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触手可及

这个部队就算是正如季鹏成所说,灵异事件层出不穷,可是也不至于黄昏时刻就有人喊救命啊。

我以为是我听错了,正摇了摇头,接着往公务员室走,竟然又听到了一声“救救我……”

这时,我不再怀疑自己的耳朵,只是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怎么说部队也是极阳之地,白天里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妖魔鬼怪作祟,这儿和一般的地方,包括瑞城县都是不一样的。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我停驻脚步,向后侧了下~身子,好奇的瞟了一眼。

在楼体的转角处,我发现,有一只血淋淋的手伸在外面。

一时间,我无法分辨是左手还是右手。

不过,这并不影响我现在的恐惧心理。

血,我见过很多种,包括自己的。

鲜红的、暗红的,稀释的、甚至是粘稠的,可是这只手上的血似是散发着淡淡的绿光,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种夜明珠似的光源体,在黄昏的时候,显得格外的明显。

并且,在落霞的映衬下,总给人一种淡淡的阴森。

寻着声音的来源,我转身缓缓的朝着那里走了过去。

一直到了墙体的转角处,我才发现,这个微弱的声音,不是来源于别人,而是本打算要送我离开去嘉城火车站的司机。

他七窍流血,仰面朝天,看样子是命不久已,一只散发着淡绿色光芒的血手,渐渐地伸向了我的方向。

我近似尖叫着喊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可一时间怎么会有人过来呢?

这时,我连忙后退了几步,生怕被他怪异的血手抓住。

就在这个功夫,我抬眼扫视了一圈四周。

还是我刚才来时的树林,那一片淡淡的花香,我记得清楚。

视野的尽头也有几座这样的二层小楼,可是与这儿的距离不是一般的远,甚至跑步也要十几分钟才能过来。

我知道季鹏成还在楼上,现在唯一可以呼救的人就只能是他。

我安顿了司机几句,说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现在就上去找你们团长。”

说完,一个急转身,朝着营房跑了回去。

刚进入营房的大门,我就开始声嘶力竭的呐喊,“季团长,快出来,出人命了!”

一直跑到二楼的团长宿舍,还是没有人答应我一句。

我不知道这栋楼里还有没有别人,可是现在我只感觉一阵阴森。

甚至,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阴森。

我身体上的所有毛发瞬间因为毛孔的收紧而直立。

这时,我的身后似隐隐约约的听见一阵伴随着微风传来的“救命”。

我没有怀疑那是不是司机的求救声,而是一把推开了团长宿舍的大门。

里面季鹏成静静的躺在**,纹丝未动。

我以为他是睡着了,连忙快步进去,喊道:“季团长,你们那个司机……”

话还没有说完,我看见他的眼睛并没有阖住,可是这一路的叫喊他怎么听不见呢?

想到这里,我不禁向后踉跄了几步,不小心碰到了茶几。

一声刺耳的响声接踵而来,夹杂着那淡淡的救命声,让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突然起了风,这时竟然连窗户都不停的摇摆了起来。

那撞击声,我想任何一个熟睡的人都会被惊醒,可是季鹏成似是还没有任何反应。

我想:不可能他就这么死了吧?下面的司机好歹还见了点血。

就这么疑惑着,我看见了茶几上还放着的几瓶纯净水,顺手拿起来一瓶打开瓶盖,朝着季鹏成的脸上泼了过去。

一瞬间,季鹏成似是惊醒,也似是还魂的模样,惊叫道:“怎么了?!”

我怯声嘟囔道:“季团长,你没事吧?”

季鹏成扭回头看我时的眼睛里,似也夹杂着恐慌。

他轻喘着呼吸,问我,“林烯,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上来了?”

我为了确定他是人还是鬼,又追问道:“季鹏成,你到底有没有事儿!快点说!”

就这么呐喊着,我掏出身上唯一可以抵御一些鬼魂的墨玉貔貅,将它锋利的口舌冲着季鹏成。

“我没事儿啊,我刚才睡着了,坐了这么久的车,你不困啊?”季鹏成似是觉得我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竟然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

我摇了摇头,问他:“是谁和我一起找你办的入伍手续?”

他迟疑了片刻,不解的说道:“王师傅啊,王三万,林烯,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了?”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是王三万,从三个月前,就是王三万给他打的电话要我去当兵,也是三个月以后我的伤情好转才去找得他。

听到他的回答无误,我才深吸了口气,接着说道:“季团长,你们那个司机现在就在楼角,他好像快不行了。”

季鹏成一听我这么说,眼神中的震惊似是并没有我预料中的那样明显。

只不过,他的语气似是有些无奈,“林烯,你陪我一起去看看。”

“看个毛线啊!”我现在已经不管什么官阶大小,谁领导谁了,快要有人死了,并且那血的阴森让我格外的感觉到惶惑和恐惧。

我抬起颤抖的左手,指着季鹏成怒喝道:“你他妈的还犹豫什么,快点打电话叫医生!他七窍流血,再不来医生,我怕他是要死!”

也许季鹏成做为一个部队的团长见习惯了生死,可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刚才还活生生的和我说话的人,转眼间便诡异的七窍流血。

我已经难以抑制自己的恐惧,声音也越来越小,越来越颤抖,甚至最后的几个字,我自己都听不见。

季鹏成从床~上坐起来,利索的穿上三节头皮鞋,问道:“林烯,在哪儿呢?”

我拼尽自己全身最后的力气,大声喊道:“出了楼门右手!”

季鹏成虽说四五十岁,可是遇到突发状况的反应比我还要冷静和灵敏。

他一边大声喊着,“跟我来。”一边已经跑出了房间的大门。

我也不敢再过多的耽搁,紧随着他的脚步跟了过去。

这个时候,我也生怕只留下我一个人。

那种心里的恐惧,若是一个人只再呆一会儿,想必就会疯掉。

夕阳映照着彩霞,一片鲜红的打在所有的视野里。

我和季鹏成站在七窍流血的司机身边,血色更浓,那淡绿色的光芒似是被掩盖。

但是,只要盯着他的身上看一会儿,那种绿色,便会悄然飘**出来。

甚至,有一种触手可及的感觉。

季鹏成拿脚撩~拨了一下司机的头部,见没有什么反应,立即将我的眼睛捂住,说道:“林烯,千万不要再看他了。我们好多战士就是因为看见这样的场景变疯的!”

这时,我才仿佛略微平静了一点。

有一个长者的照顾,虽然我也能感觉得到他的手在颤抖,但是我的心似是比刚才和缓了一些。

不过,正因为视野被他遮挡,刚才他那一脚踹在司机头部时,司机死不瞑目的样子,似是更加清晰的在我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什么!”

我挡开了季鹏成的手,将头扭向了一侧。

季鹏成一把拉起我的左手,朝着营房公务员室跑了回去,一边跑着,他一边解释道:“这种绿色似是有一种另人发疯的本事,那十几名战士就是因为看了一个老班长惨死的模样才疯掉的!”

死,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有的时候,真如小沈阳小品里所说,眼一闭一睁,一辈子就这么过完了。

可是,那种心里的恐惧,似是要将时间拉长,拉到世界的尽头,让人无限的等待结束,却始终没有结果。

疯掉,也许就在短短的几分钟,甚至是几秒钟之内,可是在当事人的感觉里,那就是几年,甚至是几十年,几百年。

回到了公务员室,季鹏成径直走到了电话机旁,拿起听筒连续拔了几个号码之后,他只说了一句“快点儿派卫生队的到司令部招待所!”便挂断了电话。

他的声音也在颤抖,不过比我刚才的近似疯狂要好了很多。

这一幕,让我不禁佩服起季鹏成的冷静干练。

我吃吃的问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刚刚还和我说,要让司机送我去嘉城火车站找个宾馆吗?为什么只这一会儿他就死了?”

季鹏成无奈的摇了摇头,煞白的脸颊上已然没有了一丝的血色,这一刹那,我竟以为他被鬼魂附体。

甚至,我能感觉到门口的方向,还有一个鬼影在站着看我们说话。

我没有等季鹏成缓过劲来,又大叫着追问道:“你他妈的快点儿说!门口就有个鬼,你现在还不说,我们迟早都得死在这儿!”

他以为我疯了,走到我的身边,抬手抚摸我的额头,被我一把挡开。

“你别碰我,快点儿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声嘶力竭,要是再让我说一遍,我就有拿枪顶着他的眉心的冲动。

季鹏成半晌还是没有说话,只见他嘴角向下一沉,目中却波光闪现。

我着实等不及他的回答,正要朝着他走过去,抢了他的枪逼问。

正在这时,季鹏成冰冷的声音悠然传了过来,“林烯,你是不是疯了?能不能冷静点儿,我们现在已经很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