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战栗梦魇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音箱里传出来:“我是市公安局的左佑,世间真的有龙吗?褒姒真的复活了吗?”

女人吐字清晰,嗓音圆润,而且娇滴滴的,听着声音,都会让人涌起一股怜爱之情。

左佑看看手中的变声器。看来是真的,这个小小的变声器,能把男人的声音完全变成女人的声音,而且毫无破绽。那个打电话报警的,有可能是个男人。不知为何,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本来一直隐隐怀疑着谢俪,因为她的呓语,因为她的遭遇。只是,他一直不愿意去想,在他心中,谢俪似乎正在替代程然的位置。现在好了,打电话报警的可能是个男人。谢俪的嫌疑少了很多。谢俪,谢俪……左佑喃喃地念着谢俪的名字。

“我的生日是阴历的七月十五,也就是鬼节,那是阴气最重的一天……像我这样的人,很容易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谢俪的话又在耳边响起,难道是真的吗?褒姒复活,斩奸除恶!难道那不是幻觉?

“我的生日,也是阴历七月十五,子时生人。”左佑想道。

如果那真的不是幻觉,程然你出来吧!我太想你了,你一去就是一年,我不管你变成了褒姒,还是别的什么,我都想见你……

左佑喃喃低语着沉入了梦乡,但是脑海里想着程然,一直睡不踏实,眼前仿佛在上映一部电影,全是一些零零星星的片段,画面支离破碎,色调阴暗灰沉……

左佑似乎是被噩梦吓醒的,似乎是被冷风吹醒的。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了程然,看到了褒姒。褒姒站在床边,冷冷地看着他,虽然不苟言笑冷若冰霜,但是眼神里却是满满的怜爱。左佑站起身来,他太想抱抱她了,品尝她的舌尖,品尝她的**……程然的**白白的,挺挺的,乳晕是粉红的,**像两粒小樱桃,每当左佑轻轻地含住一粒樱桃,程然都会浑身**,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他太喜欢那呻吟的声音了,那声音让他意乱情迷,让他坚硬如铁。程然的每一寸肌肤都是滑滑的,嫩嫩的,当他用舌尖轻轻触遍程然全身,程然一把将他抱住,娇嗔道:“坏蛋,你给我进来!”好,我进来了!亲爱的,我来了!让我们一起燃烧吧!

左佑向褒姒走去。哪怕你冷如坚冰,我也要用温热的怀抱把你融化。他向褒姒伸出了双臂,他太渴望一个拥抱了。褒姒眼睛里的怜爱倏忽不见了,她怨恨地看着左佑,冷冷地笑了。这个笑容是那么可怕,那是一个冷入骨髓的笑……左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站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人鬼毕竟是殊途的!突然,他感到了大恐惧!他看到了自己伸出的双手,双手沾满了殷红的东西,那是血,是人的血。这是从哪儿来的?左佑慌里慌张地擦拭着鲜血,于是浑身都沾满了血迹!褒姒轻蔑地笑了,还是那么冷,还是那么恨。像是一阵风,褒姒飘到了左佑跟前,乌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左佑,然后眼睛开始变化,变得失去了光泽,变得越发像一双死人的眼。

左佑猛然睁开眼,原来又是南柯一梦。天还没有亮,也不知道几点了,屋子里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他摸黑打开灯,刚准备转身下床,蓦然发现白色的开关上沾满了血迹。他伸出双手,双手上依然是血迹淋淋。这难道不是梦?可是,如果不是梦,手上的鲜血从哪儿来的?他拼命撞墙,希望能把自己从梦中撞醒,脑袋生疼,手上的血迹依然还在。他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自来水哗哗地流下来,左佑拼命地擦洗着双手。鲜血渐渐洗净了,水槽里满是血水,他看看干净的双手,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梦,还是真实?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分得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也许,我们一直活在梦中。左佑抬头看看镜子,刚刚放松的心情一下子又紧张起来。镜子里,在他旁边,是一张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那是褒姒的脸!左佑吓得赶紧转身,后面却是空无一人,一只冰冷的手从镜子里伸出来,掐住了他的咽喉。

左佑大叫一声,从**坐起来。

梦,还是梦!他从一个梦进入到另外一个梦。也许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当你醒来的时候,以为梦醒了,谁知道却进入了另外一个梦。左佑就是这种情形,他的心口兀自怦怦直跳,刚才的梦实在太真实了,太可怕了,他连回忆的勇气都没有。

天终于亮了,明快的阳光照耀在身上,左佑觉得浑身舒坦,他翻身下床,弯下腰到处找拖鞋,蓦然间,他又看到了自己的双手,还是那双沾满了鲜血的双手。

我还没有醒来!

左佑痛苦欲绝,我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这个梦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难道被梦魇了吗?

当一个人被魇住的时候,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力气,努力睁开眼,眼睛睁不开;想活动腿脚,关节不听使唤;甚至想大声呼唤,连嘴巴都张不开。被魇住的人,只能躺在**干着急;被梦魇住的人,只能待在梦境里干着急。左佑,现在是无依无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