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和他渐渐靠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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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崎岛的天空万里无云，初秋的凉意被无形的墙隔绝在外，点点阳光洒落在脸颊上，满是夏日午后的慵懒与惬意。然而我的心中却不合时宜地蒙上了一层乌云，还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将我的心房填得满满的、沉甸甸的，控制不住地向下坠着。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上不去又下不来，憋得我有些难受。
我两手插在外衣口袋里，闷闷不乐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嘀嘀咕咕地说：“原一琦那个浑蛋，见色忘友！还有钟心心，是来录节目还是来搭讪的啊？她要抢女主角也就算了，吃饭的时候还要和我抢，和我有仇吗？”
别墅花园里盛放的鲜花随着微风轻轻摇摆，化成五彩缤纷的海洋。我一路走着散心，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郁闷。
我蹲下身来，抚着一枝鲜艳欲滴的玫瑰花，忽然有些感伤：“他送我的玫瑰花都枯了。”
自从那次黑暗料理事件过后，原一琦就再也没送过我大束的花朵，而房间里的那些花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变成了枯枝残叶，被扔进海里，静静地沉入深海。
我和原一琦的关系随着时间的推移，又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优白雪？优白雪！”
我正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事，忽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叫我的名字。我转头看去，只见成臻朝这边跑过来，他的额头冒出点点细汗，长而浓密的睫毛扑扇着，细碎的短发因为跑动变得有些凌乱。
成臻气喘吁吁地在我身旁站定，注视着我的双眸：“白雪，原来你在这里。”
我瞪大双眼，说道：“成臻，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放心你。”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慢慢地站起身来，“怕你伤心。”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拍拍自己的胸口：“放心吧！我优白雪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儿小事就伤心，就是有点儿郁闷，跑来散心而已。”
成臻伸出手来，将我从地上拉起，轻声问道：“是因为担心‘偶像保卫战’？”
我怔了一下，低头盯着地面的草，没精打采地回答道：“算是吧。”
虽然原一琦让我莫名火大，但更让我生气的是，原本我就不是自愿参加这个节目的，如果节目组更加看重人气，那一开始就叫钟心心来参加不好吗？干吗偏要在这个时候突然把她叫过来搞竞争？还不如直接说，叫我把女主角让给钟心心，直接回家算了。
成臻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你放心，节目组应该只是想借着钟心心的高人气，把节目的热度再炒火一些，毕竟‘争夺女主角’这个噱头还是挺吸引人的，仔细想想，说不定你的个性会更容易被人喜欢上呢！”
生气归生气，我沉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我还是怕输掉。”
成臻抿了抿嘴唇，拍拍我的肩膀：“放心吧！不是还有我们吗？相信我们，你只要做一个真实的优白雪就好。”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转了转眼珠子，提议道：“要不然这样吧，我去和管家说一声，把我的房间搬到你旁边，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或者心情不好，都可以来找我，我愿意做你的聆听者。”
成臻真是个好人啊。
我的心中泛起丝丝感动，可是我还要调查水晶灯的凶手啊！搞不好原一琦会在夜深偷偷潜入我的房间，成臻要是住在隔壁，看到了怎么办？
我顿了顿，委婉地拒绝道：“那个……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这毕竟是比赛，我想靠自己的能力抢回这个位置。”
成臻推了推眼镜，满不在乎地说：“没关系，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凌千影的声音响了起来：“白雪！你在哪里？白雪！”
我赶忙朝远处的凌千影挥了挥手，大声回应道：“我在花园里！”
“白雪！”他飞快地跑过来，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白雪，你……你怎么跑得这么快啊？我从空中花园出来就一路狂追，还是把你跟丢了，在那边绕了好几圈。”
他看见成臻，忍不住数落道：“还有你，明明我们前后脚就隔了一分钟，你就没影了！那么快干吗？就不能等等我吗？”
“对不起，千影。”我无奈地安抚他，乖乖认错，“抱歉，让你担心了。”
凌千影将视线从成臻身上转回来，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你都不吃东西，开始减肥了，肯定遭受了特别大的打击，否则打死你，你也不会不吃午饭的。”
我问道：“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开玩笑呢！”凌千影勾了勾唇角，哥俩儿好一般揽过我的肩膀，坏笑着问，“白雪，跟我说说实话，你不吃饭就从空中花园跑出来，是不是因为钟心心和原一琦啊？”
被猜中心里的想法，我顿时慌乱起来，结结巴巴地否认道：“谁是因为他们……”
然而凌千影却全然不管我的辩解，继续追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原一琦？反正现在摄像机都被关掉了，这花园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你说说，我会为你保密的。”
一瞬间，成臻震惊的目光也落到了我身上。
我喜欢原一琦？开什么玩笑！
我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但是看到凌千影的笑脸，我忽然意识到，大概他看到我一大早从原一琦的房间里走出来，误解我和原一琦有暧昧，所以这次我从空中花园离开，他一定觉得我是在吃醋。
天啊！我真是要疯了！
如果这个时候否认了凌千影的猜测，那他肯定会追问我早上的事，而且现在成臻也在，我该怎么办啊？
看着成臻和凌千影那仿佛要在我身上烧出洞的目光，想到和原一琦共同战线的盟友关系，我只好含糊地回应道：“是吧，我大概……喜欢他。”
啊……杀了我吧！好憋屈啊！
“我就知道！”凌千影得意扬扬地抬起下巴，满脸笑容，比中了彩票拿大奖还要开心。
与凌千影的反应截然相反，成臻的脸色却忽然暗淡下来。他紧紧地盯着我，问道：“白雪，你真的喜欢原一琦？”
为什么还要问一遍啊？我快要抵挡不住了！
我的额头上流着冷汗，正要开口，忽然，附近的草丛里响起了“沙沙”的响动，好像有人正在接近这里。成臻警惕地把我和凌千影护在身后，对着那片草丛呵斥道：“是谁？快出来！别躲躲藏藏！”
一个高大的人影从草丛中走了出来，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杂草，漫不经心地说：“喊什么？是我。”
英俊的脸庞，高挺的鼻梁，灿若星辰的双眼……原一琦？
凌千影从成臻背后探出头来，瞧了瞧我，又瞧了瞧原一琦，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哦，是原社长啊。怎么不陪着钟心心，有闲心跑这里来偷听了？”
“谁偷听啊！”原一琦不自然地反驳道，“我是为了躲钟心心才来这里闲逛的，谁让你们声音那么大，我不想听也没办法不听。”
“该不会……”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艰难地开口，“其实你没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吧？”
“不该听的？”原一琦撇过头，耳根微红，轻咳了一声，“要说是你对我的告白的话，我想我应该听到了。”
“啊啊啊！”我惨叫起来。
我的天啊！这到底是什么酷刑？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的一世英名啊！
2
“真好！大家都讲开了，省得猜来猜去，像拍电影一样。”始作俑者凌千影向我挑了挑眉，一副“快夸奖我”的表情，劝导着我，“既然原一琦都来了，有什么话当面说就好，不用憋在心里。比如说你为什么从空中花园离开，这些都可以讲讲嘛。”
我期盼着凌千影不要再说了，赶紧从我身边离开。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一开始凌千影就很热心地想把我和原一琦凑到一起，这次我说喜欢原一琦，他简直就像天上掉了一块蛋糕，正好砸在他嘴里那样开心。
我捂住发烫的脸颊，闷闷地催促道：“好了，别说了。”
凌千影拉住面色不善的成臻，机灵地说：“我和成臻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白雪，你也不用担心‘偶像保卫战’，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成臻被凌千影扯了几下，才不甘不愿地挪动脚步，随着他离开。
一时间，整个花园里就剩我和原一琦两个人，我窘迫得抬不起头来，偷偷瞥了原一琦一眼。只见他也面红耳赤地站在原地，目光闪烁，一会儿看看天空，一会儿看看花，就是不敢看我。
我没看错吧，原一琦居然会脸红？
我放下了捂着脸的双手，愣愣地盯着他，不一会儿，他的脖颈也染上了一层绯红，可爱极了。
等等，可爱？我居然用这个词来形容原一琦，是大脑烧坏了吗？
无边的寂静在我们中间蔓延，原一琦像是终于忍不了了，重重地咳了一声，打破了平静：“你……你盯着我干吗？”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赶忙移开了视线，低下头，脚尖不自觉地踢着脚下的草：“没……没什么。”
原一琦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向我走近了一步。
我感觉到他的气息，强迫自己站在原地，防备地问：“你要干什么？”
“怕什么，我又不是坏人。”原一琦瞪了我一眼，语气和缓了一些，“凌千影说你不开心，要我多关心关心你，你……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吗？我可以听听看。”
凌千影的话怎么那么多啊！
我在心中抓狂，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淡定的模样，抿了抿嘴唇，说道：“什么都没有，他瞎说的。”
原一琦不知是理解了还是失望地“哦”了一声，不死心地继续追问：“那你为什么要离开空中花园？和我有关吗？你说喜欢我是真是假？”
“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举起手在胸前比了个“叉”，虚张声势地说，“我那么说只是为了守护你和我之间的约定不被凌千影发现，所以是假的，是在骗凌千影。你不要想太多，也不要信！”
原一琦静静地看着我，片刻后，轻描淡写地说道：“其实是真的也无所谓啊。”
什么？
在听到他那句话的一刹那，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就像胸中揣着一只活泼的小兔子。我捂住胸口，磕磕巴巴地问他：“你……你不是讨厌我吗？还说我是花痴、爱慕虚荣，三番五次和我作对。”
“那时是我看走了眼，毕竟还不认识你。”意外的是，原一琦居然很坦率地回应我，双眸映着我的身影，“相处下来，我发现你这人还不算讨厌。”
我的心脏狂跳不已，好像我微微松手，就会不受控制地跳出去。
虽然他这话听起来也不像什么夸奖，但我压抑不住这份悸动，我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你该不会是喜……”
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听到草丛那边发出杂乱的声响，一个熟悉的声音欢快地叫着我的名字跑了过来——
“白雪！”
那个身影插进我和原一琦中间，丝毫没有打扰到别人的自觉，拉起我的手，十分欣喜地说：“白雪，你快跟我来！”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纪星哲，一脸茫然地问：“纪星哲，你什么时候来的？要拉我去干什么？”
“刚来啊，看到你在这里，我就马上奔过来了。”纪星哲拉着我的手，奇怪地看来看去，“白雪，你发烧了吗？怎么脸那么红啊？而且手上都是冷汗，是被吓到了吗？还是说被原一琦欺负了？”
原一琦轻啧一声，两只手随意地插进口袋，语气突然冷淡下来：“纪星哲，你不是说要回房间吗？怎么跑出来找优白雪了？”
“我回过了啊。”纪星哲邀功地对我说，“白雪，我会自己收拾衣服了，我带你去看看！连管家都说我整理得特别好！”
说完，他向原一琦做了个鬼脸：“你不要跟过来。”
原一琦长腿一迈，表情冷淡地抬杠：“你不让我跟，我偏跟。”
他们两个是小孩子吗？
我被纪星哲拖着，踉踉跄跄地往房间走去，而原一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纪星哲的房间被安排在一楼，推开大门没走多久就到了，他按着门把手，脸上挂着孩子似的纯真笑容：“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纪星哲说他收拾好了房间，我是怀疑的，毕竟按他的邋遢程度，能独立收拾房间几乎不可能。
然而我却并没有在房间里见到熟悉的衣海，就连平时随处乱丢的行李箱也都排成了两排，放到了衣柜旁边。纪星哲的房间贴着米色的墙纸，房门的正对面是一架白色的纯木钢琴，而在钢琴旁边还摆着一把木吉他，所有的行李箱都消失不见了，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衣柜里。
“哇！”我不由得惊叹出声，“可以啊，纪星哲，这么快你就学会收拾衣服了。”
“是不是离偶像这个名号更近了？”纪星哲扬眉吐气，得意扬扬地说，“我都这么厉害了，白雪，你快夸夸我！”
纪星哲满脸讨好的笑容，怎么看都像我隔壁家养的那只小哈士奇。我忍不住拍拍他的头，说道：“干得好！继续保持！”
纪星哲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颊，红着脸应道：“嗯。”
这个时候，原本沉默不语的原一琦忽然大跨步走了过来，将我的手拿了下来，举起自己的手，大力地揉着纪星哲的头发，皮笑肉不笑地夸奖道：“你居然这么努力，真是不错啊！让我刮目相看了！”
纪星哲有些蒙，拼命挣扎起来，大声嚷嚷：“原一琦！我不要你夸奖！给我走开，撒手！我的发型乱了！”
原一琦松了手，又拿出手帕擦了擦掌心，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转身扬长而去。
“他又犯什么毛病了？”
“我不知道啊。”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止实在太奇怪了，我和纪星哲茫然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3
晚宴并没有像中午那样要求大家聚在空中花园一起吃，而是各自留在自己的房间，有什么喜欢吃的就告诉管家，到时候仆人会送过来。本来我还担心怎么面对凌千影的揶揄，幸好有这样的安排，着实让我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想见到钟心心。
早饭没吃，午饭只吃了一个鸡腿，再加上下午那如云霄飞车般的经历，我早就饥肠辘辘，拜托管家送来几道菜。趁着没有摄像机，周围也没人，我顾不得吃相，十分钟之内就风卷残云地解决了桌上的所有菜。
“嗝——”
我拿帕子擦了擦嘴，揉着圆滚滚的肚子，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饱嗝。
虽然录节目很累，还要应付那么多事，但伙食是真好啊。然而明天就要开始滨崎岛的录制了，“偶像保卫战”这个任务也要拉开帷幕，也就是说，明天我就要正面对上钟心心了。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拿起管家送来的明天的任务，正打算研究一下如何取胜，才刚翻开第一页，连字都没看清，就听见啪的一声，头顶的灯光灭了，眼前陷入了黑暗之中。紧接着，一声响彻整个别墅的凄厉尖叫钻进我的耳中。
“啊！”
发生什么事了？
我被吓得一哆嗦，手中的任务卡啪地掉落在地。
我摸索着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只见窗外也是一片漆黑，除了淡淡的月光，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停电了？”
不过……那个尖叫声是怎么回事？
我想起动漫《名侦探柯南》的恐怖场景，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甩甩头，将脑海中的可怕画面抛开，迎着月光磕磕绊绊地找到备用手电筒，打算去走廊看看是怎么回事。
随着手电筒亮眼的光束，我慢慢地出了房门。
走廊里静悄悄的，让人心里发慌。我拿着手电筒向四处照了照，决定去钟心心的房间看看。
那声尖叫是女生发出来的，说起来，难道是钟心心遭到了什么突发状况？
钟心心的房间离我不远，可刚刚走过拐角，我就看到一幕让人难以相信的场景——
借着淡淡的月光，我看到钟心心的房间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是原一琦。
钟心心啜泣着扑向他怀中，哽咽着小声抱怨：“你怎么才来啊？突然这么黑，人家都要怕死了。”
原一琦这么快就来了？
我下意识地躲到墙后，关掉手电筒，不知怎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原一琦平时没见有多积极，怎么英雄救美倒是第一个就出现了？
我一眼都不想多看，转身就走。可我路过走廊的一个房间时，隐隐听到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呻吟声，像是很痛苦的样子，要不是这夜色静谧，恐怕很容易就被忽略掉。
“嗯……救救我……”
这个声音好熟悉啊，不是钟心心的声音。
该不会是真见鬼了吧？不对不对，这世上没有鬼，我要相信科学。
我心惊胆战，提着手电筒再三思量，才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朝那个房间走去。成臻和凌千影好像都住在这层楼，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他们应该也会来救我。至于原一琦，就抱着钟心心吧！反正我是不指望他了。
我一边扶着墙，一边用手电筒照亮四周。
我磨磨蹭蹭地向前走去，只觉得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我的心里也越来越紧张。终于，我到达那扇半开着的房门前，祈祷般闭了闭眼，悄无声息地走过去。
“咦？成臻，你怎么了？”
只见成臻蜷缩在镜子前，双臂抱头，满头冷汗，发出痛苦的喘息声。他此刻就像一个婴儿一样，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看起来既孤独又无助。
我惊慌失措地跑了进去，拍了拍他的脸颊：“成臻，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他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我抓起袖子，为他擦掉额头上的汗，担心地叫着他的名字：“成臻，你醒醒！”
成臻艰难地睁开眼，迎着月光，意识恍惚地看着我，就连说话都很费劲：“优白雪？”
我连连点头：“对，我是优白雪。你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成臻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脸色铁青地安抚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过一会儿就好了。”
这怎么让人不担心啊？
“成臻！”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大概是听到我的声音，凌千影忽然从门口冲了进来。他径直跑到成臻身边，转过头对我冷静地说：“他这是幽闭恐惧症发作，必须去找医生。现在停电，我去比较安全，你好好照顾他。”
我赶忙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吧。”
然而凌千影还没来得及走，就被成臻拉住了。他指尖发白，像是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上面，喘息着，无力地说：“不……不要去……”
凌千影握着他的手，焦急万分：“可你这样，我……”
突然，别墅来电了，明亮的灯光重新亮起，成臻被突然亮起的强光刺得眯起了眼，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被剥夺了一般，手指无力地垂了下来，落在地上。他翻了个身，平躺在地板上，将身体舒展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像是被光芒拯救了一般，低声说道：“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4
没过一会儿，管家过来敲门，有点儿好奇我和凌千影为什么会在成臻的房间，不过他什么都没问，只是说道：“因为特殊原因，别墅的电线刚刚短路，给大家造成不便实在抱歉，现在我们已经派人修好了。”
顿了顿，他看向仍然躺在地板上的成臻，关切地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凌千影看了成臻一眼，只见他对自己摇头，忍不住叹了口气：“没什么，谢谢管家大叔。”
管家离开后，我抹掉被成臻吓出的冷汗，抱怨道：“成臻，你真是要吓死我了。”
他虚弱地笑了笑，强撑着从地板上坐起来，还有闲心开玩笑：“你天不怕地不怕，这点儿事哪会吓到你？”
凌千影从浴室里找到一条毛巾，拿过来递给成臻：“你确定自己好了吗？真的不用叫医生？”
“好多了，只要睡一下就好，不用担心。”成臻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奇怪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这是幽闭恐惧症发作？”
凌千影一愣，垂下头捋了捋衣摆，过了一会儿才轻声回答：“我……我有个亲戚在医院专门治心理疾病，我见过幽闭恐惧症患者，所以刚才看到你感觉很像，随便猜的。”
成臻将毛巾放到一边，脸上露出笑容：“猜得这么准，看来你也适合当医生。”
我看着成臻，心中不由得涌出一股难过。没想到这么好的人，还要被幽闭恐惧症折磨，难怪我以前每次经过他的房门前，不管什么时候都有灯光透出来。
我好奇地问他：“成臻，你为什么不让凌千影去找医生？我记得节目组带着随行医生的。”
一瞬间，成臻沉默了，半晌才摇摇头，面色仍旧有些苍白：“我的病在国外治了这么多年都没好，这里的医生肯定也没什么用，而且我的病……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他侧过头去，看向窗外，说道：“我小时候被一群劫匪绑架过，他们把我关在一间狭窄的小屋子里，从来不开灯，屋子里只有一扇小窗，连月光都看不清楚。我每天都觉得自己要死了，后来虽然被人救了出来，却患上了幽闭恐惧症，就算在国外治疗了那么多年，但始终还是很害怕黑暗狭窄的环境。”
听着他的诉说，凌千影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我震惊地看着成臻的侧脸，完全无法想象出这样一个温柔的少年，小时候竟然经历过这种惨痛的事。
我找不出安慰的话语，垂着头，干巴巴地说：“对不起，我没想揭你伤疤的……哎呀，早知道我就不问了。”
“没关系。”成臻的目光落到我的身上，温柔地说，“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这又不是你的错。”
凌千影拍拍我的后背，附和道：“对啊！打起精神来。”
“白雪，千影。”成臻冲我们点点头，俊朗的面容上露出郑重其事的神情，“这件事我对谁都没说过，现在在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人知道，你们能帮我保密吗？”
这是成臻的隐私，我当然不会乱说，马上答应下来：“我知道了。”
见凌千影也跟着点了点头，成臻总算松了口气，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我盘腿坐在地毯上，静静地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个男生，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个节目里，怎么人人都有秘密？
纪星哲这样万众瞩目、星光闪耀的偶像花美男，私底下却是个邋遢大王；而原一琦和我都在追查当初故意弄掉水晶灯的凶手，这件事也不能对第三人讲起；而现在，成臻还多了个幽闭恐惧症的秘密。
我们四个人当中，好像只有凌千影暂时还没有奇怪的一面。
过了一会儿，成臻好多了。
现在已经快半夜十二点，我和凌千影站起身来，打算回房间休息。可当我刚刚走到门口，忽然，原一琦拎着纪星哲的衣领，像拎玩偶一样把他拖了进来。
“纪星哲？”走在前面的凌千影倒抽了一口冷气。
纪星哲垂着头，无精打采、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我惊奇地看着他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听管家说你们都在这里，就带他过来了。”原一琦松开手，淡淡地解释，“纪星哲是造成这次电线短路的罪魁祸首，具体什么原因，你自己说。”
纪星哲心虚地低下头：“其实……都是意外啦。”
他像小猫似的缩了缩脖子，小声辩解：“我突然很想吃火锅，就拜托厨房送来房间煮，可一不小心把汤洒在插座里了，之后就……像大家看到的这样，反正很快就修好了，对吧？”
我们哭笑不得，凌千影和成臻假装出凶狠的模样，围住纪星哲揍他：“好啊，你不承认错误就算了，居然还狡辩！看我们几个好好收拾你一顿！”
纪星哲抱着头一边躲着，一边嘴硬道：“本来也不算很严重啊！不管做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意外的！”
“你还嘴硬！有能耐你别跑啊！给我站住！”
“傻子才不跑呢！”
“凌千影，成臻！快点儿抓住他！原一琦，去把门给锁好了！”
随着嬉笑打闹的声音，一场乌龙闹剧就这么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