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再结契约
看着睿辰伸出的手，齐月雯小声地应了声“是”，羞红着脸起身，却并不好意思扶着睿辰，盈盈杏眼欲语还休，轻轻瞥了睿辰一眼，便侧过身子绕过他先行走出屋来。
他们在不远处的一棵槐树下刚刚升起火。
吴姮小心翼翼地照着无崖子的药方配药，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在念叨什么。
俞渊嘴里衔着两只野兔，飞过来抛下后快活地化为人形，笑着捡起野兔蹦蹦跳跳地捧过去展示给柳箐箐看。
以宁怀里抱着一堆杂草枯枝，笑嘻嘻地跟在柳箐箐身后。
无崖子坐在树下，望着月亮摇头晃脑，惬意地吹着小风照着火焰。
这美好的一幕，仅仅是遥遥望着，就能让齐月雯满心喜悦了。
睿辰急匆匆跟着她从屋内出来时，抬头看见的就是她的嫣然一笑。
银色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的笑容显得更加温柔动人。齐月雯的整张脸庞，被月光浸润着散发出珍珠般柔和的光泽，让他根本无法移开视线。
她的笑容是如此的纯净，如同点点的繁星，照亮了山头的黑夜；又如同清晨的阳光，温暖了睿辰的心间。
他的耳尖听不到吴姮一行人的嬉笑声，听不到山间的清风蝉鸣，只听到自己越来越急速的心跳。
在月色下，她的美丽更加突出，让人感到一种别样的魅力，仿佛愿意抛却一切烦恼和压力，只心甘情愿沉醉在她的梨涡中。
睿辰不由地捂住心口，呆呆地望着齐月雯。
齐月雯早已听见睿辰匆匆的脚步声，身后却戛然没了动静。
她犹豫片刻，到底还是红着脸回头，娇嗔道：“你怎么了？”
瞧见睿辰深情的双眼，她的脸更红了，回过身去就像加快脚步向吴姮她们走去。
睿辰回过神来，连忙唤道：“月雯，我……”
齐月雯这才停下脚步，也不回身，只是低垂下头，侧着脸娇羞着问道：“你，你到底要说什么嘛？”
睿辰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说些什么，只是贪心想着能多同齐月雯独处一会儿，听到齐月雯的问话，他抓耳挠腮，匆匆说着：“我，嗯……，我，我是想问问你对俞渊的遭遇怎么看？”
齐月雯闻言，悄悄舒了一口气，她竭力掩过自己心内的失意，转过身走到睿辰身边，随着他的步伐边走边谈道。
“说真的，俞渊的娘亲宁愿自己死去也要救下他的事迹，总让我想起我娘亲当年救下我的那一幕。说起来，我竟是比俞渊幸福多了。”
睿辰的思绪逐渐回转到她的话语上，侧过脸认真倾听着。
“我总还有李嬷嬷和林叔护着长大，梨落镇民风淳朴，居民们因为我爹娘的缘故，对我更是友善。而俞渊，小小年纪孤单单地长大，却还要遭遇这些事情……”
齐月雯抬头望着天边的银月，长叹一声：“之前，因为我家的灭门惨案，我总觉得妖怪可恶，只恨我无法修炼法术杀光这些妖魔鬼怪。可是这一路行来，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是人心更恶还是妖怪更恶了！”
睿辰一直安静地倾听着，听到这里，按捺不住安慰她道。
“人类、妖怪本来就是各有善恶的。我知道，月雯你因为你爹娘惨死的事情，总不免对妖怪有几分偏见。可是我更看得到，你与姣兰结缘，如今又与俞渊结下缘分。与他们相处时，你从未因为偏见而寡待他们。我相信，你是不会因为……”
他的话还未说完，俞渊已经从柳箐箐的胳肢着他痒痒肉的“魔爪”下挣脱，看见他们，小火箭似的冲过来，一边亲昵地喊着：“月雯姐，睿辰大哥！”
齐月雯好笑着接住他，冲着睿辰一笑，那笑容里显然已经不再迷茫无措，接着抱着俞渊大步走向吴姮等人。
是夜，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了顿晚餐，好好休息了一夜。
齐月雯一向多思觉少，第二天一大早便早早醒了。
她原不愿饶了大家安梦，但吴姮、睿辰等都是耳聪目明之人，她不过略一翻身，同眠的吴姮便警觉地醒来。她二人轻轻梳洗间，隔间的睿辰、无崖子、俞渊也都醒来，外出活动了。
俞渊自出生起便少有这样与人相处的时光，看着齐月雯等各自活动，听着里屋柳箐箐和以宁酣睡的声音，都喜悦得无以复加。
他正在坐在昨夜柳箐箐帮忙搭建的秋千上，**悠着小短腿，看着齐月雯等人兀自傻乐时，眼见一道青光从天而降，化出一个极艳丽极标致的美人来。
她有着一双细长而优雅的狐狸眼，眼中闪烁着机智和慧黠的光芒，眼角张扬上挑，鼻尖微翘，唇色娇艳，令人心醉神迷。
她的身形曼妙无比，**在外的肌肤白皙而光滑，甚至泛着微微的粉色光泽，好不动人。
可俞渊却没有精力去关注她的美貌，他只感到一股浓厚的威严妖气扑面而来，迫人无比。
若不是凤凰天性不愿低头，他险些忍不住立刻跪倒在地磕头拜服。
落下的正是姣兰，她一落下就面向齐月雯快活地叫嚷开了：“怎么了小月雯，想我了吗？”
话音刚落，鼻翼翕动，她瞥向俞渊的方向，轻蔑地看了两三秒，神色渐渐郑重起来。
姣兰转过身来，语带疑惑：“凤凰？”
俞渊努力挺直胸膛，绷着小脸做出一副不容轻视的模样来。
姣兰也不以为忤，绕着他转悠了两圈，上下打量着，啧啧称奇：“难得啊难得，凤凰一族绝迹多久了，听说最后一只凤凰早已被人族收服，在降妖时陨落了，没想到这片犄角旮旯里还有这么只小凤凰呢？”
瞧见俞渊一脸戒备的模样，姣兰又莞尔一笑，戳着他的肉嘟嘟的小脸，嘻嘻笑着逗弄他：“你倒挺高傲的嘛？不过你的法术太差了，断奶了吗怎么堂堂一只凤凰竟然沦落成这幅田地呀？”
俞渊本来满脸戒备，听见她说的凤凰的话，激动得忘乎所以，连她戏弄的话也不放在心上，追问道。
“前辈，你说的最后一只凤凰是被谁什么人收服，又是怎么陨落的？”
姣兰眉毛一扬，又娇又俏地抱胸回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说完，也不看他，蹦蹦跳跳地向齐月雯跑去，这里戳戳她娇嫩的小脸，那只手摸摸她新梳好的新奇的发型。
齐月雯笑着躲闪她作乱的双手，嘴角的梨涡时隐时现，“好了好了，你别闹了，我们找你是有正事要和你说。”
她好容易制止住姣兰戳戳点点的双手后，便将俞渊的身世和希望她带它回到妖族聚居的地方的事情简要说了出来。
姣兰不高兴地撇着嘴，脸颊气得鼓鼓的，叉着腰气呼呼地说：“好啊，我还以为，你们想我了呢？原来是用得着我才想起我……”
她说着撇过脸去，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一旁树上垂下来的树叶，不愿意再搭理他们的模样。
柳箐箐早被姣兰的这番动静惊醒，一直在屋内急急忙忙洗漱想要出来和姣兰相见，听见她的话连头发都来不及梳完，就从屋内探出身子缓解氛围。
“啊，原来姣兰姐想我们了啊，我们也超想你的。别听月雯姐说得一本正经，她装小大人习惯了，她早就想你了。”
齐月雯自幼独立习惯了，一向很少表露自己的情感，闻言跺了跺脚，指着柳箐箐想要说什么，“你……”，刚一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姣兰半转过头去，正好看见她脸上飞起的一片红霞，静静听了一小会儿齐月雯加速的心跳，才笑着转过身来，没有说破，故作大度地一摆手。
“好啦，谁让我这么大度呢，原谅你了。不过你这身子……”
她说着摇手一指，一道青光从指尖泄出，径直飞入齐月雯体内。
齐月雯顿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冰凉无力的四肢刹那间增添了力气，胸肺闷痛的感觉也缓解了不少。
姣兰故作满不在乎地说：“说来还是那只小凤凰修炼得太差了，像我这样的大妖才不会轻易外泄妖气，更不会伤到月雯你的身子呢。再这样下去，别你们还没去到想要去的地方，你就先倒了下去。”
齐月雯摸了摸胸口，又是感动又是感激，又是喜悦又是愧疚，百感交集，万般情绪涌上心间，本就不善于在人前展露情绪的她真是手足无措，只能向前几步拉住姣兰的手，水汪汪的杏眼看着她。
俞渊难免有些泄气，连连后退几步，满脸愧疚地说：“对不起，月雯姐姐，我不知道我让你这么难受了，我……”
无崖子打了圆场，走过来拽住俞渊甚至有些瑟瑟发抖的身子。
“你还是个小凤凰嘛，这些年又没有前辈带着教你修行。等你好好跟着这位姣兰前辈修行，将来自然也能轻松控制住自己的妖气了。说来你现在可是这世上仅有的凤凰了，凤凰一族可是神兽，修习起来可比普通的小妖怪容易多了，说是一日千里也不在话下。还不快过来磕头拜师傅。”
他说着就拉过俞渊走向姣兰，惹得姣兰连连摆手，“可不行可不行，我好不容易得来了自由，可不要成天带个徒弟。罢了罢了，看在你们的面子上，带他走访几处妖族聚居之地也行，他自己潜心修炼，终有一日自然能轻松行走于世间。”
“不过……”她话音一转，又不免气闷起来，“凭什么我要和月雯签订那劳什子契约才能取得你们的信任，这小屁孩不也是妖怪嘛，凭什么轻轻松松就能被你们这样照顾呀？”
她越想越气，跺着脚连连揪下好几片叶子，拨浪鼓似的摇摇头，“不行不行，月雯你也得和这小子签订我们的那个契约，不然我才不带他呢？”
齐月雯尴尬地立在原地，“这……姣兰姐，你就不能不要较这个劲吗。俞渊他，他和你的情况……”
“我愿意！”俞渊打断了她的话，小小的人儿走到齐月雯近前，稚嫩的脸上满脸坚毅，“我愿意的，月雯姐，我想和你签订主仆契约！”
齐月雯被这一打岔，不由怔愣住了，平复了一下浮动的心绪，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劝道：“俞渊，你年纪还小，不知道自由的可贵，主仆契约签订后你会被人类驱使着，去做一些你也许很不想去做的事情……”
俞渊反而看着她笑了，“可是我知道，月雯姐你们是不会逼迫我去做什么坏事的！”
姣兰不耐地催促道：“这小子都说他是自愿的了，你还犹豫什么，怎么之前没见你犹豫不要与我签订契约啊！”
齐月雯看向睿辰，见睿辰也满脸无奈地冲着她点点头，长舒一口气，终于同意了下来。
这次，因为有着姣兰在旁协助，与俞渊签订主仆契约的过程异常顺利。
不过一息烟的功夫，契约已成。
齐月雯笑着同一直为自己输送法力的姣兰道了谢，终于有机会问道：“对了，你方才说最后一只凤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姣兰回想片刻，挠着脑袋回道。
“其实我也不大清楚，你知道的，我被囚禁在万宝镇妖塔多年，各类消息也多是不通了。我也只是这次出来后，偶然间听其他妖怪提起的。”
她将自己听来的故事娓娓道来。
“凤凰一族一向繁衍艰难，又孤高自傲，不爱与我们打交道，据说已经很久没听过在世的凤凰的消息了。我倒是听一只百灵鸟提起过，多年前方家有大能收服过一只世上最后一只凤凰，此后利用主仆契约代代相传，不过十几年前听说在一次跟随现任家主外出降妖时陨落了。”
她摸着下巴，越琢磨越觉得奇怪：“也不知道是什么大妖，居然能逼得凤凰陨落……”
俞渊期盼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虽然陨落的时间相近，但据曹鱼所说，他娘亲分明是独行途中陨落，怎么也不像是有主之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