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世界末日

很多热恋中的人或者生性浪漫的人都喜欢给自己的另一半制造一个个惊喜。可是天知道,有多少惊喜最后变成了惊讶。左佑虽然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但是对程然的爱却一直如火如荼,于是他很不合时宜地制造了一次“惊喜”。他清楚地记得那天傍晚,程然向他挥挥手,眼睛里满是柔情蜜意,她微启丹唇,吐字如玑:“早点回来啊!”

那时候,程然的脸上挂着愉快的笑容,脸蛋红扑扑的,就像盛开的桃花。左佑站在门口,看着老婆可爱的样子,半天不忍离去。他要去北京出差,参加一个全国公安系统的会议。虽然只是开三天会,但是对左佑来说,却像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程然娇笑着,把左佑推出门,依然甜甜地说:“快走啦,还像个小孩子似的,飞机要晚点了。”左佑的脸红了,他被老婆说得不好意思了。亲吻了程然之后,他终于拖着行李箱离开了,他一步三回头地看,老婆一直站在门口望着,望着。

到了机场,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了大暴雨,航班取消了。乘客们骂骂咧咧地离去了,只有左佑心花怒放,看来老天都不让我离开老婆。他没有给程然打电话,他要突然出现在程然面前,手里最好还要有一束花,他要给老婆一个惊喜。

他先是到花卉市场买了一大束郁金香,然后才兴冲冲地回到家里。天色已经黑了,他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客厅里漆黑一片,卧室里有一点声响。左佑心生疑惑,抱着一大束郁金香悄悄地走到卧室门口。

卧室里传出来的声响渐渐清晰了。

啊……啊……哟……快点……啊……坏蛋……嗯……你弄死我吧……啊……快,你弄死我吧……

那是程然的声音!那是程然**的声音!不,不是的!怎么可能?

啊……坏蛋……嗯……你弄死我吧……啊……

可是,那的确是程然的声音!难道……不会的!程然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左佑慢慢地推开门,脑袋猛然间轰的一声炸响了。干净的**,两具雪白的肉体,像蛇一样缠绕在一起……其中一条蛇正是程然,正是自己深爱着的程然,正是自己奉若天仙的程然。程然双腿高高地跷起,搭在一个男人的肩上。男人则跪在程然胯间,猛烈地**着。两个人非常忘情,非常投入,浑然不知道一个男人,一个伤心的男人正在含着泪观看他们的战斗。

程然还在高亢地叫着:“夏坤,你快点……快点,再快点……

啊……我受不了了……啊,啊……好爽啊……快,你弄死我吧!”

什么?夏坤?那个刚入警局的大学生?那个整天左一声“左哥”右一声“左哥”的夏坤?夏坤曾经叫自己老师,后来是左佑逼着他改叫哥的。夏坤曾经嬉皮笑脸地说:“要想会,先跟师娘睡。”此时夏坤像牛一样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说道:“师娘,你水好多啊!”左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泪水沿着脸颊流淌下来。

红颜祸水!这就是红颜祸水!他蹒跚地走出卧室,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仿佛到了世界末日,一切的美好瞬间崩塌,刻骨的爱变成了刻骨的恨。

卧室里,程然还在陶醉着……嗯……你弄死我吧……啊……

快,你弄死我吧……

弄死你?左佑心头一动!好吧!那就弄死你吧!他冲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折回卧室。夏坤还在程然身上奋力耕耘着,程然闭着眼睛,嗯嗯啊啊地叫着。左佑抡起菜刀,砍向了夏坤的脖子。力道很猛,刀直没至柄。

夏坤还陶醉在**的快乐中,来不及感受痛苦就咽气了。程然听到了声响,睁开了眼睛,只见一个血人趴在自己身上。在血人的背后,站着凶神恶煞的左佑,羞愧和恐惧同时扑面而来。左佑将菜刀从夏坤脖子上取下来,号啕大哭着,继而变得冷静了,心如铁石了,他冷冷地说道:“好吧,我弄死你吧。”

程然想逃跑,可是身上压着夏坤的尸体,她无力动弹,只能哀求着:“左佑,我错了,你饶了吧,我爱你,我爱你……”

“不要再用爱情的把戏来欺骗我了!”左佑说着,将夏坤的尸体拖开。是的,他是爱程然的。正因为爱,所以她非死不可。正因为爱,他绝不能允许程然的鲜血和夏坤的混合在一起。他一把将赤身**的程然从**拽下来,用力一搡,程然猝不及防,撞到了墙上。她转过身,看着左佑,哀求着,啜泣着……

“说,你们多久了!”

“这……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我今天前脚刚出门,他后脚就迈进来了,这能是第一次?说,到底多久了!”

“一……一个月!”

“好啊,一个月,你们瞒我瞒得倒挺紧啊。”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哈哈哈,你不是不想活了吗?那我就弄死你吧。”左佑话音未落,菜刀已经出手。

一刀毙命!

喉管和脖子上的大动脉一起被割断了,程然睁着眼睛死了,留下了一个怨毒的眼神。

……

是的,程然死了,夏坤也死了!他们都是被我杀的。难道他们不该死吗?我没有做错什么,这是他们应得的惩罚。只是没有想到,连彭大宇也跟程然有染!

程然!这个**!这个**!你到底被多少男人上过啊?左佑拖着疲惫的脚步,踉踉跄跄地回到家里。他累了,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当他走进家门,看到卧室门口透出一线亮光,心里便马上紧张起来。

谢俪为什么还没睡?难道她跟程然一样,双腿随时准备分开?

不,不会的!谢俪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以前,你不是觉得程然也不是这样的人吗?可事实呢?人心隔肚皮,谁都不要相信谁!谁在卧室里,谁跟谢俪在一起?难道是丁飞?丁飞,这个狼子野心的东西,谁知道他有没有对谢俪动手动脚?谁又知道,谢俪有没有应和着丁飞的上下其手、左右逢源?在那个暧昧的咨询室里,发生一点龌龊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可能呢?这个世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人觉得稀奇了。真正稀奇的,也许就是爱情吧?可是,丁飞毕竟被关起来了。他猛地推开门,没有看到两具白花花的肉体,没有听到谢俪高亢的**声。

谢俪把墙皮撕开了,正惊恐地看着墙上的四个大字:红颜祸水!

是的,那四个字就是我写的,沾着程然的鲜血和**水。

一年了!四个大字已经斑驳了,模糊了,甚至在左佑心头也快消失了。但是,真正的伤痛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伤痛,就像一条嗜血的虫子,吞噬着左佑的每寸皮肤,每寸肌肉;伤痛不停地钻啊钻,钻进了左佑每根毛发里、每丝纤维里……他能欺骗得了自己的心,却欺骗不了藏满了每个毛细血孔的伤痛。谢俪的幻梦,唤醒了他内心深处的恨和痛。谢俪,谢俪,一个多么美丽的女子啊!

惊恐!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为什么?如果她没做亏心事,又何必这么恐惧?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她把墙皮剥下来了!谢俪啊谢俪,你怎么能让程然离开我呢?你可知道,那红色的墙壁是用什么涂成的吗?左佑看着谢俪,冷冷地说道:“你不该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