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现“视频门”2

5.色情光盘

胡剑陵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

大门上贴着两个大大的红囍字,胡剑陵漠然地看了一眼推门而入。

房间里布置得喜气洋洋,每个门上都贴着红囍字,天花板上挂着彩色的气球。

但是欢乐已经不属于他,幸福已经不属于他。

曦曦肯定不会原谅我的,我怎么这么愚蠢这么倒霉?为了一个器官片刻的欢愉,竟然葬送了一生的幸福!

桌子上有一瓶中午没喝完的红酒,他拿起酒瓶子咕咚咚地灌了进去。

完了,全完了。不但失去了曦曦,还留下了那么大一个笑柄。

同事们将怎么看我?

亲人们将怎么看我?

刚才胡剑陵的母亲是哭着回去的,父亲则一声不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知道,父母对他彻底失望了。

他需要安静,一个人独处,一个人忍受痛苦。

有的伤口,只能靠自己去舔舐。

他不需要朋友们假惺惺的关心,他知道,那些安慰他的人,转个身回到家,就会把他当成笑话讲给其他人听。不出几天,他的倒霉事将路人皆知了。

门铃响了,他坐在沙发上喝着闷酒,懒得去开门,懒得去跟朋友们寒暄,懒得听大伙儿假装义愤填膺的咒骂声。

来人很执著,门铃持续不断地响着。

胡剑陵已经心灰意冷了,照旧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就把我当成一个死人吧,快把我忘记了吧!

门外那人开始喊话了:“胡剑陵,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

那是何少川的声音。

胡剑陵犹豫了一阵,终于还是没有挪动屁股。

“你快开门,我们需要解决问题,这是最重要的!”

胡剑陵不得已,只好开门将何少川迎进来。

何少川刚进门便一拳打过来:“瞧你这操性!至于吗?”

胡剑陵心头一热,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用想那么多了。大丈夫敢作敢为,怕什么?你看人家程高希和章白芝,有那么多裸照被众人传阅,不照样活得好好的?不照样唱歌的唱歌,拍戏的拍戏?”

“话是这么说,可就是丢人啊!”

“要说丢人,他们不比你丢人?整个华人世界都闹得沸沸扬扬,你呢?也就这些人知道。”

“可是他们会出去说啊!”

“说去呗,有什么好怕的?最多是说说,其他人又看不到那张光碟。”

胡剑陵默然不语了。

“嘿,不过你小子也太那个什么了吧?”何少川故意要使气氛轻松起来,“简直跟程高希一样嘛,还喜欢玩自拍。”

“什么自拍?我还没那么变态,搞个鸡有什么好拍的?”

何少川顿时收敛起嬉皮笑脸的神色,他本来一直以为是胡剑陵拿错光碟了,所以才会闹出那么大个笑话。现在看来,是有人故意在搞胡剑陵,会是谁呢?他马上想起了熊冠洋,那个幸灾乐祸的人。

“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没有啊,我能得罪什么人?”

“前几天你跟我说过,你们有个处长被双规了,位子空着,你是不是想争那个位子?”

“当然想了。”

“你有把握吗?”

“差不多吧,有竞争力的人也就两个人。”

“谁?”

“我和熊冠洋。”

“就是你那同学?”

“是,中学同学。”

“你们俩关系怎么样?有没有矛盾?”

“你怀疑他吗?”

“你先说。”

“我俩关系本来挺好的,老同学嘛,工作时总是互相照应着。后来,为了处长这个位子,我们都在暗中较劲,虽然见面还是客客气气,可是总觉得有点隔阂了。”

“他会不会为了那个位子要整垮你呢?”

胡剑陵沉思良久说道:“应该不会吧?换作我,我都不好意思去干这种事。”

“人心隔肚皮啊!”

“他……他也喜欢曦曦。”

“哦?你怎么知道?”

“我跟曦曦交往的时候还没离婚。他经常跟我开玩笑,说我已经结婚了,应该把曦曦让给他。”

有了这两件事情,就可以解释熊冠洋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了。

何少川又问道:“你们那张准备播放的爱情光盘是谁做的?”

“一家婚庆公司。”

“做好后,你们看过吧?”

“看过,挺好的,谁知道竟然调包了。”

“谁把那张光盘交给司仪的?”

“我,当时曦曦把光盘给我之后,我马上给了司仪,然后他又交给了放DVD的服务员。”

“你看着他交给服务员的?”

“是。”

“那问题应该出在服务员身上了。”

想到自己受的屈辱和转瞬间消逝的幸福,胡剑陵怒火中烧,腾地站了起来:“妈的,我找他去!”

何少川赶紧拦住了他:“你看看都几点了,人家早下班了。明天找他也不迟,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不要想七想八的。女人嘛,满大街都是,跑了一个颜思曦,还有千千万万个后来人嘛。”

何少川的嘴又开始臭起来了,胡剑陵不满地看了看他:“不,曦曦是最美的,我爱她,没有她,我活不下去的。”

“好好好,真是服了你了。你还爱她的话,明天就去找她认错,给她跪下求她原谅。你知道女人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吗?最不能容忍的是感情出轨。肉体出轨,她们是不在乎的。”

“不在乎?怎么可能不在乎?”

“两害相权取其轻嘛,她们只能不在乎。”

胡剑陵觉得这个警察的话简直就是谬论,正想反驳他,何少川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我先接个电话,你好好琢磨琢磨吧!”

胡剑陵苦笑了一下,这个何少川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好为人师,总觉得自己掌握了世间的全部真理。他跟人辩论的时候也经常这样,发表完自己的意见之后,也不容别人反驳,只抛下一句:“你好好琢磨琢磨。”仿佛他说的全是至理名言,只是别人还不明白。

只听何少川惊呼一声:“什么?……好,我马上过去。”

撂下电话,何少川说道:“有急事,我得走了。”临行,还不忘再语重心长一番,“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什么沟沟坎坎都能过得去,船到桥头自然直嘛!”也没等胡剑陵答应,他便风风火火地走了。

望着何少川离去的背影,胡剑陵不禁羡慕起来。这个人虽然整天东奔西走,但是活得比他惬意多了。

6.会说话的尸体

解剖室的灯光清冷刺目。

权聪把戴景然的尸体放在手术台上端详一番,心里默念着:“戴景然啊戴景然,为了找出你到底是猝死还是他杀,我需要解剖你啦,这可是为你好啊,你变成厉鬼也不要来找我啊。”

权聪这么神神叨叨的,倒不是因为怕鬼神,而是因为大学时第一次上解剖课时老师就说过,尊重人体尸体是解剖学最基本的伦理原则。他这样默祷了之后,便旋开了Mp3的按钮,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在耳边响起,权聪和着节奏把尸体的衣服全部脱掉。尸体正在腐烂,不少部位出现了尸斑。他割开每一块尸斑所在的部位,检查是否有皮下出血,因为皮下出血的淤青很容易跟尸斑混淆。

正面没有问题,他把尸体翻转过来,屁股上明显有两块淤青,解剖之后发现那里是一片皮下出血点。回忆着尸体当时的姿势,他想可能是戴景然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摔伤的吧?但是这种推论留给何少川去做吧,他要做的只是忠实地记录。

尸体表面检查完了,除了那块皮下出血处,他什么都没发现。

可是死者的皮鞋有问题,有人动过手脚,这就不能排除他杀的可能性。

心源性猝死?

权聪拿着手术刀,缓缓地从尸体胸部拉开一个口子,取出心脏仔细端详,心脏几乎收缩到一起了,这也符合心源性猝死的症状。

肯定还有别的什么,我一定把什么东西给漏掉了。

尸体的嘴巴大张着,空洞洞的,仿佛准备着要吞噬什么。可是嘴巴早已检查过了,喉咙里什么都没有。舌苔上一层薄薄的白色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戴着手套摸了一下,是一些涩涩的颗粒,取出一点颗粒,放进分析仪里检测,一会儿结果出来了,是盐!

脑际灵光一闪,权聪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他将尸体放到扫描电子显微镜下进行能谱分析,这种仪器可以检测体内遗留化学物质的沉着。

结果很快出来了。

尸体体内的钠含量严重超标!

舌苔泛出的是盐花!

他也不管几点了,立即拨通了何少川的电话,他知道何少川跟他一样,是个工作狂,一接通电话,他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戴景然的尸体说话了!”

何少川放下电话,火速赶来。

解剖室里一片昏暗,月光照射进来,只能看到屋子正中央一张盖着白色床单的手术台。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一个人影。

“权聪?”

何少川的声音在孤寂的解剖室里回**。

权聪不在。

这厮把我叫来,自己却跑了。

何少川正要打开电灯的开关,却见白色的手术台竟然吱吱呀呀地向他移动过来。

四个轮子划过水泥地板,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此情此景,任谁都会汗毛直竖失魂落魄。

但是何少川却无奈地笑了:“省省吧你,老来这一套。”

说着走到手术台前,掀开了白色的床单,尸体安然无恙地躺在那里。何少川正疑惑地看着,蓦然间,尸体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何少川大惊失色,赶紧后退几步,惊恐地看着那具尸体。

权聪的确不在手术室。他本来以为权聪躲在后面推着手术台往前走,可是他刚才看过了,手术台后根本没有人。

手术台还在朝他移动。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QQ诅咒。我也看到那条信息了,我也没传给其他好友,难道陈婷婷要来夺命了?

手术台继续移动。

何少川冷汗直流,他猛地掏出手枪,对准了尸体,只要手术台再往前移动,他就要开枪了。

尸体似乎明白何少川的想法,待在原地不动了。

权聪刚才说:“尸体说话了。”这本来只是一个比喻,说的是通过尸体解剖可以寻找出蛛丝马迹甚至有力的证据,难道这次不仅仅是个比喻,竟然是真的?世界上真有鬼神?,见鬼了,这怎么可能?

尸体突然前仰后合地大笑起来。

笑声那么阴骘,那么得意!

何少川收起枪,恨恨地骂道:“妈的,你也不怕我一枪毙了你。”

尸体翻身下床,走到何少川跟前:“哈哈,我知道你不会。哈哈,我总算骗了你一回。”

原来是权聪躺在手术台上假扮尸体。他打开灯,笑嘻嘻地说道:“怎么样,怕了吧?”

何少川看着这个惯于搞恶作剧的同事,无可奈何地说道:“怕了,我怕了你,行了吧?”

“哈哈哈,把何大警官给吓着了,明天一定得到处宣扬一下。”

“省省吧你,你到底发现什么了?”

提起工作,权聪换了一副面孔,说道:“人体是含盐的,浓度在0.9%左右,但是戴景然的超过了8%。在他的脖子上发现了一个针眼,针眼附近盐的浓度特别高。他是被人注射了浓盐水,浓度应该在10%以上。”

“注射浓盐水?你是说戴景然死于浓盐水?”

“不,他是心源性猝死,浓盐水只是诱因。”

权聪解释说,高盐摄入能引起水钠潴留,导致血容量增加,同时细胞内外钠离子水平的增加导致细胞水肿,血管平滑肌细胞肿胀,血管腔狭窄,外周血管阻力增大,引起血压升高。同时,血管对儿茶酚胺类缩血管物质敏感性增强,交感神经末梢释放去甲肾上腺素增加,另外还能增加血管壁上的血管紧张素受体密度,导致血管过度收缩,外周血管阻力增加,血压升高……

何少川赶紧打断了权聪的话头:“行了行了,你就直接跟我说,浓盐水跟心脏病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正跟你说吗?血管迅速收缩,血压迅速升高,心脏不堪重负,于是他死了。”

“如果此时受到惊吓,是不是更容易猝死?”何少川想到了戴景然那惊恐的表情。

“那当然了。”

何少川点点头,说道:“好了,那我走了,你好好陪着你的尸体吧,小心他起来咬你。”

“哈哈,尸体都爱我,不舍得咬我。”

何少川说声再见,打开门准备走出去,却突然喝道:“你是干吗的?”

权聪疑惑着,这么晚了谁会跑到这里来啊?

“哦,权聪在里面呢,”何少川说着话将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回头说道,“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说罢扬长而去了。

权聪木木地站在手术室里,看着空****的门口。

何少川刚才跟谁说话呢?

一阵冷风从门外吹来,权聪浑身瑟瑟地抖。

他转头看看手术台上的尸体,生平第一次觉得这个冷冰冰的解剖室竟然如此的可怖。

啪……

电灯熄灭了。

一阵阵风从门外吹进来。

何少川在跟谁说话?他看到什么了?不干净的东西?

丁零零……

急骤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吓得权聪一个冷噤。

是何少川打来的。

话筒里传来何少川的哈哈大笑:“哈哈哈,跟你朋友聊得怎么样啊?很投机吧?”

妈的,报复来得太快了。

“我们正喝酒呢,要不要一起来啊?”

“不了,你们慢慢喝,我还是把电闸给你们打开吧,省得喝到鼻孔里,哈哈哈……”

7.血溅公交车

庞大海驾驶着大巴车沿着城市的主干道行驶。天气很热,车上没有空调,一车的乘客骂骂咧咧的。但是公司就配了这么一辆车,庞大海也没办法,更何况他自己也早已汗流浃背了。

步行街站到了。这里是商业旺区,每次进站都有大批的人上上下下,驶出车站的时候,车厢更加挤挤攘攘的了。透过后视镜,庞大海看了看拥挤的车厢,四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长相英俊、举止潇洒的乘客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开公交车多年,几乎跟便衣警察一样练出了一双火眼金睛,凭直觉推断,那四个人模狗样的年轻人是扒手。他顺手拿起扩音器,大声广播着:“车厢拥挤,请大家保管好自己的财物。”

四个扒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到了下一个车站,十几个乘客下车了,车厢稍显宽松。

庞大海透过后视镜看到一个乘客在椅子上睡着了,那人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衫,着一条牛仔裤,踏一双运动鞋,腰间挂着一部手机,毫无遮拦地**着四个扒手。他戴一副墨镜,头靠在椅背上,嘴角泛着一丝微笑,似乎正做着黄粱美梦。庞大海真拿这种人没办法,一点警惕性都没有!

果然四个扒手慢慢地挪到了那个乘客身边,其中一个把钱包往地上一丢,然后弯腰去捡。

庞大海知道下一步他就会顺手牵羊,把乘客手机偷走。

对方四个人……

庞大海盘算着双方的力量对比,但是形势已经不容他继续考虑了,扒手马上就要得手了!庞大海果断地拿起扩音器,大声说道:“睡觉的,别睡了!起来啦,到站啦!”

熟睡的乘客惊醒了,他坐直了身子,看了看周围的四个人,又看看窗外,似乎在辨认是否坐过了站。

四个扒手被庞大海的举动激怒了,他们走到驾驶座旁,其中一个抡起胳膊,一巴掌掴在了庞大海脸上。

庞大海吃这一惊,双手一晃,大巴车猛然抖了一下,其中一个扒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亏及时扶住了座椅。

“妈的,你故意整老子是吧?停车!”

庞大海吃那一巴掌,脸上火烧火燎的,他恨恨地看了一眼打他的扒手,结果又迎来了一巴掌。这车是不能开了,否则非出事故不可!他打开应急灯,慢慢地踩动刹车,大巴车缓缓地停在马路中央。

这是城市的主干道上的一座立交桥。

大巴车两旁,汽车鸣着笛呼呼地疾驰而过。

车刚一停稳,先前打人的扒手又抡过一记老拳。

车厢里的乘客一阵惊呼。

眼看拳头就要打在腮帮子上了,庞大海轻轻一偏脑袋,扒手的拳头打空了,由于惯性的作用,身体跟着往前冲去。说时迟那时快,庞大海一把揪住了扒手的手腕,猛地站了起来,然后用力一掼,将扒手向外推去。那扒手也不是省油的灯,右拳落空之时,左手顺势抓住了庞大海的衣领,于是两个人一起往挡风玻璃上撞去,好在玻璃结实,把两个人弹了回来,一起滚落在地。

当二人搏斗之时,几个乘客站了起来,嚷嚷着:“不许打人!还有没有王法?”

两个扒手掏出匕首在面前晃了晃威胁着:“活腻歪了是不是?”

明晃晃的匕首吓住了打抱不平的乘客,几个人咽了口唾沫,又坐了回去。他们现在能做的,不过是打个电话报警了。可是一个乘客刚刚掏出手机,一个扒手就挥舞着匕首冲上前去:“不想活了?小心砍死你!把手机拿来!”

不但警没报成,手机还被抢走了!乘客敢怒不敢言。

车厢前面,庞大海抢先站了起来,使劲地踢了扒手一脚。

就在这时,另一个扒手也掏出了匕首,向庞大海猛刺过来。庞大海早已料到四个扒手是协同作战,两个威胁住众乘客,两个来对付他。当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他便迅速推断着,另外一个扒手会在什么时候攻击他。

匕首朝他的背部戳过来,庞大海一扭身,本来可以轻易躲过去的,可就在这时候,一个莽撞的小汽车司机没看到大巴车的应急灯,直对着大巴车撞了过来。大巴车身晃了一晃,庞大海没站稳,匕首了右背,顿时鲜血直冒。

倒在地上的扒手这时候也站了起来,指着庞大海的鼻子骂道:“小子,你有种啊!”说罢抡起胳膊啪啪地掴着庞大海耳光,然后踢起一脚,将庞大海踹倒在地。

庞大海刚要挣扎着站起来,另外三个扒手又赶过来,轮番踢他的小腹和胸部。他痛苦地躺倒在地上呻吟,无望地看着车上的乘客。

方才那个睡觉的乘客这时候摘了墨镜,缓缓地站了起来。

一个扒手用匕首指着他:“你给我坐下!”

乘客却嬉皮笑脸地说:“坐了这么久,累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妈的,你给老子坐下!”

“你让谁坐下?谁是你老子?”

“你!”

“不敢不敢,我还没结婚呢。”

乘客们被逗笑了,但是又不敢大笑,一个个抿着嘴,看着扒手出丑。

扒手气得肺都炸了,说了一声“找死”,匕首当胸刺来。

乘客却不躲不避,伸出右手迎着匕首握去。眼看匕首就要穿掌而过,几个胆小的乘客吓得闭上了眼睛,等他们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那人已经抓住了扒手的手腕,匕首离胸口只有一寸远。那人手一翻转,将扒手的胳膊扭了过来。扒手吃疼手一松,匕首脱落。乘客左手一捞,当空抓住了匕首刀柄,然后在空中画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后,顺着扒手的右手手腕轻轻一划,顿时鲜血直冒。扒手的手筋被挑断了!他疼得哇哇直叫,伸出左手捂住了伤口。乘客乘胜追击,一把抓住了扒手的左手,用力一握一拧,只听咔嚓咔嚓几声脆响,左手粉碎性骨折。

一切都在几秒钟内发生。三个扒手见同伴负伤,一齐冲上前来,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乘客不慌不忙地拎着刚才夺来的匕首似乎是随意地一扔,正中一个扒手的手腕,然后近身上前,抓住刀柄,又是轻轻一划。扒手还没来得及痛苦地大叫一声,乘客已经兔起鹘落,手中的匕首轻轻地扫过了扒手的另一只手腕。

两只手的手筋都被挑断了。

车内众乘客齐声叫好。每个人都知道,即便把这几个蟊贼抓进派出所,也最多关几天就放出来了,真不如挑断他们的手筋,以后再也不能行窃了。

剩下的两个扒手已经慌了,他们握着匕首开始发抖了。

乘客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来啊,来啊,别客气。”

一个扒手再次挑战,匕首扑着乘客面门而来。

乘客这次没有伸手抓匕首,而是凌空一脚,踹在扒手小腹上,扒手顿时痛苦地哎哟一声蹲在了地上。乘客一脚踩住了扒手的背,扒手整个人贴在了地上,接着他伸出另一只脚,踩住了扒手的左手,无比怜惜地说:“好好一双手,干点正事多好?”话音未落,脚上用力,使劲碾压,扒手疼得嗷嗷直叫。待乘客移开脚,扒手的左手已经变成了一堆肉泥。

“大哥,饶命啊!”

“哈哈哈,我没想要你命啊!”

说罢,乘客如法炮制将扒手的另一只手也踩成了肉泥。

车上众乘客看得是惊心动魄,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剩下一个扒手了,那人早已吓破了胆,他从业这么多年,进过号子五六次了,但是从没遇到过这么狠的角色。

他还是持着匕首,慌里慌张地看了看那位神秘的乘客,颤抖着问道:“你……你……你是谁?”

“我?”乘客指着自己鼻子,说道,“我姓散,名户。”

“散……户……?”

“嗯,是啊,散户,来啊!”

扒手看看嗷嗷叫唤着的三个同伴,不敢应战,赶紧转过身,冲到车驾驶座旁,打开车门就要冲出去。

躺倒在地的庞大海这时候挣扎着爬起来,一把抓住了扒手的裤腿,说道:“哪里走!”

扒手回头一看,更加慌乱了,用力踢开了庞大海的手,没命地冲出车门。

一辆货柜车呼啸着冲了过来,扒手当场被碾成了肉泥。

乘客轻轻出了口气,说道:“可惜,可惜。”然后从一个扒手身上掏出一部手机,还给了那位先前准备报警的乘客,说道:“表演到此结束,让大家受惊了,现在请大家下车,我要带庞师傅去医院了。”

乘客们顿时一哄而散,每个人临下车时都投来或崇拜、或惊讶、或不可思议的眼神。庞大海更觉得不可思议,他扶着栏杆,问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姓庞?”

“我不是说了吗?我姓散名户。”

庞大海冷笑一声:“哼哼,百家姓里根本就没这一姓。”

“也许千家姓万家姓里会有吧?据说散姓是女娲汤娥的后裔哦。”

“哼,我还姓庄呢。”

“是啊,有姓庄的,自然有姓散的。哎,我说,咱们就不要讨论这个姓氏的问题了吧,现在得赶紧送你去医院啊。”

庞大海巡视一遍车厢,失望地叫道:“那三个贼跑了。”

“哎,跑就跑了吧!难道要我给他们出医药费啊?”

“可……可是……他们是贼啊!”

乘客扶着庞大海走下车:“老兄,你别那么死心眼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把他关到号子里,是谁出钱给他们吃吃喝喝啊?”

“谁啊?”

“你啊!”

“我?”

“你是不是纳税人?”

“当然是啦,印花税都要交两次呢!”

“这就是喽。”

匕首插得并不深,而且又不在要害,庞大海包扎了一下就离开了医院。那个神秘的乘客一直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名实姓。庞大海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嬉皮笑脸地说:“医药费我出了,你不用还。”

“靠,别以为你给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要不是你故意放跑那三个贼,我还可以评一个见义勇为好市民,政府有奖金的。”

那人扑哧一声笑了:“哎哟,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庞大海臊得脸都红了,若不是他,自己早被打个半死了。

“你把那三人伤得那么重,就不怕被定一个故意伤人罪?”

那人一脸无辜地说道:“故意伤人?我伤谁了?谁看见了?我只知道有四个扒手行窃未果开始抢劫。最后两个见义勇为好市民联手勇斗歹徒,三人负伤逃窜,一人逃窜时被车撞死。哈哈哈,写这种案情报告,我很拿手的。”

“你是警察?”

“不会吧?你现在才看出来?”

“你……怎么称呼?”

“小姓何,何少川。”

“难怪身手那么好。你找我有什么事?”

“过奖。我来例行公事。”

何少川等于没回答,庞大海不满地看着他。

“哎哟,我们的见义勇为好市民生气了。实话说吧,你是不是买过四海煤炭的股票?”

庞大海一愣,自己的确买过,而且被套了。几年前,他只身到这座城市打工,每个月的工资不到两千块,对股市,他一向是躲得远远的,他总觉得炒股就是赌博,而赌博就有可能输。他宁愿每个月赚那点辛苦钱,也不愿整天提心吊胆地幻想着一夜暴富。可是两个多月前,他身边的朋友纷纷下海,买了那支臭名昭著的“四海煤炭”,据说这是股神推荐的股票。在几个同事的撺掇下,他终于忍不住了,凑齐五万块钱义无反顾地杀了进去,到现在市值只剩下了不到五千块。几年的辛苦钱,就这样付诸东流了。

“买过,问这个干吗?”庞大海疑惑地看着何少川。

“你知道‘股神’这个人吧?”

“妈的,就是听了他的鸟语才买的四海煤炭。”

“他死了,被人杀了。”

庞大海先是一愣,继而大笑起来。这几天每每提起股神戴景然,他都咬牙启齿,恨不得撕下他一块肉来。如今戴景然竟然被杀了,这个消息多么振奋人心啊!他不禁叹道:“恶有恶报啊!”

确定了戴景然死于非命之后,警方迅速部署,搜索所有重要的网站和论坛,凡是诅咒过戴景然、扬言要杀了他的帖子,都跟踪到IP地址,然后排除市外作案的可能性,筛选出两百多个人,之后警察们分片包干分头调查。何少川觉得这种方法是缘木求鱼,但是郑局长这么要求,而且除此之外,暂时没有其他办法可寻,他也只好照办了。他分配到的任务有十个人,庞大海是最后一个。其他九个人都能提出不在场的有力证据,但是庞大海却摇摇头:“那天晚上,我回家就睡了,没有人可以证明。”

“邻居总能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家的吧?”

“妈的,你以为我们坐办公室啊?能按时上下班?那天我下班都晚上十点多了,回家时,邻居们都睡了。对了,我走到楼道的时候把一个花盆踢碎了,不知道有没有人听见……”

何少川看着庞大海脸红脖子粗十二分不耐烦的样子,不禁笑了:“哈哈哈,爽快,我就喜欢你这种人。”

正说着,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胡剑陵打过来的。

电话那头,胡剑陵气喘吁吁地叫道:“少川,你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