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父亲去世

我爷爷眼神不太好,是个半瞎,平时也就在村里当个算命先生。

如果不是那年父亲突然去世,我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他瞒了我这么多事。

这些事彻底把我拉入了老一辈的是非圈,也改变了我的后半生。

我叫常四海,出生在偏远农村,家里很穷,打小印象里父母都是标准的农民。

那年我刚上大学,就收到父亲去世的消息,匆忙从城里赶回来。

回村的时候,我爹已经装棺,就等我回来看一眼后,才能入殓,村里讲究孝子贤孙。

由于爷爷是远近闻名的风水先生,所以我爹的丧事格外热闹。

院子里车水马龙,我娘已经哭晕,倒在棺材前。

我强忍着泪水,来到棺材前,爹身上盖着一张皮毛制品。

我顿时怒不可遏,这是犯了大忌,亡人身上盖兽皮,这是想让我爹来世转为畜生道。

当即掀开这块兽皮,瞬间,我后退一大步,我爹胸前少了一块皮,暴露着猩红的肌肉,泛着血丝。

瘆人的画面和血腥味,直冲头顶。

见状,发小张春福赶紧跑上来,拦在我身前,“四海,四海,看一眼就行了,赶紧让你爹下葬吧!”

我看张春福神情飘忽不定,这里面一定有事。

我紧皱着眉头,连呼气都在颤抖,爷爷是这方面的专家,从小我就跟在他身边,耳濡目染,他会视而不见?

这绝不是正常死法,我冲进正房,爷爷坐在椅子上,戴着墨镜,身形消瘦了不少。

我走上前问道:“爷,我爹身体一向体很好,怎么会死?胸前的伤口怎么回事?”

爷爷低着头,满脸沉寂,深深叹了口气,“海娃儿,都怪爷的错,爷的这门手艺,太损阴德,把祸招到你爹头上了,苍天呐!为什么要我儿子代我受过!”

我还想询问着,听见院里一阵骚乱,就像炸开锅一样,张春福匆忙跑进来,急促地说:“不好了,不好了,四海,你娘疯了,要掀棺材!”

我赶忙冲了出去,只见,娘直挺挺站在棺材前,双目发狠地瞪着棺材板,双手在拨弄着,时不时的发出低吼声,吓得周围村民,都退的老远。

我当时也没多想,上前一把抱住娘的腰,喊道:“娘,别这样,爹已经死了。”

娘身体无比僵硬,就像树干一样,娘猛地回身,一肘击在我的下巴上,顿时眼冒金星,我后退着踉跄了几步,才稳定住身子。

心脏突突的,刚才娘打我的一下,力道奇大,险些把我打翻。

娘双手推动着棺材,发出‘轰隆,轰隆’的响声。

爷爷在村民的搀扶下,从屋里摸了出来,我吓得不敢再上,跑到爷爷身前,问道:“爷,娘这是怎么了?”

爷爷侧耳听了片刻,只说出两个字,冲邪!

冲邪,风水师的行话,俗话说就是惹到什么脏东西了。

爷爷慢慢说道:“看来,咱们常家是被人盯上了。”

说完,力大无穷的娘已经把棺材板掀开,伸手入棺,就要抓我爹的尸体。

爷爷猛地一步蹿了出去,身法灵敏,一点也不像70多岁的老人,伸出二指,抵住娘的眉心,口中喝道:“阴阳逆顺妙难穷,逐鹿经年苦未休,若能达得阴阳理,天地都在一掌中。”

瞬时间,娘口吐一缕白烟,当即栽倒。

爷爷的风水术,是祖上传下来的,名曰犁头术,这门手艺神奇的很,刚才这套念诀,也是我从小听到大的。

爷爷断卦丝毫不差,很多村民都靠我爷爷的卦象,免去灾祸,可谓是造福一方,我不明白,我们家积德行善,到底招惹谁了?

爷爷当机立断,爹的入殓另选时辰,让村民都退出院子。

爷爷让张春福在天黑之前捉一只黄皮子回来。

黄鼠狼,我不明白爷爷要干什么?但黄鼠狼属邪祟之物,我们这行人一般都敬而远之。

我把娘抬进屋里,爷爷示意我把房门和窗帘紧闭,屋里的光线顿时昏暗起来。

只见,我娘躺在地上,呼吸开始急促,额头冒出黄豆粒般的汗珠。

我暗暗感觉不好,一天之内,先后失去双亲的打击,决不是我能承受的,凑到爷爷耳旁,小声嘀咕道:“爷,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娘。”

爷爷什么场面没见过,淡定自若,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看着地上的娘,说道:“这屋子摆的风水局,遮蔽天机,这畜孽邪性施展不开,现身吧!别逼我出手。”

此时,屋里的温度骤降,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娘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但额头上的汗珠更加密集。

爷爷微微一笑,轻咳了一声,“看样子,你知道我是谁!别奢望拖到天黑!”

娘突然睁开眼,直挺挺的坐起身,硕大的双眸,空洞无物,透着一股冷气。

我心中一颤,赶到退到爷爷身后。

爷爷从容自若,不以为然,慢慢悠悠的放下茶杯,静静地看着娘,说道:“这是我儿媳妇的身子,你最好离开,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娘嘴角颤动了一下,张开嘴巴,发出一股苍老、瘆人的女人嗓音,又低沉又沙哑,“阁下是常永年?久仰大名,今天终于见面了。”

爷爷淡定的说道:“多谢抬举,老朽早想收山了,不问江湖事,枉杀生,不可留!我最后说一遍,这是我儿媳妇的身子,你离开,还有一条生路。”

娘的表情愈发狠毒,狰狞的面孔死死瞪着爷爷,“常永年,别以为你是好东西!犁头巫家,是你祖传的邪术,装什么善佛!老东西,你害死的人,比我还多咧!”

爷爷忽然发出一声冷笑,说道:“好家伙!不简单呐!你居然知道我的秘密,我本想在收山之际,不伤生灵,可惜,犁头术的秘密不能外泄,你自己找死。”

犁头巫家?犁头术?这两者是一回事吗?

我倒吸一口凉气,犁头巫家,光是听这个名字,就不像正经东西,但是,我们家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啊!

时间冷却了一分钟,门外传来张春福的喊声,“常老,黄皮子抓回来了。”

“扔进来!”随着爷爷一声低吼。

门敞开一条小缝,扔进来一个小铁笼子,里面躲着一只瘦弱的黄鼠狼,眼神中透着恐惧。

当娘和黄鼠狼四目相对时,身体发出剧烈的颤抖,全身神经紧绷,看着黄鼠狼软软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