱太行以“查理朱”的代号在A国联手周查击败了国际级黑客后，来自世界各地的黑客都想挑战“查理朱”。朱太行给所有想挑战自己的黑客，统一回复：“想挑战我，你先攻破一家名叫鑫达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安全系统再说。”
接替朱太行工作的是知名985工程大学的研究生。这名研究生刚来公司第一天就开始怀疑人生了，公司网站被黑，后台数据被篡改，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又请教了学校教授，即便如此，依然拿侵入网站的黑客一点办法都没有。
其实这位研究生的水平一点儿不差，可他经不起来自全世界黑客们的轮番攻击。没了朱太行这位保护神，鑫达网络科技公司的网站第二天下午就陷入了瘫痪，第三天彻底成了黑客留言论坛。
黑客们纷纷留言：“查理朱”你输了！
等孙达顺花了大价钱修好公司网站，才意识到朱太行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想要花重金挽留朱太行，但那时朱太行已经到了M联邦共和国。
资金和技术都准备好了，如何才能找到吴婉乔呢？吴婉乔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学生，怎么会有人动绑架她的念头呢？以前朱太行从来没有利用自己的计算机技术破解过吴婉乔加密过的网络空间和社交软件。如今为了找到线索，他全网检索有关吴婉乔的信息。吴婉乔的网盘中还存着她和张铭宇的合影，从登录日期看，她在亲眼看到张铭宇劈腿后，还是不止一次登录过网盘。合影中吴婉乔的笑是朱太行从来没有见过的。喜欢不一定占有，只要她幸福，自己怎么着都行。朱太行天生有种愿意成全人的善意。这种善意让他放过了别人，也放过了自己，没有让负面情绪影响他的理性判断。
深度检查完吴婉乔的社交账号后，朱太行发现有个账号频繁访问过吴婉乔的网络空间。吴婉乔长得好看，有追求者访问她的网络空间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访问吴婉乔网络空间的人，登录地址是不固定的，今天出现在北海，明天又变成了山东，除非此人经常全国各地出差，否则就是用了假的IP地址，想掩饰自己的身份。
像离地面千米的高空盘旋的鹰发现了兔子，百米之外的狼嗅到了血腥，朱太行盯准了这个账号，只要这个账号在网络上留下痕迹，账号的主人只要不离开地球，朱太行就有信心找到他。
“您好，神通快递，您的快递到了，请您查收一下。”
“我没在网上买东西，你打错了。”
“您是叫向华强吗？手机号是13174234567吗？”
“是。”
“那就没错了，是您的快递，麻烦您开下门。”
朱太行与对方沟通后，向华强先是让他把快递送到楼下超市。朱太行谎称快递需要签字，不能放在代收点，坚持要送到他家。
联系向华强前，朱太行已在此小区观察了数天，确定对方平日只是一个人进出。对方平日很少出门，一出门必先观察周围环境。他的种种异常，让朱太行更加确定此人必然和吴婉乔的绑架有某种联系。
确定小区环境有利于自己，朱太行来到了门前。只要对方一开门，朱太行就先用防狼喷雾扰乱他的视线，然后用网上买的电棍将其电晕。为了防止对方醒后挣扎，朱太行还准备了绳子和透明胶布。
门被敲开，朱太行依照计划行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对方喷了防狼喷雾，紧接着掏出电棍戳向对方腹部，但他没想到，电棍居然失灵了。
对方没有给朱太行第二次机会，抬手夺过电棍，伸手一掌拍在朱太行太阳穴的位置，他登时晕了过去。
一杯水泼在脸上，朱太行缓缓醒来。睁开眼睛，他发现本来准备绑向华强的绳子，被对方用在了自己身上。看着被丢在垃圾桶里的电棍，朱太行不禁暗骂网店店家，回头必须给这个不良商家差评。
向华强问：“吴婉乔在哪里？”
朱太行不准备妥协：“你是不是想要钱？给他们做事情，你能赚多少钱？我翻倍给你。”
对方不关心朱太行说的这些，继续问道：“吴婉乔在哪里？”
“我来之前已经通知了警方，你如果不配合我，就做好人财两空的准备吧。”朱太行装作无所谓。
男人转身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端来一个冒着白烟的油锅。
热油滴在地板上，马上出现了焦煳难闻的气味。
“你说我把油滴在你身上，你的肉会是几分熟？”
朱太行明白男人接下来要对他做什么。既然逃不出对方的魔掌，干脆硬气到底。
“你最好把我折磨死，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男人刚准备折磨朱太行，这时，门铃又响了。
朱太行趁机大声呼叫：“救……”
还没来得及大喊，向华强用胶布封住了朱太行的嘴。
向华强出去开门，然后传来一阵短暂的打斗声，三胖子便被向华强拖到了朱太行身旁。
“你怎么来了？”朱太行惊着了。
“小爷我都说了，咱们一起救吴婉乔，你撇下我，合适吗？小爷我只好独自行动了。”三胖子被向华强打得晕晕乎乎的，缓了好一会儿，才回复道。
向华强听三胖子说完，明显有些激动，他问三胖子：“你说要救谁？”
三胖子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真当小爷是汉奸啊，我实话跟你说吧，小爷我宁死不降，你能怎么着？有本事把小爷大卸八块，让小爷痛快痛快！”
“你说吧，想吃自己身上哪块肉，几分熟，我这油温除了全熟做不到，其他要求你尽管提。”向华强也不跟三胖子废话，又去厨房把油锅加热了端回来。
三胖子吓得往后躲：“大哥！咱们有话好好说，你问啥，对了，是问我要救的人吗？吴婉乔，我要救的是吴婉乔。我这纯属江湖道义啊，从头到尾都是帮旁边这位的忙，请您饶命，饶命！”
朱太行知道三胖子骨头软，没有想到这么软，不过转念一想，作为朋友三胖子已经够意思了，还能要求他做什么呢。
朱太行对向华强说道：“不关他的事儿，放他走吧，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向华强把油锅放回厨房，对朱太行的语气缓和了些：“怎么证明你和吴婉乔的关系？”
“现在被你绑着，就证明了一切！你们把她怎么着了？有本事冲我来啊，绑架一个女孩子算怎么回事！”
向华强显然没有多少耐心：“看来应该在油锅里加上葱姜蒜，再浇在你身上，这样才够味儿。”
不知道为什么，朱太行有种预感，眼前这个男人说到做到，朱太行赶忙道：“兄弟，咱们有话好好说，什么都可以沟通，我手机，我手机里有我和吴婉乔的合影。”
三胖子也帮腔：“对对对，他手机里有合影。”
吴婉乔的照片是朱太行的手机屏保，相册里也保存有与吴婉乔有关的照片。
看完朱太行的手机，吴金东帮朱太行和三胖子松了绑，语气虽然是缓和了，但对他们并没有太客气。
吴金东对朱太行说：“就你这小身板，配不上我女儿。”
三胖子有些不解：“你叫向华强，吴婉乔姓吴啊。”
朱太行有些无奈：“现在你还没明白吗？向华强不是他的真名。”
三胖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兄弟，不，叔叔，咱们是自己人啊，自己人。”
吴金东看不上三胖子这个软骨头，不再理会二人，去厨房开始炒菜做饭。
吴金东进厨房后，三胖子拉着朱太行的胳膊说道：“怎么才能得到吴婉乔？要么超越她爸，要么讨好她妈。她妈没在，你又打不过她爸，还不快去厨房帮忙，在这儿愣着干什么呢？”
朱太行不是不愿意去，他觉得吴婉乔在自己眼前被人抓走，至今生死未知，为此他自责不已，无法面对吴金东。
过了一会儿，酒菜上桌，吴金东招呼二人过来吃饭。
三胖子早就饿了，没管那么多，挑了一块青椒就往嘴里放。吃到嘴里，才发现吴金东做的饭难吃至极，盐都没撒匀，但怕挨打，又不好意思吐出来，只能暗叫一声倒霉。
吴金东问三胖子：“好吃吗？”
三胖子嘿嘿一乐：“味道还可以，好久没吃过这么地道的家常菜了。”
“那就把它吃完，不吃完不许走。”
朱太行上桌后，筷子都没拿起来，倒满酒后，举起酒杯道：“叔叔，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吴婉乔。”
吴金东也挂念着女儿，心里有无数个问号想要问朱太行，于是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杯。
吃饭过程中，朱太行对吴金东讲起了他和吴婉乔的经历。讲的时候，朱太行有意抹去了吴婉乔前男朋友劈腿的那一段。说到吴婉乔被弗洛伦斯开枪打中时，吴金东脸上的肌肉不停地在抖动，他只是无意识地拍了桌子一下，整个桌子瞬间散架，饭菜和酒瓶掉了一地。
“什么是暗网？”
听朱太行讲完，吴金东沉默良久问道。
三胖子忍不住解释道：“所谓暗网就是我们平时用搜索引擎搜索不到的网络世界，那是一个充斥着贩卖枪支、人口走私的世界，那里的人们……”
吴金东制止住三胖子，指着朱太行说道：“你说。”
朱太行试着总结：“暗网就是不容易被普通人找到的网络世界，因为网络的匿名等特性，现如今成了世界上最难监管的网络犯罪世界。”
吴金东摇了摇头道：“你简单点儿说，我觉得暗网没有那么复杂。这个网络世界是谁建的？我女儿只是普通的学生而已，跟这个网络世界有什么关系？”
朱太行点头道：“确实，暗网没有那么复杂。这也是我疑惑的一点。在现实生活和网络世界中，乔乔都没有得罪过人，他们为什么非要绑架她呢？现在网上能够查到的有关乔乔的资料，只有一个骨髓捐献网站。乔乔作为志愿者，曾经报名登记过，并在一个红十字会医院体检过。我假设过乔乔的骨髓特殊，对方有意想得到她的骨髓，这才采取暴力的方式。但这种假设根本不成立，乔乔本身就是志愿者，他们若是真希望让乔乔捐献骨髓，大可不必这样。”
吴金东点了点头：“虽然我不懂太多网络技术，但听你刚才说这么多，我觉得暗网不是关键，关键是暗网背后的人。就算是乔乔的骨髓特殊，犯罪组织想要得到，也没有必要与中国警方作对。”
目前是谁想绑架吴婉乔，对于吴金东和朱太行来说，都是无解的问题。
沉默了许久后，朱太行问道：“叔叔，您这些天都藏在这里吗？阿姨没有跟您在一起吗？
吴金东还没有完全相信朱太行：“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我没有别的意思，乔乔一直惦记着你们。”
吴金东有些伤感：“我的女儿，我了解，她可能会一直惦记她妈妈，我嘛，唉，不提也罢，这么多年我们父女之间……”
“其实，您的女儿可能比您想象中更爱您些，只是她不太善于表达。”想到吴婉乔，朱太行心里突然觉得有些难过，他安慰着吴金东，“放心叔叔，我一定找到想绑架吴婉乔的人，我会给她报仇的。”
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眼前这个男人对吴婉乔情真意切，吴金东虽然感动，但心里仍有种天然的排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些人你不了解，他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女儿我会找的，就不劳你费心了。”
果然！问题出在吴金东这里。是他得罪了什么人，对方才对吴婉乔不依不饶吗？
朱太行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叔叔，您难道知道是谁绑架了吴婉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