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雨夜之行
死去的青年白皙干瘦,倒像个宅男,我猜测电脑里是不是有一堆后缀为avi的种子。
我有个朋友就是这样,在电脑上建了一个外包五层的文件,命名为“青春的荷尔蒙”。
但张教授说,电脑里没有任何小视频,而是非常多的照片,他把一个文件发给我,我看了一下,确实全是照片,显示有745张。
前面一半是死者的自拍,剩下的却有些奇怪,拍的都是一块黑色石头,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我还以为这是照片被扣图后填上去的黑框。
石头一部分在土里,周围的绿苔说明是在野外拍摄的,并没有人出镜。
我看了看时间,说道:“狂点四百多张,就是闭眼乱按也没这么快吧。”
他摇摇头:“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我希望白先生你,能帮我们找到这块石头的来源。”
我捏了捏鼻梁,想不出死者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状态,这石头看着跟路边硬化的大便似的,还有死者自拍拍到的女人,死了十年的女人,这桥段很狗血。
张教授招了招手,一旁的女助理立即把一叠资料交给我,附带一张卡:“白先生,卡里一千块算是定金,事成之后,酬劳不会少。”
“行。”收下后,我留了个心眼,问道:“你要是有隐瞒的东西,最好全告诉我,查不出来,概不退账。”
张教授闻言顿了顿,摇头道:“的确有些东西,因为立场原因不能告诉你,只能你自己去查。”
他语气十分的疲惫,但我却捕捉到几丝喜悦,我心中有点疑惑,到底是隐瞒了什么样的事,使得他能掩饰不住这种神情。
“你们需要知道的,应该不止是石头的来源吧?”
“没错。”张教授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查到这个人的来路,还有他在这边做了什么事情。”
“行,这没问题。”
我目送他们离去后,重新点燃一支烟,开始整理思路。
这件事我很感兴趣,死者拍到的女人,尸体跪在坟前,这和我小时候遇到的怪事很相似,当时有五人死后跪在了祠堂,我爷爷是其中一个,那件事过后,我父亲也离奇失踪了。
这么多年,我靠着爷爷生前收集的古董,开了家店,暗里帮别人解决灵异事件,同时想要调查当年的事,但完全没进展。
我翻了死者的资料,这人叫陈三金,刚二十五岁,家是临海那边的,无父无母,没老婆没儿子,背景非常简短,是一家建筑公司的员工。
“这要在小说里是主角的命啊。”我喃喃道。
这份资料看起来很不正常,十有八九是伪造的,也难怪让我去调查这人的来历了,应该也是怀疑。
一个人短时间内无缘无故的死了,没有仇家,就很有问题,这种暴毙的死亡,民间通常会和“灵异”挂钩。
最后一张自拍,陈三金像是老了十岁,整个人形同枯木,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笑出了虎牙!
我吐出一口烟雾,继续看起资料。
这个陈三金是今年刚从临海搬来玉溪的,在三风路租了个房子。
看到这个地址,我心头一凛。
那地方是出了名的邪门,三风路原本是封闭的“封”,整改时期,为了吉利才改成了风雨的风。
当地还有条奇怪的说法,叫“入夜不见人”。
据说那地方阴气重,当地人到了晚上紧闭大门不出,路上看不到一个人,若是看到了,那也不一定是人。
这一听就哄小孩的,一瓶红星二锅头,就是山村老尸来了都给她干废。
不过那里晚上看不到人确实,是因为近些年拆迁征收,人都搬出去了,只剩下一些行动不便的老人和一些流浪汉,怪事都是以讹传讹来的。
“那地方房租便宜,运气好还能免费,这人还真是要便宜不要命啊。”我吃了午饭后,穿上大衣便出发了。
打不到出租,花了两百坐一位大爷的三蹦子,将近五个小时的路程,把我整个人都给颠麻了,下车差点没躺那。
“小伙子,你赶紧躲躲吧。”
我没懂大爷的意思,一抬头,刚还是晴空万里的天,顿时乌云密布。
还没走几步,雨滴淅淅沥沥打在地上,暴雨如注,从天而降。
我骂了一句贼老天,南方的天气就跟吵架的小媳妇似的,变脸比翻书还快。
等到了半个小时后,我才终于看到了居民楼。
路口的指示牌满是锈迹,被风吹得来回晃动,雨滴落在上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跟在说话一样。
这里的房子都是那种自盖的农民小楼,门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已经很久没人住了,雨越下越大,我顺着两边的房檐走,敲了一整条巷子的门,里面却丝毫没有动静,一个开门的都没有。
“难道今天赶市集?”我站在寒风里发抖,心想不会市场猪肉大减价,全买肉去了?
忽然,一道闪电将这里照亮,紧接着我头顶响起轰隆的雷声,跟煤气罐炸了似的,头皮都被震的发麻,打了个哆嗦。
路边的窗户上出现了一道身影,几乎一闪而逝。
我看过去,什么也没有看到,窗帘是从里面拉上的,也没有任何亮光。
“反光?”
我缓了口气,眼前这些房屋显得有些阴森起来,让我感觉毛骨悚然的。
轰隆!
雷声响个不停,把这里照得通亮,我看到我的脸映在窗户玻璃上,毫无血色,极其惨白。
这分明是我自己的脸,但却又和平时不太一样,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转身望去,身后一眼看到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令人心悸的幽暗。
“南无喝呐怛,那哆呐夜耶……”
我掏出手机,默默放了首大悲咒,想着有脏东西就让佛祖跟它刚,又拿出烟和火机点燃,才勉强镇定了点。
刚吸了几口,面前的窗户就开始摇晃起来!
暴雨打在上面,很轻微,听着像是有个人在轻轻敲击一样,刚开始声音还很细,直到后面晃动的速度变快,声音也杂乱起来,跟打节拍似的。
我咽了咽口水,告诉自己别瞎想,这要真是打拍子,岂不是配首音乐,是谁在唱歌,温暖了寂寞?
这声音一直没有停下来,我壮着胆子,试探性地问:“是谁在里面?”
话音刚落,这声音就停了下来,风瞬间消散,耳边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要换平时我肯定就乐了,觉得自己很牛,但现在不是这应景的时候。
我注意到窗户的边缘并没有被帘子挡完,还露出了一条缝隙,我想了一下,便趴到了窗户前,把眼睛对准了那条缝隙。
里面很黑,依稀能看到一点模糊的景象,有什么东西像是在反光,很难辨认,倒像是块白布,盖着什么。
我顺着下面往上看,来回看了三遍,那反光的东西突然变了位置,我才猛地后退了几步。
是个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