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自由出击（二）
姚长工看得也不瞌睡了：“这俩小子，搞蚂蚁搬家呢，把美国佬的地雷搬上去准备干什么？”
秦明扬摇摇头：“我也弄不清！做观众就要有个好品行，慢慢看，别唧唧喳喳的！”
姚长工摇摇头：“这帮小子都被你带得精灵古怪的，让人弄不清了！”
欧阳仁和刘天富又在美国兵眼皮底下挖起了工事。
挖好了工事，就见刘天富爬到了离美军地堡三十米左右的地方，也就是他们埋地雷的地方，又给敌人来了两颗手雷。
看来，美军根本没想到，志愿军敢在他们眼皮底下来动作，所以，机枪扫射得很盲目。
后半夜，美国军的地堡又换人了。
要走的人大声地宣泄着蹲地堡的郁闷，来的人无精打采地打着哈欠。
欧阳仁和刘天富就在这个时候像老虎一样扑了上去。
他们用手中的枪对准这些美国士兵，疯狂地扫射起来。
时间并不长，一梭梭就像两条吐出的蛇信，只一卷，就把这些美国兵全卷入了这两条火舌里。
霎时，惨号惨叫声接连响起来。
随着两捆手榴弹砸过来，美军阵地全乱套了。
没有换防的地堡的机枪响了起来。
巡逻的应急分队冲了过来，开着枪朝欧阳仁和刘天富开始袭击敌人的地方围了上来。
可是，那仿佛是一阵风刮过，过去后就没了踪迹。
美军巡逻队继续向前，走到了欧阳仁和刘天富他们埋地雷的那片区域。
“轰”的两声，爆炸声响起来，几个美军也惨叫起来。
姚长工笑得被烟呛住了，猛烈地咳嗽起来：“这些狗小子，美国兵脑袋都要被他们吊起来了！”
一直到天亮美军的炮击才停下来。
姚长工等得不耐烦了：“这三个臭小子怎么还不回来呢？”
秦明扬也打起鼾声来，原来他也是带了睡觉的东西来的，这会儿正在晨光里沉睡呢。
月牙儿的头从草丛里探了出来，一双大眼睛就像草上的露珠闪闪发亮。她急忙地爬上来，手里拿着饭。
见秦明扬睡着了，她把饭在他鼻孔下晃了几晃，秦明扬猛地睁开眼，月牙儿再想挪走已是不可能的了。
月牙儿四处看着：“欧阳哥哥和刘家哥哥呢？”
秦明扬把饭塞入嘴里，才道：“他们还在下面，没上来呢！”
“他们不吃饭？”月牙儿大声问。
秦明扬又塞一口：“你没看到他们已经把吃的东西都带上了吗？他们要求的狙击时间是两天两夜！”
“秦副指导员，我有意见！”又冒出一个人来。
原来是老班长上来了。
秦明扬只是笑：“是不是也想自由出击了？”
老班长把烟嘴塞入嘴里，抽了一口：“你想得到的。”
秦明扬点点头：“那么再让一个操重兵器狙击的小组上来，和欧阳仁他们比一比！”
老班长把烟嘴取下来，慢悠悠道：“我这可不是私自为自己揽活儿！”
秦明扬盯着他，微笑着：“你这绝对不是大公无私！不过，现在似乎需要你自由出击一次！”
老班长磕磕烟嘴，扯起嗓子大喝起来：“猴儿们，玩耍起来！”
只见那坑道里冒出六个人，还带了整整两门迫击炮：“副指导员，我说过我不自私！这次我不上，就他们六个人，今天就给你美国佬来点他们自己琢磨出来的活儿！”
说罢，老班长坐了下来，又抽开了他的旱烟。
六个战士，三个人一门炮，向着阵地两边而去。
这是一个寂寞的上午，美军不露头，阳光把两军的阵前照得明亮亮的。
到中午时，秦明扬他们刚端起碗，两架美国海盗飞机开始向597.9高地俯冲扫射，接着，美军的大小火炮也开始轰击。
一时间，打得597.9高地成了一片火海，树木、泥石纷飞而起！
看来美军是要用飞机和大炮给志愿军一点厉害尝尝。
那六个战士给迫击炮找的地方是老班长带着他们找的，花了近十天时间才把两块大石头下面掏空，筑成了迫击炮阵地。
修好后，何大荣说：“这个工事，美国佬怎么也打不垮了吧！”
老班长骂道：“放屁！大口径的炮可以把这山揭几层皮！你以为那是玩的？！”他拿起烟杆一下子敲在何大荣的头上：“你只给我记住一点，没有打不垮的工事，只有我们的迫击炮手是美国佬打不垮的！”
这会儿，趁着敌人开炮，何大荣这边也开了炮。
这炮声被敌人的炮声盖住了，甚至那炮弹的光芒也被敌人炮弹的光芒盖住了。
可是，这枚炮弹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射击的目标也早被他们在这里无数次地瞄准过了。这会儿按照事先设计好的数据一路猛揍！
那边的主炮手是蒋大国，他在老班长门下是二徒弟，平时总被何大荣教训着。
这次独立操作，命令那手下的兄弟开炮。他却亲自爬上树，看炮弹攻击的效果，指挥矫正射击数据。
那棵树被敌人炮弹爆炸而得摇摇欲坠，他竟岿然不动。
敌人前沿阵地的地堡工事已被自己和何大荣的交叉炮弹打得一塌糊涂。
有那忍不住跑出来的，立马就被欧阳仁他们占了便宜。
突然一架敌人的侦察机飞来了，在阵地上空盘旋着。
“糟了！”秦明扬一蹦而起，“敌人会发现他们的位置！”
老班长早向左边的炮位跑了出去，姚排长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秦明扬也一跃而出，在炮火中跳跃着。
敌机向两块巨石冲下来，巨大的炸弹把石头都炸飞了。
跑得慢的何大荣，屁股已被飞起的石头打伤了，正捂着在那里跳。
秦明扬背着负了重伤的欧阳仁回来，月牙儿含着泪为他处理完伤口，战友们连夜把他送下了阵地。
全排的战士在夜里把被炸弹炸碎了的刘家兄弟的肢体搜集回来。
“美国人还有一双眼睛在天上啊！”这夜秦明扬坐在坑道口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语，然后抬头对着明月说：“郝妹子，我已经习惯了战友的牺牲！不是我心硬了，不再流泪，而是我知道，我要做的是怎样让我们的战士少牺牲，怎样把敌人通通消灭！所以，我没有时间流泪！如果战争胜利了，我们相约一起为战友们放声大哭一场，好吗？我知道，你会同意的！”