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寨危机
牛轧糖的甜蜜滋味，赛不过你给我的第一个微笑。
1
其实说起来，小果见罗思蒙的机会并不多，这位总裁哥哥扑在自家公司上已经够忙了，偏偏总能抽出时间来亲自照顾妹妹罗思琪。面对这个强势又暖心的哥哥，罗思琪的话语里充满了抱怨，在小果听来却生生变成了炫耀。
小果曾经无数次偷偷地想过，如果能有罗思蒙这样能干又有掌控欲的人在身边，自己是不是能轻松一些？不用在这个年纪面对这么多东西？所以在不知不觉间，小果看罗思蒙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和依恋。
而亲口答应妹妹，在机场还再三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小果的罗思蒙在送走罗思琪后，不得不履行承诺，偶尔会打电话问小果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仅仅是如此细微的关心也能让小果开心好久，所以当她跟许乔安外送糖果时突然接到罗思蒙的电话，整个人似乎都泛着粉红色。
挂断电话的小果还没来得及从欣喜中回过神来，旁边开车的许乔安就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报出了一个数字：“五十二秒”。
“什么五十二秒？”小果转过头，看着已经适应外送小哥身份的许乔安。
“你刚刚电话只打了五十二秒，可是你已经犯花痴好几个五十二秒了。”
“你……我愿意不行吗？”听到他的话，小果感觉自己微弱的企盼似乎都像被戳破的气球里的空气一样被放跑了。她有些蔫蔫地从后视镜里盯着满车的糖果，心情却不如糖果那般美丽。
许乔安看她突然安静下来，也自觉保持了安静。
“我知道自己有点儿傻，可是罗大哥对我的意义不同。”很久以后，小果低低地解释了一句。
许乔安以为自己没听清楚，扭过头想看看，却发现小果已经坐起身戴上了帽子：“前面停车，有人定了麦精牛轧糖”。
小果跳下车，指挥着许乔安从车厢里搬出一些糖果。
搬完糖果，许乔安转过身却发现，小果居然拿着花生牛轧糖交给了等在门口的小男孩。
小男孩笑着接过尝了一口，瞪大了眼睛，把剩下的一半直直举到了小果眼前：“姐姐，味道不对，不是我在卡拉米尔吃过的糖。”
小果俯下身，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却有些打鼓，今天是许乔安负责装箱，她根本就不知道具体位置，只能凭外表分辨糖果。而眼前这个……她确实没分清楚到底是花生牛轧糖，还是麦精牛轧糖。
这时身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着一把糖递了过来：“小朋友，是这个笨姐姐拿混了，哥哥已经换过来了。这些糖果给你尝尝，看是不是原来的味道。”
许乔安的声音听起来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小果在小男孩鄙夷的眼神里红了脸。
尝了许乔安递来的牛轧糖的味道后，这个圆滚滚的小男生舒了口气，小大人一样说道：“就是这个味道！美美他们吃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味道，还说是卡拉米尔家的，还好之前奶奶买给我吃过。”
小果的雷达此时却跟着开启，她试探性地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发，然后随身掏出抹茶糖：“你最乖了，那告诉姐姐，美美他们的糖在哪里买的好不好？这些糖都送给你吃。”
小男孩想了想，说了个地址。
小果笑着表扬了他，可是一转身脸就黑了下来。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照抄他们卡拉米尔？
小果直接蹦上了驾驶室，直往那个地址开。看她火冒三丈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去打架。
旁边的许乔安反而悠闲地把手垫在脑袋后打算小睡一会儿。自从来了卡拉米尔，他简直就是超人，不仅要当助理、司机、外送小哥，还要跟果爸探讨新糖果的制作，偶尔还要陪果妈讨论他根本不关心的娱乐圈，简直比在Mini集团的时候还要忙。
“我绝对不能放过他们，居然敢冒充我们卡拉米尔，这是剽窃，是违法，是败坏卡拉米尔的行为！”小果在旁边一直碎碎念，让许乔安的补觉计划无奈夭折。
他看着眼前格外激动的小果，有些无奈地说：“现在山寨冒牌的事情有很多，根本抓不完，你放过了这家还会有别家冒充。”
“可是我也不能坐视不理，他们败坏的是卡拉米尔的名声。不管有多少，反正被我知道了通通都要取缔！”小果已经自动转化为扫**警察，气呼呼地对着许乔安说。
哪怕到了现在，许乔安也没法理解她对卡拉米尔的执着。似乎在小果心里，所有的东西都跟卡拉米尔有关系，糖果有关系，形象有关系，名声有关系。仿佛她就是卡拉米尔。
带着纷飞的思绪，车终于停了下来。远远地就看见招牌上写着“卡拉米尔”几个大字，走近一看，后面还写着“加盟分店”的字样。
小果只觉得一团火罩在了自己身上。一停好车，她想也不想就往里冲。如果此时有人给她拍照，绝对又是新一轮的表情包。可是小果已经顾不上了，她只想赶紧结束这家山寨店面。
这时许乔安突然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小果，朝小果摇了摇头：“不要冲动，你这样进去根本就没法跟他们沟通。”
“我为什么要跟他们沟通？”小果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是他们侵犯了卡拉米尔的权益，直接进去砸店子不就好了？”
“可是这种事情并不能闹大，那样对卡拉米尔的名声不好。”他把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跟着我，我们先看看他们具体是怎么运行的，顺便也要搜集证据。”
小果虽然气愤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很对，只能耐着性子，跟着许乔安慢慢地往店子里走。
糖果屋造型的门板上，写着大大的今日推荐。
小果粗略地看了一眼，居然都是自家当季的新品，更可恶的是，有一些还直接标明是店主推荐，绝对值得信赖。
小果开口就想说话，却被许乔安轻轻一拉。她顺着许乔安的眼神看过去，发现有位穿着黑白女仆装的女生带着笑容走了过来：“欢迎来到卡拉米尔！”
看着她头上的白色发饰和短短的裙摆，小果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制服好性感，要是在店里自己是绝对不会穿的，卡通玩偶装还有可能。毕竟来买糖果的很多是小朋友，穿成这样真的好吗？
小果的担忧还没结束，耳边却传来许乔安压低的声音：“我倒觉得这个想法挺好的，这种制服也很符合人们对糖果的幻想。你不是号称‘最美糖果女孩’嘛，穿起来肯定比这个姑娘好看。”
小果脸上保持着微笑看着面前的女生，脚却狠狠踢了许乔安一下。听到他强忍的闷哼声，她才觉得出了一口气。
穿女仆装的女生并不知道他们刚刚的插曲，看到眼前的两人像情侣一样，她热情地顺势介绍起最近主打的糖果来：“我们最新推出了一款情侣糖，是桃心形的软糖。帅哥多买点儿吧，你女朋友一定喜欢。”
小果诧异地打量了那女生一眼，她从哪里看出来两人是一对的？
她张口想解释，旁边的许乔安直接把她拉进怀里，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别理她，正跟我闹别扭呢。你们现在卖得好的糖果都给我们拿一点儿，我回去哄哄她就好了。”
女生听完许乔安的话，直接红着脸去了柜台。
小果甩开他的手，有些气急败坏：“许乔安，你怎么能花钱买这儿的糖呢？这不是助长卖假货的风气吗？”气极的小果完全忽略了许乔安说自己是他女朋友的事。
许乔安直接用看傻瓜的眼神盯着她：“这是在留证据，不买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连味道都抄袭了？”
女仆装女生把糖给他们时，小果含泪付了钱，赌气一般把东西往许乔安身上一甩就要走。
那个女仆装女生居然还追了几步，说道：“你们是看了微博过来的吧？没错，我们店主就是那个最美糖果女孩，可惜她现在不在店里，下次来找她要签名啊！”
小果已经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扭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女生以为她是误会自己吹牛，还四处指了指：“你看我们店生意挺好的，好多都是看了微博过来的。没骗你哦，那个做好事的女生真的是卡拉米尔的店主。”
此时的小果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她看了眼站在一边吃糖果的许乔安，无法忍受地大声说道：“我知道黎小果是卡拉米尔的店主，却不是你们的店主！你们根本就是山寨的卡拉米尔！”
小果的声音瞬间吸引了店里其他顾客，许多人疑惑的目光直接汇聚在两人身上。
那个女仆装女生显得有些着急，拉着小果小声说：“别乱说，我们就是卡拉米尔，卖的是卡拉米尔的招牌糖。”
“招牌？你们这明显是抄袭了卡拉米尔的风格。哼！”小果此时已经怒火中烧了。
女仆装女生说不出话来，一位穿西装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有些鄙夷地看着黎小果，态度十分恶劣：“这位小姐，话不可以乱说。我们开门做生意，经不起你这么诬蔑。你说我们不是卡拉米尔，空口白牙有证据吗？不就是刚刚没给你打折吗？有必要诬蔑我们吗？”
“你……”小果第一次遇到这么无赖的人，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无奈她确实没有可以证明它是山寨的直接证据，她只能站在店中央，干巴巴地瞪着面前的人。而原本期望看好戏的人也有些失望，准备散开。
“证据？你现在掏出手机刷微博，看看那个最美糖果女孩的照片。”小果觉得身边突然传来一阵暖意，“睁大眼睛看看那女孩的样子，是不是你面前这个人！”
许乔安的话像一盏明灯，瞬间就照亮了眼前的路。
听了许乔安的话，果然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搜索，目光不断在屏幕和小果脸上扫来扫去。
小果有些不习惯，下意识地想躲避，却被许乔安拉住：“怕什么，这可是为自己正名的机会。”
小果看着他云淡风轻的表情，心里也跟着安定下来。
听着周围不断传来肯定的声音，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故意提高了音量：“照片那么模糊，谁知道你是不是假冒的？不管怎么说你都没有证据指认我们，我们不欢迎你，你们走！”他一边说一边跟店里的员工一起，想趁着事情没闹大之前把他们赶出去。
许乔安站在那里，伸手将小果拉到自己身后，说道：“你们卖的糖根本就不是正宗的卡拉米尔家的糖！吃过的人都知道卡拉米尔的糖会根据时令变化有变化，而你们的糖分明还是去年的味道！你们这样欺骗顾客，还有做商人基本的良心吗？”
许乔安的话引起了轩然大波，店里的顾客已经有人直接在百度上咨询卡拉米尔的相关事宜，有的人甚至围住了中年人要说法，否则就拨打12315电话投诉。
害怕工商部门上门检查的老板不得不承认借用了卡拉米尔的名气。
许乔安严肃地说了一番法律后果，如果老板再打着卡拉米尔的旗号招摇撞骗就法庭上见，让他必须马上撤下店里所有跟卡拉米尔有关的宣传。
老板不满地盯着许乔安，却不得不答应他的要求。
小果挽着许乔安的胳膊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回走，她觉得憋在胸口的恶气总算发泄了出来。
被顾客围住的老板却赌气一般朝着他们的背影喊：“为难我一家有什么用？N市多得是卡拉米尔的山寨店，就是让你们做不好生意。”
听到老板的话，已经坐上车的小果都要被气哭了。
她眼睛有些红，赶紧低头不让旁边的许乔安看见。可是许乔安已经把抽纸递到了她面前：“怎么了？打胜仗了怎么还哭了？”
不问还好，许乔安的一声询问勾起了小果复杂的情绪：“小时候我们家生意可好了，每天都会有人来我们店买糖果。可是渐渐地，来的人越来越少。爸爸妈妈不知道原因，只以为是我们做得不好，就埋头做到最好，不希望卡拉米尔的招牌砸在自己手上。就是这些山寨店……打着卡拉米尔的旗号卖糖果，却根本比不上我们店的味道，才会让越来越多的人对卡拉米尔失望，口碑不好，连顾客都少了。”
小果的心头渐渐涌上了委屈，她做了那么多，不但被抄袭，还要在一群不认识的人面前自证清白。
“我就是觉得不舒服，凭什么我做了这么多，他们却简简单单地判定卡拉米尔？还随随便便就借着卡拉米尔的名义卖糖果赚钱？他们达到了卡拉米尔的标准吗？工商执照上是卡拉米尔的名字吗？”
小果说着说着更加激动了：“我……我在太阳下发传单的时候，他们在哪里？我在挨家挨户试糖果的时候，他们在哪里？现在却让我证明自己才是正宗的卡拉米尔！”
小果忍不住打了个嗝，却把旁边一直听着的许乔安逗笑了。她抬起泪花闪烁的眼睛控诉地看着他，许乔安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他干脆解开安全带，倾身把小果搂在了怀里拍了拍她的背，就像安抚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小果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柠檬香，心里的委屈也一点儿一点儿散去。
“小果，别怕，我在你身边。”许乔安侧过头，轻轻说了一句。
小果没说话，只是断断续续抽噎了几声。
过了一会儿——
“黎小果，你为什么把鼻涕蹭到我身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人家忍不住嘛。”
“真是败给你了，继续哭吧。”
2
回到卡拉米尔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小果的情绪已经在许乔安插科打诨的安慰下平静下来，并因为自己今天处理掉了一家山寨店而兴奋不已。
她刚上楼就闻见了饭菜的香气：“糖醋里脊！亲爱的母亲大人，您亲自下厨了吗？”小果一蹦一跳地往厨房跑去，许乔安双手插在兜里慢慢地跟在她身后，一进厨房门就看见她像只袋鼠一样挂在果妈身上。
“您老百年难得一次亲自下厨啊，居然做的还是我最喜欢的糖醋里脊，妈妈，您这是要用美食慰劳一下您亲爱的女儿吗？”
虽然小果尝不出味道，可是在她小时候还有味觉的时候，糖醋里脊是她最喜欢的菜，在每次她哭闹的时候，果妈都会使出这个杀手锏。久而久之，糖醋里脊就成了小果心里的一个象征，代表了温暖和安慰。
可惜果妈今天明显没有把精力放在小果身上。她转过身，用锅铲敲开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小果，把糖醋里脊盛出来后还顺便摆了个盘，然后双手将盘子捧到了倚在门边的许乔安面前：“乔安啊，这是阿姨的拿手好菜，你尝尝好不好吃？酸甜的口感就像糖果一样，吃了它，乔安就能感受到阿姨满满的心意了。”
“妈。”被忽略的小果不甘心地叫了一声。
许乔安顺着看过去，只看到了她幽怨的眼神：“一个大男生怎么会喜欢这种食物呢？还是留给您亲爱的女儿吃比较好，因为女儿才比较识货！”
许乔安忍不住用拳头抵住嘴巴，轻咳了一声：“阿姨，您还是留给小果吃吧，毕竟她今天也忙了一天了，吃点儿好吃的更适合补脑。”
“没关系，她从小到大都那样，补不补也无所谓了。倒是乔安你啊，长得这么好看可别累瘦了，瘦了脸就垮了，不不不，阿姨的意思是你的身体就垮掉了。”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像关心亲儿子一样把那碟菜放在了许乔安面前，然后满眼温柔地看着他让他多吃，许乔安则有些得意地看了小果一眼，小果觉得自己快变成胖头鱼了，给气的！
她不想再看许乔安得意的样子，转身回了房间关上门，顺手拿出店里的账本看了起来。
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吃不到。
可是看着看着，她满腔的愤怒变成了惆怅。她翻了翻这季度的账本，失落慢慢涌上心头。
果然还是亏了。哪怕有人因为网络的力量特地来卡拉米尔买糖，可是仍旧挽救不了卡拉米尔的生意越来越差的事实。
也不知道是不是山寨店分走了客源的原因，这个季度卡拉米尔再次出现了亏损。虽然还能撑几个月，但是长此以往卡拉米尔的流动资金会出现大问题。
她有些烦躁地嘟起了嘴巴，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缓解这种状况呢？如果罗思琪还在就好了，至少自己还有个可以商量的人，可是现在……小果突然灵光一现，自己现在是手握罗思蒙大哥承诺的人啊！这个时候是不是问问他的意见比较好？而且，这也不算是打扰吧？她看了看时间，现在刚过六点，他应该还没开始应酬吧？
小果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那个从未打过的号码。当醇厚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来时，小果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加速跳动起来。
“喂，是小果吗？”
“是的，罗大哥，我是小果。我想找你咨询点儿事情。”小果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罗大哥，我最近发现N市多了一些卡拉米尔的山寨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的关系，卡拉米尔这个季度的盈利状况很不好，我这个继承人当得很差劲。”她仿佛有些懊恼，轻轻咬了咬唇，“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可以改变的办法或者措施？”
小果说完的瞬间，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传来翻阅纸张的声音：“小果，卡拉米尔的状况我大致了解了。一直以来卡拉米尔都是经营实体店，并不注重网上资源这一块。不过你现在是网络红人，已经有了一些优势。”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试试发展网店？”
那头的罗思蒙似乎很忙，小果隐约听见了助理小声汇报的声音。
“差不多，线上资源不仅可以增加销量，也可以提高知名度，确立旗舰店和品牌店地位。而你，就是自家品牌最好的代言人。”
“可是，我从没做过啊，我怕自己做不好。”小果有些纠结，她毕竟只有二十岁，对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有着本能的害怕。
那头传来桌椅碰撞的声音，罗思蒙似乎站了起来往外面走：“商业就是这样的，你不可能一直固守一个领域。小果，我有应酬马上就要走了。这样。你如果需要的话，我手上刚好还有些资源，你下定决心了再联系我。”
“好的，谢谢罗大哥。”小果听话地挂断电话，忍不住抱着手机在**打了个滚。偶像果然是偶像，话不多却句句切中要害。而且他说他会帮自己，他可没有把自己像包袱一样远远扔开！
一想到这，小果忍不住发微信语音给远在国外的罗思琪，绘声绘色地讲着她跟偶像不可不说的二三事。虽然有夸张的成分，可是大部分也是事实嘛。
果然罗思琪很快就回了消息，小果心满意足的八卦完毕，却发现许乔安已经站在门口，而且还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自己刚刚打滚的样子不是被他看见了吧？
许乔安看着小果，淡淡地说：“阿姨让我来叫你吃饭，她特意给了留了半碟糖醋里脊。”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可是左脚还没跟上踏出去的右脚，许乔安又转过了头，对着呆滞状态的小果说：“你打滚的样子，真难看。”
啊啊啊啊啊，许乔安你给我回来，我保证打不死你！
吃过晚饭，小果把看店的任务扔给许乔安后，一反常态早早窝回了房间。
她打开电脑，试图在百度和谷歌中寻找一些有用的信息。可是对于自己完全不熟悉的新世界，小果只觉得头都大了。
神通广大的网友们有很多意见，可是落实到小果身上能用的都很少。毕竟现在虽然开设网店的很多，但是零食行业的还算少数。而这些少数中，还是以Mini集团为代表的包装完成体零食糖果居多。
书到用时方恨少，古人诚不欺我啊！小果一边流着泪做笔记，一边试图整合开网店需要的各种资源，本来就空****的大脑此时却跟着当机了。
她泄气地把笔扔在一边，自己的脑袋也“砰”的一声磕在键盘上。怎么办怎么办，这么多资料，我哪知道该从哪个地方下手啊？
旁边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捡起了笔，小果不看脸都知道，那绝对属于刚刚吃饭时因为最后一根糖醋里脊归属跟自己闹起来的许乔安。
“笨蛋，你又遇到什么麻烦了？”许乔安拿着笔悠闲地在她身边坐下，侧头看了看此刻放电状态摊着的小果。
听到他的话，小果一骨碌爬了起来，垮着脸问他：“你凭什么说我遇到困难了？我脸上写了吗？”
“不，你脸上写着四个字：我是智障。”
“许乔安你够了啊，真以为有我妈护着你，我就不敢打你啊？”
“你敢，你有什么不敢的。大小姐你肩膀垮着一看就是不高兴了，到底怎么了？”
“说了你也不懂。”小果扭过头，可是心念一转，想起了他那牛得不行的简历，“许乔安，你懂网店吗？你知道如何整合线上资源吗？”
被小看的许乔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虽然他不喜欢，可是在Mini集团的时候不得不经手很多这方面的项目，不说专业，但是教小果这个菜鸟肯定是绰绰有余了。
他叹了口气，忍不住揉乱了小果一头顺滑的长发，直到她瞪着眼睛看过来才住手。
许乔安缩回手，拿起铅笔，对着小果写得歪七扭八的笔记说：“哪里不懂，说出来听听。”
可是随意瞟了眼零散的词汇后，他不得不皱起眉头：“算了，我还是从头跟你这个笨蛋说吧。”
“我才不是笨蛋。”小果一边嘀咕着，一边听话地拿起了笔。虽然这个家伙看着不靠谱，但做事情还是勉强能及格的。
“所以你要把自家店里的东西以最完美的状态呈现在网上，满足读者的各种需求，获得利益最大化。”
经过许乔安一个小时的补习，小果迷迷糊糊有了概念：“你的意思是，我要把自己的东西弄得比它原本要好看很多倍来吸引消费者？就像美化图片？”
“差不多吧。”
“懂了。所以现在我要找专业的团队拍摄打广告对吧？嗯，我可以找罗大哥帮忙。他手上肯定有很多资源。”小果美滋滋地说着，随手推开面前的本子开始找手机。
许乔安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笨蛋，你这是过河拆桥知不知道？”
“没有没有。谢谢你。”
小果敷衍着，终于找到了手机，却被不爽的许乔安一把按住：“黎小果，你为什么不先问问我能不能帮忙？”
小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说道：“你刚刚已经帮了我呀。这个忙还是要罗大哥这种有资源的霸道总裁才能帮吧，你不是毕业就来我们家了吗，你能认识什么人？”
许乔安：“我……”他确实不能认识什么人，也不能提供什么帮助。他沮丧地放手，看着小果打起了电话。直到电话结束，他都觉得有些不舒服。
“搞定！罗大哥说他手下有专门的摄影棚和专业的团队，我们只要约好时间过去就行了。”小果一扭头，看着又恢复成冰山脸的许乔安，说道，“你怎么又变冰山了？快帮我确定需要拍摄的糖果品种，我们还得提前准备好材料才好去那边。”
一句“我们”似乎悄悄安抚了许乔安原本有些焦躁的心，他轻轻“哼”了一声，又重新凑了过去。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他跟小果说话的声音。
许乔安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刚刚明明还有些气闷，现在却因为小果的一句话雨过天晴。奇怪，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迷糊的姑娘已经这么轻易就能影响他的情绪了？
许乔安扭过头，看了看旁边已经在轻轻哼歌的小果，摇了摇头。
3
到了约定的星期六，小果早早就从**爬了起来，一晚上梦里都是各种原料和许乔安指挥的声音，吵得她头都大了。好不容易匆匆洗漱完毕穿戴，却被果妈一把抓住。
“黎小果，看看你这身灰不溜秋的，丑成这样该怎么跟你的粉丝交代？”
果妈不由分说地把小果拉进衣帽间打扮了一番，当车边等得不耐烦的许乔安看见她时，眼珠子都差点儿掉下来。
“不好看吗？”
小果的左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蛋糕裙，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瀑布般的头发散落下来，几缕碎发在微风的吹动下轻轻扫过她光洁的额头。
许乔安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说不出话来。
小果看着呆呆的许乔安，有些懊恼，因为经常出门办事，她已经很久没有穿过裙子了。她忍不住瞪了面前的人一眼：“有那么奇怪吗？”
其实她不知道，裹在蛋糕裙里的小果，头上戴着水果发夹的小果，在许乔安的眼里直接变成了一个散发着抹茶清香的蛋糕，让人突然产生一种想把她一口吞下去的欲望。
他忍不住轻咳一声，挪开了视线：“快上车吧，我们要迟到了。”
小果跺跺脚，只能跟着钻进了车里，抬手就给自己扎起了马尾。看着许乔安有些不解的眼神，她淡淡地解释：“散着头发太麻烦了，而且也不卫生。”
许乔安轻轻“哦”了一声，再没有说话。
小果还在纠结身上有些繁复的蛋糕裙，一时车厢里变得安静起来，流淌着一丝不知所措的别扭感觉。
好不容易到了拍摄地，小果简单地跟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就转回了车尾，打算跟许乔安一起把原料搬下来。
可是还没等她伸手，许乔安就接过了她刚刚拿起的一袋黄油：“今天这么好看，就不要破坏了吧。你去车里把货单拿出来对一下就行了。”
小果有些意外，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许乔安忍不住伸手想揉揉她的脑袋，却在看见马尾的时候放弃了这个想法：“快去吧，摄影师还在等着我们呢。”
小果噔噔噔跑回副驾驶拿了货单，听话地对了起来。两人分工默契，很快就把车上的东西整理得差不多了。可是就在整理最重要的牛奶时，小果突然发现了问题：“这牛奶好像不对。”
许乔安擦擦汗也凑了过去：“怎么了？不都是从店里搬出来的吗？”
小果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这批牛奶：“不对，不是新鲜牛奶。我们不能用它来做糖果。”
许乔安看了看手表，约定的拍摄时间已经到了，如果不拍很有可能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们走吧，郊区的牧场现在应该已经开门了，我们可以过去取牛奶。”
“小果，快到约定时间了。如果你现在离开，可能会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许乔安有些担心，“而且，我们要拍摄的只是制作过程，糖果的味道就算有偏差也不会发生什么状况。”
“不对，许乔安你说得不对。”小果摇摇头，一双杏眼里满是严肃，“我不能用不新鲜的牛奶来做糖果。从小爸爸妈妈就教育我，卡拉米尔从来不做欺骗顾客的事情。我们确实只是在拍摄，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以次充好。更何况，如果拍摄完，拍摄团队要吃糖果呢？他们不也是我们的潜在客户吗？我不能把这种糖打上卡拉米尔的名字。”
“真是……败给你了。”许乔安露出无奈的表情。
这一刹那的小果，仿佛是被雅典娜附身一样，明明偏执得厉害，在他眼里却明艳得如同一团火，仿佛要燃烧所有去守护她的卡拉米尔。
许乔安关上后备厢盖就往驾驶位走去，看着还有些呆呆的小果，笑着说：“怎么，不去牧场了？”
“去去去。”小果露出惊喜的微笑，一溜小跑回到了车上。她还以为许乔安不想那么麻烦，让她自己一个人去呢！
许乔安发动了汽车，轰隆隆地朝着城南郊区开去，那里有长期跟卡拉米尔合作的牧场。
也许是因为星期六，也许是因为身边有战友，小果只觉得这一路非常顺利，简直畅通无阻。
不过，即使非常顺利，在她成功敲开奶厂的大门拿到最新鲜的牛奶回来后，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虽然之前已经在车上跟摄影师沟通过，但毕竟是自己的原因白白浪费了他们的时间。
迟来的沮丧让小果有些紧张，她突然有些害怕面对即将踏进的摄影棚，她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许乔安。
许乔安抽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怕她的脑袋：“笨蛋，瞎想些什么呢。”
明明是调侃的话，在小果听来却像是鼓励。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扬起了阳光般的笑容。
踏进摄影棚的瞬间，她是继承人黎小果，是代表卡拉米尔的黎小果。尽管之前已经打过招呼，但小果进去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工作人员明显的怨气。
自知有愧的小果一走到摄影师旁边，就迅速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大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因为原料出了点儿问题，所以来得有些迟。”
直起身，小果又扬起了标准的露八颗牙齿的笑容，示意许乔安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糖果，递给面前神色不变的摄影师：“您好，这是我们卡拉米尔新款花生牛轧糖，请您一定要收下。”
本来还想发脾气的摄影师看着面前扬着灿烂笑容的女孩儿，再看看她手上精心包装的糖果，心里的火气慢慢降了下去。可是这样轻易放过她又不甘心，摄影师只能僵着脸说：“别以为有罗氏集团做靠山就可以耍大牌了，我们在场的工作人员等了你们一个小时，你浪费了大家的时间，知道吗？”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给大家准备了些小心意，拜托大家收下。”小果一边道歉，一边给摄影棚里的工作人员分发自己店里的糖果。
看她态度这么诚恳，工作人员反而说不出生气的话。
“既然到了，就先准备准备吧。”挂着“导演”工作证的自然卷大叔站出来说。
“好的好的，您也尝尝我们卡拉米尔的糖，保证赞不绝口！”小果把这看成了示好，赶紧跑到一边跟许乔安开始准备。
许乔安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忍不住逗她：“好啦？”
“当然，你也不看看我黎小果是谁。嘿嘿。”小果心里美滋滋的，迅速跑去洗了手。
“你来做，毕竟你是老板。”许乔安一边拿出奶油一边对小果说。
小果脸色一白，很快淡定下来：“你也知道我是老板？哪有让老板亲自动手的！快做快做，老板亲自打下手是你的荣幸。”
许乔安撇撇嘴，开始搅拌黄油。小果站在旁边安静地准备牛奶。时间很紧，两人的手上都没闲着，默契度却很高，似乎彼此一个眼神就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旁边传来“咔嚓”一声，打断了小果跟许乔安的眼神交流。循着声音看过去，刚刚黑着脸的摄影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正举着镜头拍摄。看着他们有些错愕的脸，他还淡定地责备：“愣着干什么？继续做啊。”
小果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这种好像处在无处不在的镜头下的感觉让她分外不自在。
反观旁边的许乔安，他没有丝毫尴尬，像原来一样安静地准备着。
小果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别多想，笨蛋。”趁着转身的工夫，许乔安拿过小果手里的牛奶，“你是想这副傻样子被照下来让全国人民都看见吗？该做什么做什么，等会儿让摄影师不要拍脸就好了。”
也是哦，小果恨不得敲敲自己的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拍照嘛。再说，还有美图呢。
一想到这里，她也跟着淡定下来了，在许乔安的指挥下安心地做好助理的工作。
反光板等一系列设备正在慢慢就位，这一切居然都没有惊动正在做糖果的两人。摄影师也不忍心出声打破。一直到香喷喷的蔓越莓牛轧糖完成，小果才发现，咦，好像已经拍完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走到正在电脑旁看照片的摄影师面前：“那个……结束了吗？需不需要重新补照啊？”她连姿势都没来得及摆好，怎么就结束了呢？
“呵呵，您误会了，那不是我男朋友。”小果有些脸红地解释，却发现面前的人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对了，还有个问题，因为我跟他都是普通人，所以您一会儿拍糖果照片的时候能不能少拍我们的脸呢？发表这套照片是希望大家能把注意力集中在我们卡拉米尔的糖果上。”
“你确定？”摄影师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从来只有人拜托他突出人物的，这样要求稀释自己存在感的还真是头一次遇见，“坦白说，你跟你男朋友形象气质都很好，肯定会引起注意，你确定不要这样？”
“谢谢您的肯定。只是我们确实只是卡拉米尔的普通人，只想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卡拉米尔的糖果上。”小果脸上带着笑，语气却非常肯定。
“好吧，剩下的拍摄我会适当调整重点。”
“谢谢您。”
接下来的拍摄，小果能明显感觉摄影师的镜头似乎都集中在了他们的手上，心里忍不住舒了口气。
自己被迫成为网红已经够闹心的了，没必要把许乔安也牵涉进来。她看了看旁边正在专心做糖果的许乔安，嘴角挂着一抹笑，许乔安果然气质好长得又帅，要是照片流传出去估计也会变成网红吧。
拍完后，摄像师好像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对着来道谢的小果也有了好脸色：“后续事宜你就跟我助理联系吧，这次的照片我自己可能也会留底，拍得很不错。”
“谢谢您。希望您也能喜欢我们卡拉米尔的糖果。”小果送上刚刚做好的糖果，朝着摄影师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
收拾完料理桌面的许乔安有些意兴阑珊。他四处看了看，刚刚还明亮热闹的摄影棚有了改变，随着人们慢慢地离去和照明灯的熄灭，突然给人一种曲终人散的感觉。
但是旁边的小果显然不这么想。
“呀，怎么都走了！许乔安，快快快，我去左边送，你负责右边的工作人员。”小果不由分说地把刚刚做完的糖果分成两拨。
“为什么呀？明明工作都结束了。”许乔安有些不情愿。
“这你就不懂了。大家下班时收到的礼物才更有新意，才更能让人记住。
这可以树立我们卡拉米尔的好形象。”小果有些兴奋，一边说一边指挥，“快去快去，你就堵在右侧出口，有人出去你就发一点儿，说声“辛苦了”。你这样的美色没有人能抵挡。”
“黎小果，你够了，我又不是服务员！”
“谁说你是服务员，你是服务业人员，快给我去，不然扣工资！”
无奈的许乔安只能黑着脸朝右边的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