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宠宠太花痴
1
因为答应要帮陆湛看看那只脑子似乎有问题的金刚鹦鹉，所以在跟爸爸妈妈说明了情况之后，我便换好衣服，打算出门。
“小朵——”
趁着陆湛追着小灰灰套牵引绳的工夫，一直蹲在地上的阿白白和白小葱，闪闪发光的眼睛同时看向我。
“小朵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我……”阿白白一边嗷呜嗷呜地小声地叫着，一边用小脑袋小心地蹭着我的腿。
“小朵，你这是要出门吗？我可以跟你一起吗？”白小葱咬着下嘴唇，小心地看着我。
“不可以。”我看了他一眼，冷漠地扭过头。
“可是，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呀，我觉得……我可以帮上你们的忙……”被我粗暴拒绝后的白小葱，似乎没有一点尴尬的情绪，黑水晶一样的眼睛里闪耀着近乎固执的光芒，他定定地看着我，然后靠近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跟阿白白在一起，你能听懂宠物的语言，不是很方便吗？”
“不需要，我想我能解决的。”听了白小葱的话，我感觉自己都要气炸了，“白小葱，我的智商是不如你，但是，这也不代表我是个弱智，我有大脑可以自己想，没有你跟阿白白，也不会给我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白小葱听了我的话，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他脸色有些苍白地向我解释，眼里有着明显的惊慌。
“汪——小朵是要去我们家哦！小灰灰和帅主人的家！我们家有一棵好大的苹果树！好大！到了秋天会有好好吃的苹果！小灰灰最喜欢吃苹果啦！”小灰灰在重新被陆湛套上牵引绳出门的时候，听到了我跟白小葱的对话，抖了抖耳朵，兴奋地喊了起来。
“小朵，你不要去他家约会啦！你要是喜欢苹果，白小葱也可以在他家院子里种苹果树啦！反正他家院子里都是野草，你可以随便种！”听了小灰灰的话，阿白白朝小灰灰龇了龇牙，然后哀怨地看着我。
“我们可以走了吗？”陆湛一只手牵着小灰灰，另一只手伸向我，尽管他只是穿着很普通的居家服，却帅气得不得了。
我不得不说，要是这时候有学校别的女生在场，一定会激动得捂住胸口晕过去的。
“当然，王子殿下……”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刻意忽略那只伸向我的手，扯着衣摆，夸张地冲着陆湛做出一个电视上看到的欧洲淑女礼。
“呵……”陆湛看着我，嘴唇微微翘起，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弯下腰，对我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我顺着他的动作，昂首挺胸从白小葱面前经过，骄傲得好像我真的是一个公主一样。
“小朵要去我们家啦——”小灰灰撒开四肢冲在前面，尽管被牵引绳拉着前爪离地了，在缓过气来之后，又像是没长脑子一样，一头往前扎。
“哈哈哈哈，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小灰灰了。”看着活泼的小灰灰，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忍不住跟陆湛调侃起来了。
“哦？为什么？”陆湛跟我并排走在一起，听到我说话，他微微低下头，转过脸看着我。
“因为这种傻乎乎的性格，会让人很开心啊！而且，因为实在是太蠢了……所以，让人忍不住想去照顾……”我一边说，一边看着因为顾着追蝴蝶，结果一头撞在树上，这会儿哀嚎着过来求抚摸的小灰灰。
“你还真给我长脸……”看着扑过来的小灰灰，陆湛虽然嘴上在教训，但是表情和动作无比温柔，只是在一边看着，我都能感受到这一人一狗间深深的情感。
还……真是让人羡慕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把映入眼帘的一抹身影给屏蔽了。
等等……白色影子？
我环视四周，在一棵还没有手臂粗的小树后面，看到了想竭力隐藏自己身体的阿白白。
“阿白白！”我走过去，轻松地拎起阿白白的后颈，然后把它举到我的眼前，“可以告诉我，你在这里想做什么？”
“呜呜呜，小朵，这几天你走了之后我已经深刻反省，并且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请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我保证不会再骗你了……”阿白白可怜巴巴地将前爪搭在自己的鼻子前，水汪汪的眼睛好像下一秒就会渗出眼泪来。
啊啊啊可恶！
在面对白小葱的时候我还能拒绝，但是面对阿白白，我明明知道，它是怎样一种古灵精怪的性格，在被它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上一眼之后，我还是很难再次重申我的立场啊！
“拜托……”看出了我在思想上的挣扎，阿白白前爪合在一起，向我做了个拜托的姿势，还拼命谄媚地朝我摇晃着看不见的尾巴。
我沉着脸将它放下，朝着陆湛走过去，任它跟在我的身边。
一路上，阿白白一边小心地讨好着我，一边跟小灰灰吵架，忙得不亦乐乎，而陆湛则抓紧时间，跟我讨论了不少关于宠物的知识。
转过一个弯，我才发现我此时走到了传说中整个宝石市最贵的小区——我家离这个小区只有两条街的距离哦！
我到底在自豪什么……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小灰灰的欢呼声打断了我的思考。
“嗷嗷——欢迎来到小灰灰和帅主人的家！”
我抬起头，陆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牵引绳，小灰灰没有了束缚，兴奋地大叫着，然后在一栋门前种满了白色蔷薇的豪华别墅前转着圈圈。
随着小灰灰的叫喊，黑色的雕花镂空的铁门，自动缓缓打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尊高高举着水罐的洁白女神雕像，清澈的水流从水罐里倾泻而下，在阳光中泛起一道小小的彩虹。
我注意到，雕像的不远处似乎就是小灰灰所说的苹果树，此时树上并没有苹果，粗壮的树干托举着如同翠玉一样的树冠，即使是在豪华庭院里，也是不能让人忽视的存在。
雕像后面是一栋欧式三层别墅，四根高大的立柱，立柱似乎是仿照希腊建筑的风格而建的，上面还雕刻着精致的天使雕像还有缠绕着的玫瑰，支撑起别墅的大门，别墅顶端的红色拱形房顶，像琉璃一样闪耀着夺目的光彩。
好……好豪华……
我顿时觉得自己就像是迷失在宫殿里的女仆一样，尴尬得连路都不会走了……
“Loving you is closely related to my life——”
一声怪腔怪调的英文，从楼上某一个开着的窗户里飘了出来。
我看了一眼陆湛，陆湛尴尬地揉了揉鼻子，没有说话。
“Love you so I don`t wanna go to sleep, for reality is better than a dream——”
那个声音又继续说道。
“就……就是那只鹦鹉了……”陆湛对我说。
一只……英语说得比我还要溜的鹦鹉啊……
我突然感觉压力有点大……
不知道鹦鹉是不是感受到了我的心情，念得更加起劲了。
“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好厉害……”要不是场合不对，我觉得我简直要给它鼓掌了。
“这是莎士比十四行诗第18首的第一句。”白小葱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强行解说。
“哦。”我点点头。
啊——不对！
“白小葱！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的白小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因为……你好像生气了，我怕你误会我，所以想跟你道歉，但是，你又不想见到我，我只能跟在你身后……”白小葱睁着眼睛，一脸理直气壮。
“你——”我觉得我简直要被白小葱的逻辑给气晕过去了。
“算了，既然已经来了，就……”陆湛在一旁苦笑着打圆场，“而且，白小葱同学头脑很好，如果有他在，说不定我们能更快解决问题呢。”
白小葱看了陆湛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开口，好像下一秒就要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
“啊啊啊，我们快上去看那只鹦鹉吧！”赶在白小葱说话之前，我急忙截住了话头，几步走上了台阶。
“我的房间就在二楼中间的房间，很好认，所以……接下来就拜托你了……”陆湛在客厅里并没有动身，而是直接告诉了我他房间的位置。
“你不跟我一起吗？”我有些惊讶。
“那个……那只鹦鹉……每次我一出现，它就一定会黏在我身边……”陆湛脸色微红，有些尴尬地说。
“那……白小葱你不跟我一起吗？”我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白小葱。
白小葱看了一眼陆湛之后，认真地看着我：“原本我是想跟你一起的，但是经过之前的了解，我推断那只鹦鹉并不是喜欢陆湛，而是喜欢长得帅的人而已，我怕我上去会影响你的工作。”
你是想变相地夸奖你自己吗？
我撇撇嘴，一个人走到楼上。
阿白白在我上楼的时候就没再跟小灰灰吵闹，一路小跑地跟在我的脚边，而我则按照陆湛的指点，直接来到了一扇白色的门前面。
“啦啦啦啦——”
在我还没开门的时候，就听见门内传来了一阵不成调的歌声。
轻轻推开门，淡淡的木槿花的气味迎面扑来。
淡蓝色基调的房间干净整洁，大大的阳台正对着门，只要打开门，就能看见白色的窗帘被风吹着翻滚的样子。
陆湛的房间里，有好几个并排的高大的书柜，一本本我连书名都不认识的原版书籍陈列在书柜中。他的房间里并没有书桌，在书柜与墙壁的折角的地方，一张铺着深蓝色格子布的小圆桌上，放着一小摞的书，其中一本书被反扑在桌子上，边上还有一副黑框眼镜，桌子的旁边是一把看上去超级舒适的座椅，我仿佛可以看到，陆湛就坐在椅子上，鼻尖架着黑框眼镜，惬意地看着书的样子，他的手边是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微风从窗户里进入，吹动着他软软的头发，一切都是那样的静谧与美好……
“啦啦啦啦……”
在我还没有完全抒发完感情，那阵跑调跑得作者都会哭泣的歌声又传了过来。
循这声音找过去，我才发现，歌声是从一个镂空的置物架后面传过来的。
我绕过那个置物架，大大的落地窗旁边，一张铺着条纹床单的**，一只鹦鹉翘着腿，戴着一副墨镜，悠然自得地晒着太阳，一副在海边度假的悠闲姿态。
那只鹦鹉有着像夕阳一样绯红的羽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彩色光芒。蓝宝石色的翅膀，还有长长的尾羽垂在身后，随着身体摆动的幅度，微微晃**着。
啊，是一只受到了很好的照顾的金刚鹦鹉呢……
金刚鹦鹉是世界上寿命最长的鸟类，因为能跟人类友好相处而成为受欢迎的家养宠物之一，并且，受到教育的金刚鹦鹉还能模仿人说话。
“是你在唱歌吗？”我看着眼前的状况，憋了很久，终于试探性地开口。
鹦鹉转了个身，屁股对着我。
“你唱歌真好听啊……”我想了想，略微真诚地说。
鹦鹉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陆湛……就是房间的主人，在楼下听到你念诗了……”我灵机一动，继续说。
“陆湛男神，我像一只小鸟一样，守望在你的窗边……”听到了陆湛的名字，原本躺着的鹦鹉一下子从**蹦了起来，扑扇着翅膀，挺着胸，在**一边踱着方步，一边念着类似情诗一样的句子。
“你本来就是鸟！并且你也不小，你根本就没有在窗外，直接躺到人家**了，你这个骗子！”阿白白立起后腿，前爪搭在**，不满地说。
“愚蠢的四足动物怎么能理解优雅高贵的我细腻的心思呢？就算不能跟大帅哥睡在一起，我也要睡到他的**——”金刚鹦鹉瞥了阿白白一眼，高傲地说。
“汪——你这只花痴鸟，居然敢说英明神武的阿白白蠢？我可是超能力犬呢！”阿白白愤怒地朝着金刚鹦鹉龇牙咧嘴。
“呸呸呸——大笨狗——你来抓我呀！”金刚鹦鹉一边冲着阿白白做鬼脸，一边炫耀地飞到了半空中。
“小朵，你等着，等我抓到这只花痴鸟给你炖汤！”阿白白“汪”的一声，朝着金刚鹦鹉扑了过去。
“啊——阿白白，不要——”还没等我阻止，阿白白就跳上了床，借着床垫的弹力，牙齿跟金刚鹦鹉的胸毛擦肩而过。
“笨蛋，笨蛋，有本事飞上来抓我啊——”金刚鹦鹉飞到挂在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上，对着阿白白得意地喊。
“汪——”阿白白喉咙微微滚动着，然后压低前爪，后退了几小步，身体突然悬浮在了半空中。
“花痴鸟，你傻了吧？我阿白白大人也会飞啊！”阿白白说完，朝着鹦鹉冲了过去。
几根细小的红色绒毛缓缓落下，空气沉默了3秒钟之后——
“咕哇哇哇——快来人啦！有狗杀鸟啦——快报警啊！嘀呜嘀呜——啪啪啪啪啪——”
一声凄厉的叫声从小小的鸟身里传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模仿得惟妙惟肖的警车声、警笛声还有枪声。
“怎么了？”
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的过道上传来。
“阿白白！快下来！”听到陆湛和白小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急忙提醒阿白白。
阿白白不甘心地瞪了那只鹦鹉一眼，然后朝着鹦鹉的方向隔空挠了一爪子，最后落到了**，并且不甘心地对着鹦鹉“汪汪”叫着。
门被粗鲁地推开。
“妈妈，地球好可怕——狗会飞——”
开门的一瞬间，原本挂在吊灯上的鹦鹉，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从灯上“啪叽”一下，摔落到了**，然后四脚朝天地弹了弹脚，最后一翻白眼一歪头，张着白色的喙，吐出舌头，一副摔死的样子。
“啊——”率先推门而入的陆湛，看到乱成一团的床，愣了愣神。
“小朵小朵，你跟阿白白还有红色的鸟在玩什么游戏，小灰灰也能加入吗？”接着是凑热闹的小灰灰，它从陆湛脚边蹿了出来，然后蹦上了床，兴奋地转着圈，鼻子不老实地拱着翻着白眼的鹦鹉滚了几滚。
“小灰灰，你快下来！”眼看着小灰灰越玩越过分，已经把鹦鹉的一个头含进了口中，陆湛急忙喝止了小灰灰，将它从**拎了下来。
“那个……阿白白好像一不小心把金刚鹦鹉给……都怪我，没有及时拦住阿白白……”我皱着眉，小心地用手指戳了戳**肚皮朝天的鹦鹉的“尸体”，心里无限自责。
要是，要是没有放任阿白白使用超能力……
“这不怪你。”陆湛说。
“是啊是啊，都是阿白白的错！”被强行按在地上的小灰灰，哼哼唧唧地插嘴。
“我！我都没有碰到它，是它自己掉下来的啦！”面对所有人的指责，阿白白急忙从**跳了下来，口里嗷呜嗷呜地叫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站在一边像个隐形人的白小葱，突然开口。
“那个……我在跟金刚鹦鹉沟通的时候，阿白白想帮我，结果把鹦鹉吓得飞到了吊灯上，可能没有站稳，直接摔下来了，就成了这个样子了……”我犹豫了一下，把大概的情况稍加修饰说了出来。
“不可能啊。”白小葱皱着眉头说，“吊灯离床的距离只有2.5米，而床不像坚硬的地面，它是有弹性的，一般来说，这个距离别说是鸟，就算是人摔下来也不会有问题啊。”
“是不是因为没站稳，掉下来摔到头了？”我小心地问。
白小葱奇怪地望着我：“你知道条件反射吗？我们人摔倒的时候，会下意识地用手护住要害部位，你以为鸟从树上掉下来会摔死吗？如何运用物理和生理天性趋利避害是动物的本能啊。”
“可是……可是……”听了白小葱一番解释，我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好像装的是棉花而不是大脑，只能憋得一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白小葱一边说，一边凑近了观察。
“嘤——”
**的鹦鹉，在白小葱靠近之后，突然哼了一声，然后慢慢睁开眼睛。
接着，我看到了我人生中最难以忘记的一幕。
一只鹦鹉，用一只翅膀艰难地撑起了上半身，另一只翅膀捂住半张脸，然后娇羞地眨了眨眼睛：“欧巴！擦狼黑哟——”
“它……它说什么？”我看着“起死回生”的鹦鹉，迷惘地跟陆湛对视了一眼。
“韩语的‘我喜欢你’。”白小葱头也不抬地说。
“嘻嘻嘻，好害羞，居然被帅气的欧巴表白了，人家也喜欢你！”鹦鹉一个鲤鱼打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冲进了白小葱的怀抱，小脑袋还娇羞地在他下巴上蹭了蹭。
“欧巴，一定是命运安排了我们这一次的相遇，我们——咕哇……”
白小葱面无表情，不等鹦鹉把话说完，直接粗暴地捏着它的脖子，把它从身上扯开：“我就说那点高度根本摔不死鸟。”
被骗了！
我居然被一只鸟给骗了！
看着明明被白小葱嫌弃，却仍然像块牛皮糖一样，想尽一切办法靠近白小葱的骗子鸟，我突然产生了想找找看有没有清蒸鹦鹉、红烧鹦鹉之类的菜谱的冲动……
“汪——骗子鸟！居然敢骗我阿白白大人，看我怎么教训你！”阿白白愤怒地吼着，展示出它小型猎犬的实力，扑上去将鹦鹉拖出了房间。
“那个……没问题吗？”陆湛看着一脸要死的鹦鹉，担忧地问。
“没问题，阿白白应该是跟鹦鹉私下交流感情去了。”白小葱掸掉一根羽毛，冷静地说。
2
“汪——”
“嘎嘎——”
“嗷呜——”
“咕哇……”
房间外的动静，很好地向我们展示了“鸡飞狗跳”的真正含义，但是大家似乎都没有勇气出去看一眼，反而是小灰灰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要不是被陆湛强制按压在地上，这会儿一定也没心没肺地参加混战了吧……
白小葱欲言又止地望着我，我轻哼一声，避开了他的视线，但是，又不经意地对上了陆湛若有所思的眼神。
房间外跟房间内明明只隔着一道门，但是莫名地我觉得此时的气氛有点奇怪，但具体是什么事情又说不上来。
就在我想说点什么调节气氛的时候，房间的门再一次被打开。
阿白白昂首挺胸地走在了前面，而它的后面则跟着垂头丧气的鹦鹉。
“汪——”阿白白走到我的脚边坐下，轻轻蹭了蹭我，抬着头，一脸求夸奖的表情，“我全都搞定啦，小朵你有什么事情，可以问它啦！”
问？
我看着乖乖站在阿白白身后的鹦鹉，试着跟它打了一个招呼。
“你好，我叫萧小朵……”
“波利。”鹦鹉不安地横着走了几步，小声地说。
“你是说，你的名字叫波利吗？”我柔声问。
“波利？等等，我的宠物信息库好像对这个名字有反应……”白小葱听到了我说的话，突然拿出一部手机，对着波利拍了几张照片，在手机上面按了几下，“对比了它的体形，数据信息接入卫星系统，剔除掉监控里体形、毛色、名字不符合的金刚鹦鹉，剩下的，就只有一只……但是……”
白小葱说到一半就没再说话，而是皱着眉，盯着手机屏幕。
“怎么了？”被吊起了胃口的我，急着追问。
“唯一符合要求的、名字叫波利的金刚鹦鹉，现在应该正在澳大利亚拍摄《忧郁的小鸟4》，而不是在跨越了半个地球的茉莉市……”白小葱一边说，一边把手机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手机上滚动播放着几张电影海报，而海报上的主角是一只羽毛鲜艳的金刚鹦鹉，因为不同的电影，分别被装扮成警察、飞行员、忍者、侦探等各种造型。
接着画面再次一闪，一张波利的身体三维扫描图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然后随着数据的滚动，接二连三的信息出现在手机上。
没想到，在大洋对面，波利居然是一个家喻户晓的动物明星！
因为戏感超级强而且又聪明，深受动物导演们的喜爱，自从在第一部电影《小鸟飞飞飞》中演了一个配角之后，就片约不断，不到两年的时间，已经连续接拍了3部以它为主角的电影，堪称宠物界的典范！
“波利……你……原来是个大明星啊！”我看着手机上的资料，又看着垂着头的波利，心中满满的不可思议的感觉。
“咕——”波利昂首挺胸，之前焉焉的样子不见了，骄傲得像只公鸡，“那是当然，我是波利！”
“可是波利，你为什么不跟你的主人在一起呢？”我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因为主人……变坏了……自从波利开始拍电影，他就跟波利的经纪人在一起，逼着波利做波利不愿意的事情，波利每天睁开眼睛就要开始演戏……”波利抬起一边翅膀遮住脸，可怜兮兮地说。
“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听到波利说的话，我的脑中勾勒出一个有着啤酒肚、戴着墨镜的外国人，一只手抓着波利，一边数钱的狰狞模样，心中满满的都是对波利的同情，“你是因为不愿意每天都被利欲熏心的主人逼着拍戏，才逃出来的吗？”
“不光是主人，还有那个讨厌的经纪人，他一开始帮着主人出主意压榨波利，到了后来……后来他还想让主人离开波利……波利虽然不喜欢拍戏，但是更不想离开主人……”波利一边说着，眼中一边慢慢溢出泪珠。
好可怜！
我都不知道动物明星波利居然有这样痛苦的经历！
之后，经由波利的讲述，我们对波利的情况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波利的主人在波利逐渐走红之后，受金钱的**让波利接了大量的工作，而波利的经纪人也因为波利的走红，而起了独占波利、好让波利为他赚取更多钱财的邪恶心思，于是不甘心被压榨的波利，才会逃了出来……
好可怜！
“波利在拍戏的时候看到了货轮，本来想睡一觉，结果从大箱子里醒过来，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啦！”
“可是，这里的人似乎不认识波利，波利还差点被人用子弹打到……”波利一边说，一边靠近我，张开翅膀，我看到，波利翅膀尖上，一片羽毛似乎有被烧焦的痕迹，“还有坏人想把波利做成烤肉……”
听了波利的话，我有些心虚地扭过头，因为……就在几分钟以前，我还在想着鹦鹉菜单的事……
“……最后波利飞呀飞，一直到饿晕过去，然后，醒来就看到了命中注定的恋人——”波利一边说着，一边像是在表演一样，翅膀捂住胸口，一双黑豆一样的眼睛闪烁着梦幻的光芒，飞快地跑到了陆湛的脚边，学着小灰灰的样子，小脑袋蹭了蹭陆湛的脚。
高冷男神忍不住一个哆嗦，脸上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神情。
“我命中注定的恋人啊，我们的相遇是如此的偶然，我翻越崇山峻岭……”波利又唱起了超级腻人、但是又都不在调上的情歌。
“波利，可以告诉我们，你的主人是谁吗？”我问。
“……只要你点头，我的灵魂和身体，都归你所有——”波利一边唱着，还一边张开翅膀，竖起脖子上的毛，颜色艳丽的羽毛抖动着，围着一脸哭笑不得的陆湛转圈。
“汪！你胡说，主人是小灰灰的！你走开！”好不容易从陆湛手中挣扎开的小灰灰不乐意了，冲着波利嚎了一嗓子，然后可怜兮兮地蹭着陆湛求抚摸、求安慰。
“这是鹦鹉中的求偶舞，一般是雄性向雌性展示自己实力和炫耀的舞蹈。”白小葱适时地加入解说。
“咳——”陆湛好像吸岔了气，剧烈咳嗽起来。
“啊，你可知道，你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心，我的心因为你而跳动……”波利无缝链接地接过白小葱的话头。
“咳咳咳——我……我觉得，我在这里，似乎会影响你们的问话……”陆湛扶着额头，一副虚脱的样子。
他冲我抱歉地笑了笑，然后半拖着小灰灰，朝房间外走去。
“小朵，这里就交给你了……”
“不——”一阵凄厉的声音从脚下传了过来，“我的光芒，我的灵魂——你怎么能如此冷酷无情地离我而去，难道这是上天给我的考验吗——”
波利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跌在地上，一个翅膀伸向了陆湛的方向，就好像肥皂剧里挽留冷酷无情要离开的男主角的女配角一样。
我看着陆湛的身体微微一震，然后加快了脚步，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真惨……”阿白白咂吧了一下嘴，评价道。
大受打击的波利转过身，在看到了白小葱之后，突然又像打了鸡血一样活了过来。
它先是绕着白小葱走了一圈，然后扑扇着翅膀，停在了白小葱的肩膀上。
“帅哥，有女朋友吗？”波利说。
“咳咳咳——”听到波利如此直白的话，我一口气没接上，直接咳嗽起来。
“如果没有，有没有考虑收养我呢？”波利一边说着，一边谄媚地用喙整理了白小葱脸颊边上一缕调皮的头发。
“不行！”
“不可以！”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忍不住开口阻止了，而阿白白也因为波利的话，愤怒地大吼起来。
原本无精打采的白小葱，在听到我的话之后，突然眼睛亮闪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将肩膀上的波利放到了**，单膝跪坐在**，低着头，认真地说：“不行啊，因为我是小朵的人了，你身为鹦形目的攀禽就不要觊觎我了！”
“咳咳咳——你瞎说什么啊！什么叫……你是我的……咳咳咳——”白小葱的话像一记直球直接朝我攻击过来，而我被这个球打得措手不及，只能咳嗽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但是其实心里像是敲打着鼓一样，跳得不成样子，而我的脸也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
阿白白跑到中间，看了看白小葱，又看了看我，虽然它只是一只脸上盖满了毛的雪纳瑞，但是我发誓，我从它全是毛的脸上，看到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啊——我的爱情再一次离我而去，好伤心……”波利用翅膀捂住胸口，一副心碎的样子，倒在了**。
“爱……爱情什么的……”波利的话让我更加心烦意乱。
白小葱眼睛亮闪闪地望着我，白皙的脸上像是被打上了柔光一样，泛着浅浅的粉红色，他浅粉色的嘴唇微微上翘着，脸颊边上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让人移不开视线。
“咕哇——你真的不能做我的新主人吗？我聪明活泼会唱歌！”在看到白小葱露出笑容之后，波利又不甘心地眼冒红心地贴了上去。
“汪——”站在一边的阿白白，冲着黏在白小葱身上的波利露出了牙齿，波利打了个寒战，不情愿地躲到了白小葱身后。
“我们……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帮波利找到它的主人吧……”我揉了揉脸，移开了视线，干巴巴地说。
“我不要回到他们身边！我要一个英俊、帅气、无人能及的、温柔的帅哥新主人——”波利探出一个头，补充说。
“为什么要帅哥啊？”我不解地问。
“为了发展出一段可歌可泣、跨越种族的恋情啊！”波利理所当然地回答。
“噗——”我按着胸口，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原本打算跟波利沟通好之后就带波利来我家的宠物诊所，但是，被波利以“诊所没有帅哥，以及，要是新主人不够帅，就要先守着一个帅的代理‘饲主’”为由拒绝了。
口才输给了一只鹦鹉的我，无奈之下向陆湛告别，拎着白小葱还有阿白白，灰溜溜地滚回了家。
白小葱坐在我家的沙发上，将笔记本电脑搁在了腿上，指尖在键盘上轻敲，发出“咔咔”的清脆的敲击声。
“波利的领养告示我已经发布到了各大论坛的宠物版块以及人气高的社区，张贴的告示我们可以直接打印网页上的内容，但是……你确定要这样写？”白小葱微微皱着眉，将一张打印纸递给了我：
“聪明机智，会多国语言，夜晚能在你的枕边为你背十四行诗的小精灵，期待与您相遇！
待领养对象：金刚鹦鹉波利。
领养人条件：年轻英俊且温柔的男性，有饲养鸟类宠物经验的优先。”
海报的最上方是一张照片，波利站在一只皮球上，跟小灰灰亲昵地蹭鼻子，画面的主角当然是波利，通过镜头的画面布局还有光影特效，把波利拍成了一只特别特别机智可爱，还充满爱心的金刚鹦鹉，通过画面，甚至还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互动感，然而，只有我知道，这张照片其实只是波利在跟小灰灰争夺陆湛的所有权时，被白小葱随便拍的一张照片而已……
“唉。”我心里也没底，一边在海报的背面贴上双面胶，一边回答，“喜欢养鸟的人很多啦，但是……要往长得好看上靠拢很麻烦啊！不帮忙找也不行，波利不是说，要是长得不好看，它就要继续缠着陆湛啊……”
“那就让陆湛养好啦。”白小葱突然合上电脑，认真地说。
“啊？”我看着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的白小葱，有些不知所措。
“陆湛本身就是个善良的人，在我看来，他也并没有对波利的举动产生很严重的排斥——更何况，比起一个陌生人领养波利，陆湛的人品不是更加值得我们相信吗？”白小葱一边说着，一边按住了我的手。
白小葱的手，干燥又带着一点凉意，我看着他的眼睛，想从他眼中看到一丝玩笑的意思，但是，他清澈的眼睛中所表达出来的是……不满？
我眨了眨眼睛，想看仔细一点，白小葱却先移开了视线。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帮陆湛。更何况，宠物与主人之间，并不只是单纯的供养关系，他们是互相依靠的家人、伙伴，如果不是发自真心的喜爱，是不可能相互依赖在一起的。”忽略心中莫名其妙的悸动感，我抽出了自己的手，放在一沓已经打印好的海报背后，佯装忙碌地贴上更多的双面胶。
“那……如果……如果是我遇到这样的问题……你……也会帮助我吗？”
隔了很久，白小葱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小得让我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我愣了愣神，手中的工作也停了下来。
明明只是白小葱随口的一句话，却像一朵涟漪一样，层层叠叠地在我心中铺开，越来越大……
“你会帮我吗？”
“会帮我吗……”
“……会吗……”
白小葱的声音，不断在我脑中回响。
但是……白小葱不是天才少年吗？他还有超能力！这样的他还需要平凡的我的帮助吗？这一定又是他的一个玩笑话吧？
要是我答应了，那他在心里，一定会嘲笑我的自不量力吧？
“别做梦了，我才不会帮你呢！”将手上的海报用力丢在了茶几上，我瘪瘪嘴，恶狠狠地说。
白小葱没有说话，而是专注地看着我，他嘴唇微微上翘，眼睛微微眯起，即使是透过厚厚的镜片，也能看到在那后面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深深的阴影。
“你说谎。”白小葱一边笑着，一边把头微微歪到一边，脸颊边的酒窝又露了出来，“你才不会不管我，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已经不生气我跟阿白白骗你的这件事情，反而是因为不知道怎么拉下脸跟我们和解而别扭。”
“轰——”
听了白小葱的话，我只觉得心中越发急躁，像是有一座火山在我脸上喷发一样，耳边也好像听到了“嗡嗡”的轰鸣声。
“不要否认啦，上次你生气走后，为了消除你心中的怒气，小葱特意找了很多心理学相关的书籍研究，关于你的心理研究报告，用电脑打印出来可以有3本书那么多呢……小葱现在可是有资格拿心理医生资格证的人呢！”一直在楼下缠着妈妈给它开罐头的阿白白，应该是得到了满足，这会儿挺着个肚子，叼着一根骨头状的磨牙棒，啪嗒啪嗒地从楼下跑了上来，在听到我跟白小葱的对话之后，得意地插话。
“研……研究？”我惊讶地看着白小葱。
“也没有啦……”白小葱羞涩地看了我一眼，“其实也就是看了几本微表情心理学的书，根据你面部细微的表情和动作，分析出你现在的心理……”
“我……心里想的你都知道？”我张大了嘴。
“不能具体到某一句话上，但是可以结合环境还有你平时的性格、习惯、举动，推断出你的秘密……”白小葱挠了挠头说。
也就是说……其实我在白小葱面前，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看着还在羞涩地笑着的白小葱，我突然有点害怕面对他。
之前心中还没有消除掉的距离感，以及在面对白小葱时的自卑心理，此时好像全都被摊开放在了白小葱的面前。
白小葱会知道吗？
他知道了我的心情之后，会怎样看我？
我的心慢慢地沉了下来，然后我飞快地转过脸，背对着白小葱。
“我……我先去把这些海报贴到我家楼下和附近的公园……”我咬了咬嘴唇，艰难地说。
“我帮你吧。”白小葱在我身后说着，想从我手中分过一些海报，在他的手伸过来的一瞬间，我飞快地躲闪开。
“没关系的，我自己就可以了……”
说完，我没再回头，逃难一样跑出了小客厅。
原来，太聪明的人也会让人觉得害怕。
3
拜现在发达的网络所赐，今天朵朵宠物医院门口，排了好长好长的队，不光是路过的陌生人会驻足观望，就连已经看过我贴的领养海报的熟客们，都忍不住带着自家的宠物在我家店外参观，互相交流着爱宠心得，活像宠物交流大会一样。
因为之前领养海报上波利跟小灰灰的互动感十足，萌翻了一群人，在大家的呼唤之下，我又拜托白小葱发布了一些波利别的萌照，比如说戴着墨镜躺在**跷起二郎腿的样子，还有跟小灰灰玩累了，一鸟一狗蜷缩在一起睡觉的样子，以及波利洗澡时，跟小鸭子玩的照片。
不少看过照片的人特意从外地赶过来，希望能领养波利。
因为我提前跟爸爸妈妈打过招呼，所以他们为了帮波利找到主人，也答应把诊所外面的空地做活动场地，现在人已经很多了，我便转身走进店里，打算带波利出来。
在波利的强烈要求下，陆湛和白小葱作为参照物，站在波利的两边，但是……
陆湛被称为宝石学院第一男神也就算了，但是……白小葱也这样盛装打扮……是想干吗？
今天不约而同“盛装出席”的陆湛跟白小葱，居然选择了黑白这种对立的颜色。
“汪！我的主人今天特别特别帅！跟小灰灰一样的颜色，这样所有人都知道，帅主人是小灰灰的主人啦！”看见我进来，小灰灰尾巴都要摇成电风扇了，它吐着舌头，卖力地向我介绍。
今天的陆湛，身穿一身白色的礼服，肩膀上的金色肩章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闪耀的光芒。他站在一边，脚边坐着吐着舌头的小灰灰，他一只手上攥着白色的手套，浑身散发出优雅高贵的气质，如同王子殿下一般，让人忍不住对他产生一种膜拜的感觉。
“小朵。”陆湛看向我，冲我微微一笑，我顿时有种四周玫瑰绽放的感觉……
“小葱也特别帅好吗！他为了今天特意定做了礼服呢！”阿白白不满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扭转头，白小葱抱着阿白白，穿着一身黑色的燕尾服向我走来。
如果说陆湛是白色的王子殿下，那么此时的白小葱就是黑色的骑士。
平时都是以“大黑框眼镜+奇怪睡袍”形象示人的白小葱，今天却将长长的刘海全都梳到了两边，露出了光洁又饱满的额头，那副遮住了面孔的大黑框眼镜一摘除，藏在后面的仿佛被雪水泡过的水晶石一般清澈的眼睛，闪耀着智慧的光芒，他的眼角微微上挑，好像随时都在笑，但是下一秒，你又像是被这双眼睛看透了一切一样，忍不住躲闪开；高挺的鼻梁在灯光的照射下，投射出斜斜的影子，衬得他的皮肤犹如白玫瑰花瓣一样柔和。
黑色的三件套礼服，穿在他的身上一点也不显得臃肿，反而衬托出他如天鹅一般的颈项还有修长的身材，让人忘记了他其实是个“技术宅”的事实……
“咕咚——”
我口干舌燥地吞了一口口水。
“是不是很帅？”有个声音这样问。
我忍不住赞同地点点头。
“哼，要不是那两只傻狗盯着，我早就扑过去了好嘛！顺便说，你想扑哪一个？”
“我想扑——不对，我谁都不想扑！”等回过神来，我才发现，刚刚跟我一问一答的居然是波利！
我低着头，为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沉迷在白小葱难得的“美色”中感到羞愧。
波利一脸陶醉地靠在我特意给它买的攀爬架上，一只翅膀捂着胸口，小小的脑袋似乎是觉得有点不够用一样，左右看着。
看到我出现，白小葱眼睛突然一亮，抱着阿白白向我走来。
“……我可以从脸上细微的表情，看出你心中的秘密……”
白小葱的话，突然跳进了我的脑海中。
他……要是发现我现在的心跳失常了怎么办？
我咬咬嘴唇，拎起波利的攀爬架，背对着白小葱，朝着陆湛说道：“外面有很多人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转身的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白小葱惊讶又失落的脸。
带着波利来到诊所外的空地时，英俊帅气的陆湛和白小葱不出所料地引起了人们一阵惊呼，然而，这种场面，比起学校女生围观陆湛时的样子已经好了不少，所以，我在偷偷观察陆湛的脸色的时候，发现他对这种场景似乎引以为常，而我原本以为不喜欢在人前出现的白小葱，对这种场面也没有任何不适应的样子……
果然……不习惯的只有我吧？
随着我们的出现，场地马上被分成了好几个圈子，我环视四周，发现一群人围着陆湛、白小葱，一群宠物围着小灰灰和阿白白，剩下的才真正是冲着波利过来的……
我对比了一下数量，稍微松了口气。
这么多爱鸟的人里面，一定会有波利命中注定的新主人吧？
“咕——波利不要女孩子，波利想要帅帅的男孩子做新主人——”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冲上前对着波利自我介绍，并且带来了鹦鹉最喜欢吃的坚果，结果波利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拒绝了，女孩一脸遗憾，吐了吐舌头，站到了一边。
“呱——照过镜子吗？波利明明说外貌至少有90分以上才能领养波利啊！麻烦看看参照！”
一个戴眼镜的小男孩站在了波利面前，表示要给波利很好的照顾，波利用翅膀摸了摸小男孩的头，一脸怜悯地说。
没有人能看懂一只鹦鹉脸上的表情，但我看出来了。
“帅爷爷您好，要是您再年轻50岁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只怪生不逢时啊——”
面对一位头发雪白、看上去气质很好的老爷爷，波利捂着胸口，心碎得不得了的样子靠在了攀爬架上，不但让老爷爷笑了出来，而且它古灵精怪的样子还有调皮的话，惹来周围一阵善意的哄笑。
……
随着天色渐晚，人群也渐渐散开，忙碌了一天的我们，却依然没有收获。
我疲惫不堪地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看着陆湛和白小葱继续跟人们沟通着。
“啊——你是白小葱吗？”人群里，突然有个人叫出了白小葱的名字。
我站起身看过去，一个剃着平头、穿着普通格子衬衫的男生，兴奋地冲着白小葱挥手。
是……白小葱认识的人吗？
“嘿！你退学之后怎么样了？还是在做那些奇怪的发明吗？”那个男生似乎没有看出白小葱的冷淡，熟稔地想把手搭在白小葱的肩膀上。
白小葱一转身，刚好躲开了他的手。
“诊所里只有两个人，叔叔阿姨一定忙不过来，我进去看看。”白小葱转过身，刚好看到了我正看向他，他冲我点点头，然后闪身进了店里。
“哎？什么人呀！怪胎就是怪胎，连跟人交往的基本礼仪都没有！”那个男生尴尬地收回手，摸了摸头，尴尬地嚷嚷着。
听到白小葱无端地被人责备，我突然很不高兴。
“这位同学，请问你跟白小葱很熟吗？”我深吸一口气，将脸颊边上的头发撩到耳后，对着那个男生露出职业性的笑容。
“呃，不是很熟啦……”那个男生吞吞吐吐地回答。
“既然不是很熟，为什么要装出一副很熟悉别人的样子，还怪别人对你冷淡呢？如果我没有看错，一开始没礼貌地说白小葱是怪胎的人，是你吧？白小葱只是比别人聪明而已，难道只是因为智商高，就能被人叫作怪胎吗？别逗了，你只是嫉妒而已，因为你的智商太低，所以才嫉妒一个智商比你高的人！”我忍住心中的怒气，咬牙切齿地笑着说。
“哼，我……我才不想跟怪胎做朋友呢！”那个人在听完我的话之后，脸微微一红，撇撇嘴就离开了。
“小朵？”陆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身边，一脸吃惊地看着我，“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生气？
被陆湛提醒，我才发现，自己刚刚做了一件多么失礼的事情……
我居然……把白小葱的同学给骂跑了，而且……那么刻薄的话，居然被我说出来了……
我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窘迫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双眼睛却不自觉地飘向了店里。
陆湛轻轻叹了口气：“我有点渴了，可以帮我泡杯柠檬水吗？”
“好的！”我点点头，忙不迭地朝店里跑去。
店里的大门敞开着，透过一排排的置物架，我看到白小葱正在爸爸的指点下，笨拙地给一只眼睛有点发炎的泰迪滴眼药水，而妈妈则在一边帮忙按着泰迪的前爪防止它乱动，当药水上好，小泰迪没心没肺地舔着白小葱的手的时候，白小葱突然就笑了起来。
那个笑容，是我迄今为止看到过的最好看、最干净的笑容……
“……我才不想跟怪胎做朋友呢……”
白小葱以前的同学说过的话，在我耳边回响着。
白小葱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看上去很厉害，实际上也厉害得不得了的天才，不用因为学习而担忧，却被周围的人不理解，这样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的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那么白小葱呢？为什么他又能露出那样如同水晶一样纯净清澈的笑容呢？
那样干净的笑容，却给人一种近乎悲伤的感觉……
我捂住胸口，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心疼的感觉倒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