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值班夜

扶他们起来后,让他们站到一边,我这边放气起炉,传送带那“吱吱嘎嘎”的声音又响起来,没有人发现开炉的时候,一股黑色的烟雾没入我的身体,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平台上面已经没有了纸棺,只剩下一堆冒着热气的白骨和白灰,人身体有些骨头特别硬不能完全烧透,比如大腿骨和头盖骨,只能人为的敲碎,这样便于装盒,火化炉旁边就有一个小铲子,开炉的时候用来敲骨头,平时用来清理炉子的时候铲灰用。

家属送来了骨灰盒,我带着手套开始帮他们捡骨灰,大块的就敲碎,小块的按着顺序捡好,一切顺利结束后,美少妇又给我包了一个大红包,这回我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送走了这拔人,我开始清理焚尸炉里的卫生,我也是第一次以活人的身份进到焚化炉里,炉子里其实就跟一间七八平米的屋子一样,上面支出八根喷油嘴,中间是升降台,有些像单人床,炉子内还带着一丝丝的温度,而我整个人却莫名的感觉到从里到外的冷意。

打扫完里残留的骨灰,我坐在休息室里开始发呆,可是心里却在天人交战,上班第一天就这么刺激,我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可是想想我全身的毒疮,到了外面难道还去捡垃圾讨生活吗?此时我只感觉全身无力,咬了咬牙,暗暗告诉自已,今天只是个意外,给自已一个留下来的理由。

“喂,小家伙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王美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休息室,坐在我对面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白嫩嫩的小手,圆圆的像小贝壳一样的指甲,上面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一下子就吸引了我的目光。

在看她穿的还是白天那身衣服,只不过脱去了白大褂,胸前依然一片大好时光,不由的让我又看红了脸。

“小家伙,是不是在打退堂鼓?”王美丽一眼就看穿了我在想什么,让我有些怀疑她会读心术。

还没等我说话她又开始接着劝导我,“小家伙,我看你骨格清奇,是块干这行的好料,你可千万不能怂啊!而且据我观察你身上的疮叫鬼念疮,不是毒也不是病,而别人转移到你身上的,如果不能在你21岁生日之前找到解除的办法,或者找到给你种下毒疮的人,神仙也无力回天了,看到院子里的炉子吗?你的去处就是那里。”

“王姐,你居然知道我身上的疮叫什么?那你有没有办法帮我?”听到王美丽的话,我就好像一个快要溺死的人,突然抓住一根稻草一样。

“正因为我也没有办法,我才把你带到这里来,希望在这里可以慢慢的找到解决方法。”我看过那么多的医生和神棍,没有一个人知道我身上长的毒疮是什么,如何治疗,王美丽的话无疑让我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咬了咬牙,告诉自已活人远远比死人可怕多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一宿我睡得异常安稳,身上的毒疮居然没有像每天一样痒得想撞墙。

第二天的白天一切正常,送来的都是寿终正寝的老年人,按着火化流程,死亡证明,验证尸体、化妆、吊唁、火化、取灰,最后是寄存或是自已带回去安葬。

这里说一点最重要的,就是送来的死者无论是如何死亡的,必须要有医院或者警察局开据的死亡证明,外一烧到活人就不好了。

忙碌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眼看着天快黑了,王美丽拿着一个食品袋放到我面前,里面是给我准备的晚餐,让我的心有些小激动。

“今天晚上你不要回宿舍了,在这里值班,食品袋里的烧鸡不是给你吃的,记得天黑后放到直角小黑屋的窗台上。”我说怎么会给我送饭,火葬场还要值班?这里有啥偷的啊?

交待了一些晚上的工作内容,我们两个又闲扯了会儿皮,天是越来越黑,王美丽起身要走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关键是我一个人留在这空****的火葬场,我突然有点害怕!

送走王美丽,锁好外面的大铁门,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我不由的有些鄙视起自已,人家一个女人都不害怕,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我怕个毛线,再说就我这模样还不把鬼吓个跟头?

回到休息室,打开食品袋,发现里面除了饭菜外还有一瓶白酒,呃,这难道是给我壮胆用的?

吃饱喝足,看着那瓶白酒,我还真有点跃跃欲试,一口下去呛得我差点把肺咳出来,缓了好一会儿,看着墙上的钟,十一点多了拿起手电筒走了出去,延着小路一直走到大铁门,锁得结结实实的,转身到火化区转了一圈,没有任何问题,在下班之前那里已经让我收拾的一尘不染,接下来就是最后面的小黑屋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后面那一片小黑房子,我的心有些颤颤的。

我把烧鸡按着王美丽说的放到了小黑屋的窗台上,不由的我又朝窗户里面看去,依然是黑布挡着什么也看不到,回到休息室拿起桌子上面的白酒,不由自主的我又灌了一大口,想着自已要是喝醉了,一觉睡到天亮,这一宿不是也很好过。

可就当我躺下似睡非睡的时候,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言自语,其中还伴随着咀嚼声,“咯吱咯吱”的听得我头皮发麻。

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打开灯拿起手电筒,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顺手的工具,突然看到门后有一块板砖,我拿起来给自已壮胆,打开门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摸去。

声音的来源居然是后面那排小黑屋,确切的说是直角小黑屋里发出来的,难道那里面不是放骨灰的吗?里面关着活物?

小黑屋的正门上面挂着大大的铁锁,我绕到后面的小窗户探头一看,吓了我在大跳,一只黄鼠狼正站在窗台上,前爪直立,捧着我放在那里的那只烧鸡,啃得满嘴流油。

我们两个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对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